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最毒妇人心
邓南疆的女儿给她当助理?
程思琪有点接受无能。
小静话音落地,却显然越发兴致勃勃,亲昵地摇着她的手臂道:“好嘛好嘛?思琪姐,让我给你当助理吧?”
一来,她可以守着程思琪,避免孟欢掳走她,二来,还能听她唱歌看她演戏,应当很有意思,那么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无聊了。
小静想得非常美妙。
边上的孟歌蹙眉看着她,眼见她越说越离谱,甚至很明显地讨好着程思琪,登时不悦起来,冷声道:“小静!”
呃……
小静这才意识到他在边上,可此刻,她心情实在焦灼,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凑上去摇着孟歌的胳膊,试探请求道:“让我去吧,我一个人在京城真的很无聊。”
“你可以回南疆。”孟歌看着她,蹙眉说了一句。
“回南疆?”小静抿唇看着他,海水一样的眼眸里泛着星星点点的波光,小声道,“回去了,就见不到你了。”
她一时感伤起来,其实也说不明白为何如此感伤。
她心里很乱。
非常乱。
孟青突然闯入,两次和她发生亲密接触,亲吻的时候她竟然没有推开他,她对孟歌有深深的负罪感,想亲近他,来打消自己的胡思乱想。
她要将孟青带来的影响,彻彻底底地,消除掉。
可孟歌对她一向挺冷淡,也客气,这态度三番两次打击着她的心情,时间久了,她都有点意兴阑珊了。
毕竟,她从小便是众星捧月的小公主。
几乎,不,应该说从来没有接受过这样不加辞色的冷待。
一开始,那个突然出现的孟歌,那个在她绝望哭喊之际仿佛从天而降的温暖的男人,慢慢地,变得陌生了。
小静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孟歌无奈道:“你怎么能给别人当助理呢?你要是觉得无聊,明天起,让唐三带着你在各处玩一玩?”
“不,我想给她做助理。”小静突然执拗起来,也不知dào
是和孟歌生气,还是和孟欢生气,总归她皱着眉,抿着唇,一字一顿道,“我要给思琪姐做助理。”
她自然有些小姐性子,往日听话,一直迁就孟歌。
可毕竟,她是邓南疆的女儿,等同于西南边境最尊贵的小公主,她要星星,邓南疆不会摘月亮给她。
她听话,孟歌便省事,她不听话,孟歌便根本无可奈何。
打不得骂不得!
孟歌捏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唇角勾起淡淡的笑,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已经隐忍着怒气,他看着小静,又看看有些无奈的程思琪,声音低沉道:“助理不是你要当就当的,总得经过别人的同意才好。”
“程思琪怎么可能同意?”孟歌暗道。
小静见他松口,又连忙看向程思琪,程思琪正要推拒,边上的宋望挑眉笑起来,揽着她的腰,散漫道:“邓老的女儿要给你做助理,宝贝儿面子真大。”
呃……
程思琪愣了愣,揣摩着他的心思,直接改口道:“好啊。”
小静正要欢呼,她又道:“做助理很辛苦的,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玩。”
“那没关系。”小静紧跟着继xù
道,“总好过每天无所事事呀,实在不行,到时候我可以辞职。”
她随心所欲惯了,程思琪笑着点点头。
达成所愿,小静满yì
了。
看着程思琪机灵地直接应下,宋望也非常满yì
,毕竟,小静是邓南疆的女儿,若是能和程思琪关系不错,他对付孟家,便少了许多顾虑。
程思琪多了解他,自然很快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应得理所当然。
坦白讲,上一世,孟歌其实算得上帮扶了她。
可无论如何,谁对付宋望,就等于是她的敌人,无论有什么过往纠葛,她也能第一时间直接斩断。
宋望,就是她的底线。
他们三个人都满yì
非常,唯一不满的,只剩孟歌。
和宋望云里雾绕地说了半天话,他原本还无法肯定宋望到底知不知dào
他最近生意上的一系列动荡皆是因为孟家,眼下,又搅合进去一个小静。
小静心思单纯,可正是因为这份单纯,十分让人担忧。
孟歌抑郁不已,接下来,便喝得有点多,等到宴会结束,他已然微醉。
他很少醉,或者说,现实不容许他醉。
男人醉酒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
宾客散尽,夜里十点,孟家大宅恢复了寂静安宁,伫立在深重的夜幕之下,依旧,灯火通明。
孟歌倚靠在中庭的躺椅上,微微眯眼,看着满天星斗。
很小很小的时候,他时常在庭院里看星星。
那时候,他过得算轻松。
秦晴身体还好,也颇为受宠,他上面有一个亲生哥哥,大他几岁,在孟家颇有威势,能很好地罩着他。
可这一切,实在太短暂。
大哥死,秦晴病,孟家其他一众人蠢蠢欲动,争宠夺权,他被迫飞快地成长起来,生活中,除了争夺,便是防备。
一眨眼,十多年就那样飞快地过去了。
“喝点水吧。”边上响起一道试探的女声,孟歌的思绪被拉回,一抬眼,小静站在边上,端着正红色的瓷杯,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孟歌不高兴,她自然察觉得到,颇为忐忑。
毕竟,他这不悦似乎是因为自己。
“怎么还不睡?”孟歌没有接水杯,凤眸斜挑,带着点讥诮,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手,“当助理给人端茶递水,你这是提前体验上了?”
小静抿抿唇,看着他,有些委屈道:“我只是想找点事情做而已。”
“非得违逆我的意思?”孟歌淡淡道。
小静身份特殊,两人订婚,她受了秦晴的摆布,孟歌心知肚明,对她的感觉也实在有些复杂,说不上喜欢,倒也谈不上厌烦,眼下,有些习惯她的存zài。
孟歌伸手接了水杯,抿了一口。
小静看着他,登时高兴起来,蹲下身,趴在他的躺椅扶手上,仰头道:“对不起,我知dào
我惹了你不高兴,别生气了好吗?”
她仰着头说话,粉嫩的唇一开一合,夜色下,有点诱人。
青涩稚嫩,很蛊惑。
孟歌突然想尝一尝,他这样想,便也这样做了,将水杯放在手边的圆桌上,一手拉了小静起身,禁锢在怀里,低下头去。
他的吻很直接,带着男人强势的毫不掩饰的侵占欲。
一只手扣着她后脑勺,孟歌眯着眼,就那样一边打量她,一边吻着她,气息灼热,毫不避讳,好像,她此刻已经被扒光,置身于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掌控一切,按着自己的想法意愿掠夺。
和孟青很不一样。
孟青的气息是冰凉的,慢慢地、试探却从容不迫的侵入,他闭着眼睛,清秀的眉眼看上去极为沉醉,有缠绵不尽之意。
小静胡思乱想着,看着孟歌略显邪魅的长眉,猛地闭上了眼睛。
她竟然会想到孟青,小静有点被吓到。
孟歌却因为她这反应极为愉悦,甚至,罕见地笑了笑,更强势地吻了她一会,直接抱着她起身,上楼去。
庭院里立着保镖,眼见他上楼,也落后几步,跟了上去。
树随风动。
孟青隐在暗处,靠着门扇,月光拢了他半边苍白的脸颊,将他俊秀的一张脸,分割成两半。
他靠着门,站得笔直,抿着唇,双拳握紧,再握紧,在安静的夜色里发出咯嘣咯嘣地响声,慢慢地,又一个手指一个手指,慢慢松开。
刚才的一切,他尽收眼底。
小静的讨好,孟歌理所当然的吻,甚至,罕见的低笑声。
实在是太刺眼,太刺耳。
他十六岁给孟秋挡一枪,眼下,来了孟家四年之久,每每看见孟歌,都会如此刻一般,恨意难平。
孟秋有许多女人,秦晴算得上正房,此外,有三个女人住在孟家。
没有他妈妈。
他妈妈是社会底层的人,包厢里卖酒的服wù
生,被孟秋看上,在包厢里直接强占,而后,弃若敝履。
那个傻子一样的女人,怀上他的时候,才只有十九岁。
她完全可以不要他,可她实在愚钝,天性纯善,艰难地生下他,让自己的生活,彻底地成了一团乱麻。
她来自农村,没文化没学历,除了长得好,再无所长。
二十岁的她,带着刚出生的他,能做什么?
她不知dào
被多少人玩弄过,最后染了病,还不到三十岁,整个人就瘦成一把骨头,蜷缩在家里的小床上,让他去孟家求救。
当时他刚好九岁,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到了孟家大宅外。
他见到的第一个孟家人,就是孟歌。
当时的孟歌也就十五六岁,出落得十分高挑挺拔,他不知dào
当时的他究竟有多高,只记得他穿着笔挺的西装,从纯黑色加长轿车里下来,像电视里的养尊处优的少爷。
他本来就是少年,他才十几岁,那些人却毕恭毕敬地唤他一声“二爷。”
他说不出的害pà
紧张,可是念着奄奄一息的傻女人,飞快地跑过去,拦着他求救,想进孟家,见孟秋一面。
他永远也忘不了孟歌当时的眼神,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笑容邪气肆意,眉梢高挑,一脸嫌恶道:“哪里来的乞丐?”
分明是手足,他说了自己是孟秋的儿子,可他说自己是乞丐。
可不正是乞丐?
他从六岁起自己洗衣服,那些衣服从来洗不干净,皱皱巴巴地穿在身上,穿得很脏了他才换。
学校里同学厌恶他,老师厌恶他,平素,就像躲脏东西一样地躲着他。
妈妈病了以后,两人一日三餐都困难。
他不到十岁,打工都没人要他,个头太小,面黄肌瘦,在餐馆后厨帮别人洗碗都碰不到水龙头。
他没办法挣钱,放学放假,就在街头装乞丐。
乞讨。
被许多人打过揍过,被许多人吐过口水,到最后,实在没办法上学了,其实,他也觉得自己就是个乞丐。
可他是孟秋的儿子,他实jì
上是孟秋的儿子。
孟歌话音落地,他边上的保镖一脚将他踹飞,拳打脚踢,他拖着满身伤,回到家,不敢告sù
已经病入膏肓的女人,继xù
去外面乞讨。
他看上去实在太惨,那一天挣得很多,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
他买了热腾腾的包子,回到家,却看到了眼下想起来就痛不欲生的那一幕。
西装笔挺三个壮硕的男人,面无表情,扣着他妈妈的嘴,将一块金锭,硬生生地塞进了她嘴里去。
他吓傻了,想冲进去,却看到那傻女人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
她看到了他,他看到她拼命地摇头,他知dào
,她在让他走,让他跑,让他别管她,有多远跑多远。
她着急地拼命扑腾,大颗的眼泪从眼角崩落出来,最后,垂落了一只手臂。
他就藏在脏乱的楼道口,也听见,男人口中道:“夫人。”
更听见男人道:“小杂种。”
他没有再停留,九岁的他,成了真真zhèng
正的一个乞丐。
在街头天桥争抢飞奔,拉帮结派,甚至,偷窃,他成了这世界上最让人看不起的那一类人。
过街老鼠一样,人人避而远之。
他唯一的念头,只有挣钱,挣钱,挣钱。
他花了五年时间,在孟家的会所里见到孟秋第一面,就是他妈妈当年被强占的那个包厢。
他长相清秀,和他妈妈如出一辙,偏生,孟秋根本不认识他。
孟秋去按摩,他请求帮他按摩的女服wù
生拿了他一根头发,在他下一次来会所的时候,将亲子鉴定报gào
单给了他。
自此,他入了孟秋眼,却并没有得到孟秋的承认。
直到那次枪伤,实jì
上,那是他和道上的兄弟达成协议,刻意安排。
孟秋平安无事,他九死一生,入住孟家。
让她母亲吞金自杀的那个夫人,自然是秦晴,在秦晴之外,无论是孟秋、孟歌、还是孟家这任何一人,他都恨之入骨。
他每一天、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在考lǜ
着,怎样让孟家毁于一旦。
孟秋退下主位,孟歌冒进妄图击垮宋望,独揽北方黑道大权。
这,无疑是绝好的机会。
一旦失败,孟歌、孟欢、甚至其他人,都会受到重创,一蹶不振,他当然不能让小静从中作梗。
他会救程思琪吗?当然不会。
他勾引迷惑小静,不过是为了暂时稳住她,为了羞辱孟歌,也许,还有让小静爱上他的快感。
邓南疆的女儿爱上他,想起来,就是无比美妙的一件事。
只是--
竟然会突然嫉妒,已经知dào
孟歌好日子没有多少,此刻靠着门,他竟然还是疯狂地嫉妒他。
他从九岁起开始嫉妒他,这情绪,到现在,竟然还折磨着他。
孟青深深地呼吸一口,从黑暗里走到灯光下,脚步缓慢地,上楼。
二楼很大。
孟家兄弟们很少回家住,孟家对他们来说,不过如同酒店一般,想起来了,回来睡一觉,仅此而已。
他来孟家四年,对孟家的格局布置却无比熟悉。
孟青进了基本上等同于装饰的一间书房,扭了桌上的笔筒底座,进了里间,隔着一扇墙,那一边,就是孟歌的卧室。
他不知dào
自己为何而来,也许是为了让心里嫉恨的火焰烧得更旺些。
因为,他已经清楚地听见了声音。
男欢女爱的声音,床的声音,男人女人的声音,争先恐后地,涌入他耳中。
孟青顺着墙壁坐下去,胳膊环抱着膝盖,面无表情,就那样,背靠墙壁,席地而坐,静静地听着。
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声音渐渐消散,后半夜,他还能听见小静梦中的呢喃声。
翌日,清晨。
孟歌醒得很早,小静依旧在睡。
昨夜他酒意上头,抱她上来,顺理成章地发生了关系。
孟歌伸手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按了按,起身下床,穿了衣服,独自洗漱完,直接出门去。
“二爷。”外面守着的保镖毕恭毕敬地唤了一声。
“不要打扰她,让她睡。”孟歌声音低沉地吩咐了一声,保镖应“是”,他点点头,直接下楼去。
小静这一觉睡得算安稳,孟歌离开,她也根本没有醒。
自然也没有意识到,房间里又多了一个人。
孟青一夜未眠。
此刻站在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熟睡的小静,目光扫过有些乱的薄被,清秀白皙的面容上,没有起波澜。
他坐了下去,就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将小静一只手从被子里拽出来,把玩着她纤细白嫩的手指。
把玩揉弄着,小静没有醒,他便低了头,牙齿啃噬着她的指节,力道很大,留下了牙印。
小静痛醒,“啊”的轻呼一声,坐起身来。
门外响起了两下有节奏的敲门声。
小静看着勾唇笑着的孟青,一把抓起被子护着自己的身子,急声朝门外道:“孟歌呢?”
“二爷出去了,没有打扰您。”门外的保镖恭敬地应了一声。
“哦。”小静应了声,抱着被子连忙躺回去,压低声音道,“你怎么进来的,你快出去。”
“不出去。”孟青看着她,玩味地笑了笑。
“无耻。”小静心如乱麻,看了他一眼,抱着被子,卷向一边,声音闷闷道,“你快出去,不然我叫人了。”
“不。”孟青又道,话音落地,直接探手过去,将她连人带被子从床上抱下来,揽在自己怀里。
小静大睁着眼睛看他,气急败坏,就要扑腾。
“嘘。”孟青拿手指抵上她的唇,声音小小道,“别乱动。惊动了外面人,你可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他说着话,一只手便从被子里探进去,小静瞪大眼睛,倏然紧绷起来。
“别紧张。”孟青低下头,咬着她耳尖,额头亲昵地蹭蹭她额头,笑道,“我不会在这里要你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小静咬牙切齿。
“嗯?”孟青语调魅惑地转个弯,低下头,薄唇又落在她唇角,轻轻地吻起来,辗转流连。
他想怎么样,其实他这会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非得吻她。
也许,潜意识里,他想摧毁孟歌的一切吧。
孟青淡淡地想着,吻着她的动作突然狠起来,他的唇依旧寒凉如冰,强势地攻入,小静猝不及防,整个口腔都被他的冷意所占据。
他又闭了眼,紧紧地闭着眼,小静怔怔地看他一眼,突然怕起来。
她觉得孟青非常危险。
甚至,比看上去冷淡的孟歌要危险千倍百倍。
他到底为什么这样?
他都没想过,这样到底有多危险,万一被发xiàn
,孟歌肯定会杀了他的。
“唔。”小静闷闷地哼了一声,孟青吮吸一下她的舌尖,将她慢慢放开,抱着她,微微喘息。
他从小生病太多次,一副身躯,原本就破烂不堪。
这几年养得很好,却依旧有许多病根。
天一冷,浑身多处关节都痛,而每次情绪外泄,一激动,就会抑制不住地轻喘起来。
孟青捂着嘴,低着头,闷闷地咳嗽了两声。
他看起来突然虚弱,小静蜷缩在他怀里,怔怔地看他一眼,声音小小道:“你到底为什么这样?”
“喜欢我吻你吗?”孟青没有回答她的话,直接转移话题,一只手撩着她的头发玩,一边声音轻轻地问一句。
小静看着他,抿唇,不说话。
南疆民风开放,在有些森林的古旧部落里,因为女人少,甚至还残留着,一女多夫的制度。
此外,邓南疆身边也有好几个女人。
她对男女之事,并没有一般华夏人那般保守持重,可饶是这样,还是觉得自己眼下这样的处境非常不妥。
太羞耻了。
可在这样的挣扎之外,她又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喜欢孟青的吻,甚于孟歌。
孟歌的吻虽然炙热灼烫,可却没什么感情,就是男人直接强硬的侵占欲,孟青的吻冰冷凉薄,寒意逼人,可偏生,有许多缠绵温柔。
两次,他吻了两次,她都已经有点守不住心里。
不知为何,她对看上去清秀沉静的他没有抵抗力,对看上去邪气蛊惑的他没有抵抗力,甚至,对刚才那个蹙着眉,压低声音咳嗽的他,都没有抵抗力。
邓玉静,你到底在想什么?
小静紧紧抿着唇,纠结不已,神色怔怔地看着他。
“嗯,喜欢我的吻,还是孟二的吻?”孟青看着她,眉眼温柔醉人,冰凉的手指摩挲着她的唇,继xù
发问。
“不能这样。”小静纠结着要从他怀里起身,支吾道,“不对的。我们这样不对,对不起孟歌,你是他弟弟,你怎么能?”
他话音未落,孟青讥诮般自嘲一笑,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慢慢道:“我不是他弟弟。”
“你!”小静不解地看着他。
“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孟青微微收紧手臂,搂着她,呢喃一般地低语道,“我不是他弟弟,小静。”
“那你?”他声音听起来太伤感,小静慢慢地又安静下来。
“喜欢我吻你吗?”孟青又问。
小静看着他,鬼使神差地,难堪地点了一下头。
“真是个傻丫头。”孟青舒尔笑了,几乎是无声地笑着,那笑意在他的眼角眉梢漾开,很迷醉,十分让人心动。
他像一个谜,让她云里雾绕,却很轻易地,被勾去心魂。
他摸着她的脸,说她傻,小静有些晕乎,脸颊还发烫,因为他的语气太温柔太宠溺,让她觉得,这好像一句情话。
可后来才知dào
,他当真,就是觉得她太傻而已。
孟青抱着她,站起身,将她放在床上,微笑道:“穿衣服吧,你不是要去做程思琪的助理吗?她今天下午一点的飞机去青城,现在还来得及。”
“嗯。”小静咬咬唇,抬眸看他一眼,一团乱麻。
她要怎么办?
她一边穿裙子一边想,边上,孟青看着她,满目怜悯,不经意间,眼角微微弯起,露出十足讥诮自嘲的笑容。
孟歌的女人哈,他都没想到,有一天,孟歌会有这样单纯善良的一个未婚妻。
老天真是从来都未曾公平过。
他那样阴狠狂妄的人,也会有这样单纯善良的女孩喜欢,而自己,却得千方百计、费劲心神,纵然得到,也体会不到快感。
他其实很矛盾,他这样引诱玩弄她,和孟秋有什么两样。
可已经开始,无论如何,他却是停不下来了,原因他不想深究,他不想停下来,他得看着孟歌的女人死心塌地地爱上他,也许只有那样,他才能觉得愉快。
孟青笑容淡淡地看着小静,轻声道:“听说青城的八月,每天晚上郊区都有篝火节,你乐意当我的向导吗?”
“诶?”小静无声地抬头,询问。
“我也去青城,晚上见。”
孟青话音落地,略微想了想,转身到了墙边。
小静看着他,正要说话,门外又响起的敲门声将她吓了一大跳,扭头应付了两句保镖,再回头,房间里已经没有孟青的身影了。
真的是,太诡异了。
小静出神地看着墙,突然想起来,邓南疆的卧室和书房其实也有好些机关密室。
她心里藏了事,穿衣下床,便显得心事重重。
小静下了楼,秦晴坐在沙发上喝茶,看见她下楼,笑着招呼道:“小静,快过来吃早餐。”
她说着话,便起身往餐桌的方向走。
小静看见她,连忙开口道:“伯母早。您不用招呼我,我随便吃点什么都行的。”
“女孩子早上还是得吃好点。”秦晴摆摆手笑着,指挥佣人将早餐端上来给她,看着她吃饭,试探道,“听说你要去给程思琪当助理?”
“嗯,”小静笑笑道,“我喜欢听她唱歌。”
“喜欢听歌伯母可以陪你去,当什么助理,你爸知dào
了,以为我们孟家没有照顾好你。”秦晴看着她,劝说道。
“我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小静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继xù
笑道,“而且我已经说好了的。”
她这样说,秦晴便不好再说什么。
眼见她吃完早餐离开,才招呼了大厅门边站着的保镖,声音低低地吩咐道:“不要性命,给点伤,让她知难而退。”
“是。”保镖低声应着。
秦晴略微想了想,又道:“别在京城动手,拣着她和程思琪一起的时候。”
“明白。”保镖又应一声,快步出门去。
秦晴看着他步伐匆匆地离开,唇角划开细小一道弧,无声地笑了笑。
小静单纯,如果不是因为身后有邓南疆的缘故,她根本不可能看上她,可这邓南疆,也是一把双刃剑。
小静爱着孟歌,他就是助力。
可眼下,孟歌在对付宋望,这傻姑娘却跟着扯后腿,要去给程思琪当助理,到时候要是让她们好成姐妹了,那邓南疆,于他们孟家还有什么用。
自然得让小静知难而退。
若是她跟着程思琪出去,意wài
受了伤,别说帮zhù
,估计邓南疆心里都膈应,自然不可能帮扶宋望,指不定,还会迁怒。
秦晴如意算盘打得响,正出神,猛不丁,抬眼看到正往出走的孟青。
“小五。”秦晴声音柔和地唤了一声。
“夫人。”孟青看着她,眉眼温和地笑了笑,唤了一声,并无异样。
“怎么这么客气?”秦晴松了一口气,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温声道,“不是说了吗?既然到了孟家,就是孟家的一份子,哪里需yào
叫我夫人?”
“我身份卑微,怎么配?”孟青语调淡淡的,很谦和。
他两只手垂在身侧,甚至也没有动一动,微微低垂眼眸,完全一副扶不上台面的小家子气。
秦晴看着他,宽容地笑了笑,道:“这孩子。”
又道:“你这是准bèi
出去?”
“嗯。”孟青笑道,“和两个朋友出去玩几天,消消暑。”
“去吧。”秦晴点点头,放行。
孟青转身朝外走,步伐坚挺,脊背笔直,一步一步地,远离着秦晴的视线。
他妈妈临死前的那一幕画面在他脑海中反复回放,孟歌嫌恶说着乞丐的面容也浮现在他脑海里,甚至,他进入孟家,孟歌曾经捏着他下巴打量的鄙夷眼神,也慢慢地,浮现在他脑海里。
走一步,他恨不得将秦晴踩在脚下,狠狠碾压。
走两步,他恨不得将孟歌踩在脚下,狠狠碾压。
走三步,他恨不得将整个孟家踩在脚下,为他可怜的母亲陪葬。
孟青凉薄的眼眸里泛着水光,唇角却带着十分温柔礼貌的笑,就那样,没回头,看着正前方,一步一步地,离开了孟家。
他原本只想着和小静更进一步,却没想到,意wài
地,看到了秦晴说话。
他曾经当过小偷和乞丐,也算在黑道混,不过在最底层。
他勤奋上进,不但学了英语,还精通哑语和唇语,他和秦晴距离虽远,可她每个字,他都完全可以辨识。
这女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心狠手辣。
难怪人总说,最毒妇人心,可她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要让小静受伤吗?
啧,真是个送上门来的好机会。
孟青淡淡地想着,带着笑,一路到了孟家大宅外。
“三哥。”等在车边的年轻男人穿着普通的黑色短袖,看见他,毕恭毕敬地唤了一声。
“嗯。”孟青笑了笑,弯腰上车去。
他九岁做乞丐,自然不可能一辈子做乞丐,入住孟家之前,已经有了一定的势力,那些势力见不得光,他代号“阿三”,在圈里,也位居第三。
自然比不得宋望和孟家,可对他来说,已经相当不容易。
“直接去机场?”前面开车的年轻男人也穿着简单干练的黑色短袖,看着后视镜里他俊秀白皙一张脸,语带征询。
“嗯。”孟青淡淡地应了一声,闭目养神。
“邓南疆那闺女也是个能折腾的。”开着车的男人语调顿了一下,又道,“她已经是孟二的女人了,哥你何必委屈自己,跟着她转悠呢。”
“要是想,那不是大把的女人排队倒贴。”男人声音小小地又嘀咕了一句。
“开车。”孟青睁开眼,轻斥道,“话那么多?”
男人从后视镜里看见他微微蹙眉,知dào
自己逾矩,连忙规规矩矩地应了一声:“是。”
专心开着车。
混了有些年头,他自然晓得,圈子里那一句“宁可得罪大哥,莫要得罪三哥。”
孟青看上去最文弱无害,可他,实打实拼了命才挣得今天这样的地位,连命都看轻的人,自然是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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