第二十章 相对无言的两人

  才刚病愈的花夏琉劳累奔波一整晚.明明十分困倦.躺在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的一颗心都在内室中的可人儿身上.他不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那里.秦戾为何不在她身边.不知道自上次从慕容锦阜手中救下她之后的这段时间.她过得好不好.
  明知她的心中装着别人.明知和她此生都无可能.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关心她.
  就在花夏琉第七次翻身的时候.莫含烟的声音从内室传來“你.睡不着吗.”
  花夏琉一惊.立即从榻上坐了起來“对不起.我吵到你了吗.”
  “沒有.我也睡不着.”莫含烟甚至希望自己还在昏迷当中.也不愿醒來面对这样的事.她觉得自己已经为秦戾付出了全部的真心.可到最后换來的却是他的欺骗.
  她想不通.秦戾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要娶她.又是怎么知道关于她和成逸天的事情的.
  太多太多的问題纠结着她.让她猜不透.想不通.放不下.
  犹豫了好一会.花夏琉才鼓起勇气开口“小烟儿.你.你……”
  “你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一点也不像你了.”她印象中的花夏琉可是个不要脸.又天不怕地不怕的无赖.怎么这会却变得扭捏起來了.
  “哦.那你说怎么才像我.”花夏琉叹了口气.还是决定不问她了.只要能逗她开心他便觉得满足了.
  “啊.哦.你.你……”沒料到花夏琉会问这样的问題.原本就有些心不在焉的莫含烟立马就被为难住了.她可不敢当着他的面说他是个无赖啊.
  “好了.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休息吧.”听出她语气中略带着疲惫.花夏琉心疼不已.再要逗她开心.也得挑时日.不能影响了她的休息才是.
  两人就这样躺在各自的榻上沉默无言.又过了好一会.花夏琉困意來袭.渐渐地睡着了.莫含烟却是一夜无眠到天亮.
  当世子府还风淡云清的时候.秦家堡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碍于秦天榕的关系.秦戾并不好光明正大的去寻找莫含烟.更不能动作暗生门的人.因此只有左无名和袁风两人出去找她.
  可是过了一整晚.都沒有半点莫含烟的消息.秦戾不禁有些急了.他身边有太多潜在的危险.若是她落入有心之人的手里.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浮尘在诊治蛊毒发作的源儿.一直到第二日清晨都还不曾出过南苑.显然这一次源儿的问題已经变得十分严重了.
  左无名带着一身疲惫回到秦家堡.对于昨晚的突发事件.他到现在都还不清楚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一看到左无名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从昨晚就在大厅外的回廊上一直站到现在的秦戾忙迈步奔上去“沒找到吗.”
  顶着两个硕大黑眼圈的左无名一脸难掩的疲惫之色“袁风也沒找到少夫人吗.”
  秦戾摇头.转身回到大厅中坐下.身影看上去有些落寞.左无名原本想开口询问昨晚之事.犹豫了一下又转身出去开始了又一次的寻找.
  左无名刚一走.浮尘就出现在了回廊上.边走边运动着有些酸痛的手臂和脖子.他看上去也憔悴了不少.
  “一大早.怎么人都不在.还沒起吗.”浮尘看了眼坐在主位上的秦戾.为自己倒了盏茶.
  听到浮尘的声音.秦戾才从低落的情绪中回过神來“源儿的情况怎么样了.”
  秦戾的话音才刚落.秦天榕和谷君天便來到了大厅中.两人也是一听说浮尘出來了便匆匆赶了过來.刚好听到秦戾的问话.
  被三人这么一看.浮尘原本已递到嘴边的茶硬是沒喝下口“我不说.相信你们也猜到了.情况并不乐观.”
  虽说大家心情都有数.可以浮尘这么一说.还是让三人心里有些难过.尤其是秦天榕“到什么情况了.她以后……都会以吸食人血而生了么.”
  “那倒不至于.还好暗影给源儿吸了足够多的血.才压制住了源儿体内的蛊因狼血而将引起的反应.可你们也知道.暗影虽说从小以身养蛊.血虽带有蛊毒性.可终究和源儿体内的不一样.两种毒性到了源儿体内虽说相克.但同时也相冲……”
  “所以……你的意思是源儿的时日不多了是吗.”
  “半年内.如果还找不到控制的方法.只怕……”浮尘神色暗了暗.这个结果大家都无法承受.包括他.
  秦天榕的身子踉跄了一下.站在他身后的谷君天急时扶住了她颤抖的身子“榕儿.别担心.会有办法的.我们还有半年时间不是吗.”
  “办法.办法……还有什么办法.”秦天榕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冷.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偏又有些歇斯底里.
  她的失控让谷君天都微微愣了愣.秦天榕一向疼爱源儿.堡中所有人都知道.因为源儿是她胞妹秦天杉的女儿.而秦戾则是她弟弟秦中磊的儿子.
  谷君天一直以为秦天榕之所以对秦戾如此冷漠是因为他生为男子.又身负着有血海深仇.对他应当严厉.而源儿是女孩儿.又身中蛊毒.自然该加倍的呵护.更何况她们姐妹的感情本就十分要好.
  可如今看來.秦天榕这心当真是偏得厉害.就好像秦戾并非秦家子嗣一样.他小时候习武时就有多次险些丧命.前几年亦是.可秦天榕得知后.竟连眉头都沒有皱一下.
  得知秦中磊去世后.秦天榕虽难过.却也还算理智.可自从秦天杉死后.秦天榕的行为就变得有些极端了.这些年來更是一直默默地发展势力.找寻机会想要对付梅教教主.以畏秦天杉的在天之灵.
  两人夫妻二十余年.谷君天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不懂秦天榕了.她和他印象中的秦天榕已经完完全全不一样了.
  “榕儿.冷静一点.”
  得知源儿只有半年可活.秦天榕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根本就听不进任何人的话.包括谷君天.
  谷君天见她这样.心疼不已.趁她不备.一个手刀砍下.抱着昏迷过去的秦天榕.谷君天叹了口气“我先带她回山上.源儿有任何情况即使通知我们.”
  将两人送走之后.浮尘才又端起刚才倒好的茶.喝到一半却又放了下來“对了.我听袁风说你们在安景时曾遇到过一位花大夫是吗.”
  秦戾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浮尘唤了他几声.他才听见“你说什么.”
  “沒事吧.你整个人看上去都很不对劲.”浮尘上前两步.一把抓过秦戾的手就要为他把脉.却被他一个闪身避开了.
  “我沒事.你刚说什么.”
  于是浮尘又把刚才的问題说了一遍.秦戾点了点头.不明白浮尘为何有此一问“怎么.”
  “听说他医术高明.或者……我们可以问问他.关于源儿的毒.”浮尘知道源儿身患蛊毒之事秦天榕禁止让外人知道.所以才会从小培养他在医术方面的造诣.可他的阅历.医术毕竟有限.说不定人外有人.
  “你忘了老巫婆的警告吗.”秦戾不是沒想过找别人.可这么多年來秦天榕甚至不让源儿出堡.更不让别的人随意进入堡中.找大夫这事想要瞒过她.根本不可能.
  “沒人比我更了解源儿的情况了.我们只用把源儿的症状告诉他就好了.又不用他亲自來为源儿诊治.你要知道半年……我们只有半年的时间.”
  秦戾虽然觉得有些为难.秦天榕对他虽不好.可在他心里却依旧有她这个姑姑.可有时却不得不铤而走险.更何况浮尘这话的确也给了他一丝希望.如果花夏琉真的能治源儿呢.
  “可如果我们动用暗生门的力量.老巫婆势必会知道.更何况花大夫人远在安景.”
  “我已经帮你清理干净了.”梦轻痕一身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走进來.看上去像是刚到.
  自梦轻痕一踏进大厅.浮尘的视线就沒有从他身上移开过.下意识的就为梦轻痕倒了盏茶.他看上去有些疲惫.
  秦戾对于梦轻痕这种说出现就出现的行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什么清理干净了.”
  浮尘将茶递给梦轻痕.他看了一眼.随即接了过去.一口饮下.浮尘见状下意识的就要去接他手中的茶盏.得到的却是梦轻痕一记白眼.随后茶盏如抛物线般飞离梦轻痕的手稳稳地落到了桌面上.
  “老巫婆的余孽啊.以后你可以无所顾忌的动用暗生门了.”梦轻痕坐在椅子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些天为了这事他可是累坏了.
  见他如此.浮尘眸中流露出一丝心疼.忍不住伸出手去.还未碰到梦轻痕.就见他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來.退离了好几步“我要下去休息了.有天大的事也等明日再叫我.”
  说完也不等两人反应.便一阵风似地消失在了大厅外.看來梦轻痕还是恨着他的.刚才那盏茶.也许只是不经意接过的而已.浮尘扯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缩回了扬在半空中的手.
  秦戾见他如此.刚想出声安慰.却见梦轻痕又风一般的奔了回來“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