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圣旨免婚

  他嘴角总是带笑,看得出来的戏谑,可自己看见总是想到若是那时,她只是这般对自己多笑笑也是好。
  他也不似她那般城府不深。
  他手中到底有多少底牌,连做着皇帝的自己都不知道,她却不同,几乎不堪一击,把自己也带得有些不堪一击。
  罢了,多看,也只是徒增伤悲罢了。
  明明是一国之君,自己怎的倒这般有些不如那些个恩恩爱爱的凡人草民了?
  思索之间,赵晟翊已出了御书房。
  丫鬟侍卫些也是回来继续守着了。
  门口传来有些许熙熙攘攘的声音,想来又是哪个贵妃来寻他了。
  便马上地收拾起表情,一如既往地似个君王该有的样子。
  第三十三章“腿疾”将愈
  赵晟翊不喜欢他的父皇。
  两人都心知肚明,在其他人看来,这却是个秘密。
  赵晟翊幼时,他父皇不顾其他人反对将他立作太子。
  赵晟翊母后死后,他父皇将他送至太皇后处,让赵晟翊得以在悉心照料中长大。
  赵晟翊才及冠便被封王。
  赵晟翊受伤后,他父皇便厌恶了伤他的三皇子。还给了他更多的自由。
  赵晟翊之后随着年岁渐长,与他父皇的促膝密谈日渐增多。
  两人似是亲密无间的父子。
  父慈子孝。
  而赵晟翊看来,这般假象,不过是那身为皇帝的人将对自己母亲的歉意,转移到了自己身上罢了。
  可是这些歉意,他不需要,他觉得就算是他母亲也不需要。
  虽然他与他母亲见的面,真的不多。
  不过记忆中,还是有一个隐隐约约的身影,衣着简单素雅,墨发简单一束,喜欢抱着他,唤他珩儿,珩儿,声音浅浅淡淡,却温暖得让人依恋。
  不过都是过了许远的事情罢了。
  他更多的记忆,是在皇太后处,青灯古佛,常有大和尚来说佛经,什么放过他人为慈,放过自己为悲;什么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满口都是大道理。
  皇太后也常对他说,你是个可怜孩子,但是不要怕,皇奶奶带着你便是。
  他听不得大道理,也未感到安慰,整日一步一步都是算计,多少佛经也没法安定他的心神。
  因为周围的嬷嬷都告诉他,他要小心。
  因为他自己也能感受到自己终究是孤身一人。
  纵是皇奶奶说得再多护着自己,也还是会将自己带至那些讨她喜欢的妃嫔所生的“皇弟”面前。
  毫无防备,似是毫不怀疑他们。
  可他不信。
  不信这宫中何来安宁与单纯。
  “殿下?”
  忽地听到声响。赵晟翊才反应过来。
  只见墨莺歌已经在一旁候着,应当是才到的模样。
  “虽是叨扰了殿下思考事情,可是已经到了换药的时间,还请殿下配合些。”
  赵晟翊在半个时辰之前回了翊王府,墨莺歌接到了消息便收拾着来了正殿。
  却见到赵晟翊与以往不同,一副紧锁眉头的样子,脸上的不悦几乎是要溢出来。
  赵晟翊看见是她,才眉头舒展了些,回复了往日里似笑非笑的模样。
  “白大夫来了?”
  见他神色转换得如此快速,墨莺歌自然是知晓他应该并无大碍,便低声应了一声之后,上前为他换药扎针。
  “殿下这些时日恢复得甚是良好,手上的伤今日便可将药换下,算是痊愈了。”
  说着并未看见赵晟翊盯着她似在思考的模样。
  墨莺歌的确不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但却是他最想接近的。
  这女子冷冷清清,没有多少表情,看似冷淡,若是有了神色便很好懂,却有着自己的见识与盘算。
  她一副自己一人也无所畏惧的模样,不似以往那些寻常女子,总是需要一些寄托。
  他知晓她有自己的盘算,却不打算知道清楚,甚至怀着若是清楚了说不定此时情况便是有变,与她的现况就无法维持的心思。
  她心不在此。
  但是赵晟翊不在乎,他自信可把她的心留在此。
  换下了药,墨莺歌抬眸,与赵晟翊不知在思索何事的眼神相撞。
  有些乱了阵脚。
  思及昨日的问话,耳根不禁有些微红。
  “殿下可试着活动一些手部,看看可还有何处不适。”
  赵晟翊闻言抬起了手,活动一番之后确实无碍。
  “没有不适。”
  墨莺歌点了点头,那便是正常。
  开始为赵晟翊行针。
  两人一时沉默,空气中酝酿着一丝奇妙的气息。
  “殿下,您腿近些日子是否有些知觉或是可以行动?”
  墨莺歌说出来赵晟翊自然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有些可以感觉到腿的存在了。且有些痒痛之感……”
  与以往那些还没演到这步就被宣告失败的大夫不同,他此时怎知应该是何症状,只当顺着墨莺歌上次所说的应有的情况说着。
  聪明如墨莺歌,自然知道何时应该接话。
  “殿下是否试过在旁人搀扶下站立或者走动?可有成功的迹象?”
  这番话在多年佯装作有所病痛的赵晟翊耳中自然是非常熟悉了。
  到了这种时候,换了一般大夫,赵晟翊只需一律回答完全没有感觉便是,可以打回不知多少不敢质疑得罪他的。
  不过这话在墨莺歌口中说出来,自然得另外一番思索。
  不过是,你想快些好还是再慢些时日?
  “未曾试过,不过既然大夫说了,不知现在大夫可否助我一试?”
  墨莺歌闻言没有多余反应,这明摆了是来添堵?这莫名其妙地想要接近她又是为何?
  那便试试就是。
  “自然可以,不过小女子怕是自己气力不够,要是摔着殿下更是不应当了。不如还请殿下令追风大人扶您一试。”
  “……也可。”
  这女人居然这般戒备自己,还细心至此连接近都防备?
  倒是显得有些似只野猫似的可爱又恼人,不过这般倒是给自己添了些麻烦,装出无力的模样么……
  也不是装了一时半会儿了,只是要装到哪种程度倒才是问题。
  “白姑娘所言确实。”
  赵晟翊看了墨莺歌一眼,望见她眼中的得逞,也不说破。
  “追风,来扶我。”
  便转头去唤道。
  追风闻言默默上前,如往常一般扶着他站起身。
  “殿下可试着寻找支持之感,若已经好转应该是可站立片刻。”
  这般程度吗。
  还真是个聪明姑娘,几乎将他所想都料到得相差无几。
  赵晟翊照着她所言,在追风扶着起来之后微微用力,站得似是有些勉强的模样。
  就算只是如此,在场之人除去墨莺歌都是万般欣喜。
  “恭喜殿……”
  追风话还未说完,赵晟翊似是无法站稳一般忽地又坐下在了软榻之上。
  追风吓得几乎扑上去,却还是在他跌坐下之后才到面前。
  在场之人除去墨莺歌,又是一阵慌张。
  演得一手好戏,连自己人都骗么。
  墨莺歌内心无语,却还是为了安定这些人心出声。
  ‘诸位莫慌,待小女子来看看。‘
  听闻墨莺歌出声。
  一直以来表情不多甚至有些木讷的追风此时面上的焦虑才收敛。
  一番望闻问切的检查之后,墨莺歌佯装出思索而后又确信的模样,最终开口道。
  “殿下无碍,只是有些不适站立而站不了久些罢了。”
  说着看向了赵晟翊,他似是很满意地望着墨莺歌,眼中满是戏谑。
  “殿下此番只需这几日多加练习,再每隔三日一次针灸,不出一月,便可康复。”
  赵晟翊此时表情有些许犹豫,一个月……
  一个不短不长的时间,倒也正好,足够他做好正式以‘太子‘身份存在的准备了。
  墨莺歌看出了犹豫,虽然只是一闪而过。
  便补充道。
  “当然,此间殿下切记戒酒戒躁,注意些保暖,莫要受凉。小女子这番法子是否成功便是就在这几日,若是犯了这些禁忌,怕是又要花些时间……”
  似是为了让赵晟翊注意,念重了戒酒戒躁与受凉,还有花些时间这些词。
  赵晟翊眼中光亮一闪而过。
  的确细心,还为自己若是还改变主意留了后路吗。
  赵晟翊倒是越发满意这“白大夫”了。
  追风闻言甚是欣慰的模样。
  当日赵晟翊被射中便不能行走之后,他便一直自责,本是贴身侍卫的自己居然未曾护好这他唯一的任务,也就是太子赵晟翊。
  而后赵晟翊常年腿疾不愈,追风自是比谁都担忧。
  此时听说要不了一月,赵晟翊便可痊愈,一时欣喜于颜色之上。
  几乎忘了礼数,抢在赵晟翊回话之前说道。
  “白大夫不必担忧,在下必在这些日子好生照料太子殿下,祝其早日恢复腿疾。”
  赵晟翊明显是未料到追风居然忽地出声,一时把方才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不过他倒是明白追风的这番欣喜,必然是真情实感的。
  便一笑,才说道。
  “便是如追风所说,我自己也是会注意些的。”
  墨莺歌见这台阶没给到该给的人手上,却因追风实在是过于真挚,而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便应了一声放心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追月阁去。
  望着墨莺歌收拾的模样,赵晟翊忽地出声。
  ‘白大夫来这翊王府也是有些时日了,应当也是思归,不知若是就此归白家看看如何‘
  墨莺歌闻言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