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与君别离

  顾婉卿既然这样说,表明玉芝还有救,展奇立刻松了一口气,擦了擦眼泪,跑了出去。给力文学网
  左煦也不闲着,他提着心,将这屋子细细地查看一遍。玉芝一直带着左嫣,她应该就在这附近。
  左嫣下落不明,顾婉卿也是心急如焚,她回头看了看左煦,见他正在四处查看,便安心为玉芝诊治。
  玉芝被刀刺伤了胸口,离心脉尚有一段距离,虽流了不少血,好在并无性命之忧。顾婉卿心无旁骛地为她包扎着伤口,疼痛让她顿时醒来。
  睁开眼,看到顾婉卿的那一刹那,玉芝失声痛哭。“夫人,玉芝无能,没有照顾好小姐!让她被黑衣人掳走了!”
  左煦与顾婉卿纷纷看向玉芝。
  玉芝继续道,“上午的时候,村子里来了近百人,都穿着黑衣,蒙着面,他们手里拿着一把大刀,不管见到谁,不由分说上去就砍。玉芝只能带着小姐躲起来,却还是被黑衣人发现。”
  他们杀了所有人,玉芝若不是幸运,也几乎难以幸免。他们却独独带走了左嫣,显然这些黑衣人就是奔左煦来的。
  也许是沈吉不怀好意泄露了他们的行踪,也许沈吉不慎引来了黑衣人,然而无论如何,他们暴漏了,五年的宁静,就这样用全村人的鲜血,被打破得彻彻底底。
  “嫣儿不会有事的。他们既然抓走了她,目的就是想用她来掌控我,我若料想得不错,此事或许与左弘或高卓有关。”左煦走过去,拍着顾婉卿的肩膀安抚道。
  顾婉卿点了点头,“我知道。”
  可是,这因他们而惨遭屠杀的百十来口人命呢?谁来为他们负责?
  天分明是阴冷的,乌云遮挡着月光,让这世间也越发混沌,看不清路,也找不到方向。晚风吹入肌理,顾婉卿的心寒得彻底,她只能加快手里的动作,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温暖一些。
  终于,天明时分,三人已将满村的老少安葬妥当。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这样的境遇让每个人的心情都顿显沉重。
  明明昨天之前,一切都是好好的。
  “左煦,我们聊一聊。”看着初升的太阳,顾婉卿轻声道。
  左煦拍了拍顾婉卿的肩膀,为她裹紧大衣,“别着凉!”
  彼此依偎着,望着天边越过群山而升起的太阳,即便阳光倾洒下来,将左煦与顾婉卿双双覆盖,却也没让顾婉卿的身体温暖半分。
  她说,“左煦,我们出山吧!”他们已经被逼到如此境地,接下来的路,他们的选择已然不多。
  “在祁国时,我便向往这样隐逸的生活,悠闲而安静。来到安国,与你大婚时,我已断了这个念想,只想在安国站稳脚跟,却没想到,上苍仍给了我这段与你双宿双栖、无人相扰的时光,还把嫣儿给了我们。五年,足够了!”
  “不够!”左煦抱紧了她,“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五年,还有漫长的一生,等我们把嫣儿找回来,我们还可以隐居起来、不问世事。”
  顾婉卿轻轻摇头,她抚摸着左煦的脸颊,感受他的眉眼与轮廓,“天生的帝王之相,你本该人中之龙!”
  “左煦,把那个位子夺回来吧!你这样的才能,注定是要统领四方的。你若为帝,天下便可少些战火,便可多些安宁,如此,才不枉这百余条人命无辜枉死,那是你我的责任,也是我们欠他们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顾婉卿与左煦这样的人,注定是无法平庸的,便是他们甘之如饴,旁人也不见得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左煦轻笑,温热的气息吹拂在顾婉卿耳边。他总是这般,不管发生什么事,总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控的样子。
  他说,“我若回去,便形同谋反。即便如此,你也觉得我该回去吗?”
  顾婉卿重重点头,“这天下,原是能者居之。五年前,你明明可破城而入京师,却毅然离安,你已尽了为兄、为子的本分,你对得起安国,更对得起左家。如今,他既派人滥杀无辜,足以见得他的本性。山河破碎之际,挑起这凋零的国家、再现它昔日的繁华,这才是你的责任。”
  “群雄逐鹿,既是**,亦是坟场。如果不能避开,那就在这精彩里抒写属于自己的慷慨与悲壮。毕竟,青史留名,并不是坏事。”
  是的,终究是想开了!
  赶上了乱世,便在乱世混出个模样!只有帝王,是不需要仰人鼻息的!不需要受人要挟!
  左煦也好,顾婉卿也罢,都不会仰视!
  左煦只是笑,揉乱了顾婉卿的一头秀发,就像这五年来每一个两情缱绻的清晨。她总是这般了解他,清楚他的处境,支持他的担当。
  他忽然紧紧地抱住顾婉卿,紧到像是要将她刻进生命。
  顾婉卿看不到他的眼睛,可是他喉咙中的哽咽之声却让顾婉卿知道,左煦早已想好了两人的以后。
  五年了,他们从未分开过。
  可是做了这个选择,他们都知道,是分开的时候了。
  左嫣在左弘的手里,这就意味着,左弘要用左嫣来要挟左煦。左煦一定要回到安国,一定要在左弘的视线之下,只有如了他们的愿,才能保左嫣的平安。
  而顾婉卿,她的能力从未入左弘等人的眼。这正好给了她反攻的机会,可以打左弘一个措手不及。
  两人都是前途凶险,却都无惧无畏。只是,“这天下,越发混乱了!”顾婉卿感叹道,声音中忽然多了一丝惋惜。
  左煦只抱着她,“不破不立,不打碎它,就不会有重塑它的一天。”
  “我不怕天下混乱,我只害怕你。你这般柔弱,如何抗的起那样重的担子?”说至此处,越发不舍,“你跟我回安吧!也许道路会曲折些,总好过我们夫妻分离。”
  眸中温热,视线模糊,顾婉卿偷偷擦去泪水,她要很努力,才能让自己神色如常。
  如何舍得?这是她与之相伴多年,且打算相伴一生之人。
  退出左煦的怀抱,顾婉卿看着他,终是在他的眉间落下一个轻吻,就像印刻一个诺言。“左煦,相信我,我是可以与你并肩而立的人。”
  “安国并不太平,纵然你在安国仍有势力,也一定要加倍小心。一年后,我就在此处等你和嫣儿,可好?”
  “好!”左煦笑着,眼眶潮湿。
  他也相信她。因为相信,连辜负她的好心,也觉得不忍。
  分别在即,顾婉卿心中酸楚难当,她更是不忍再看左煦的神情,只松开左煦的手。转身的刹那,手臂再次被左煦抓住,身后,是他不放心的叮咛,“你虽聪慧过人,又临危不惧,却向来心慈手软,战场之事更未曾沾染半分。”
  “青城虽有些莽撞,却有沙场对敌的阅历,长阳虽无大谋,却有圆滑的处事经验,他们对你向来忠诚,所以他们的意见,或可以一听。”
  顾婉卿点了点头,便听他继续道,“沙场血腥,你能避则避,乱世领兵,本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之事,你也不必过于焦虑,那些将士都有准备,你做好抚恤,已是对那些沙场迎敌的将士最大的慰藉。”
  “还有,像当年那般不惜与我同归于尽也要保祁太平的姿态,你万不可再有。凡事要量力而行,你总要记得,你还有等你归来的夫君和女儿,你不是一个人。”
  “还有……”临别之际,左煦就像有说不完的话,从小到大,除了母亲,再没有旁人像左煦这般对她淳淳教导。
  他半句废话也无,因为他清楚她的软肋,知道她可能遇到的每一个窘境,并已尽可能地为她做了谋划。
  顾婉卿看着他眉眼,禁不住出神。
  到底有多幸运,才能遇见这样一个人,只看着他,只听他说话,便已觉得人生圆满,再无遗憾。
  “我都记得。”顾婉卿回答,眼睛不舍得从左煦的脸上错开一分。
  直到看得左煦挡住她的视线,语气里已是**之意,“再这样看我,就跟我走!”
  多希望顾婉卿是一个懦弱之人,这样,他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将她带在身边,可偏偏她那般傲气,连带她走的话,也是斟酌了语气,他怕一不小心,就折辱了她。
  她要与自己并肩而立,那是她的本性,他只能尊重她。
  虽不舍她披甲上阵,更不敢折了她挺直的腰杆,断了她与生俱来的自尊。
  “顾婉卿!”左煦唤她,连名带姓。从相识以来,他便一直如此,珍之重之。“万不得已时,不要逞强,你可以求助祁国,以祁皇的性子,他绝不会见死不救!”
  顾婉卿一愣,半晌没缓过神。
  左煦解释道,“事从权宜,性命要紧,你记得,不管你在哪里,只要你遇到危险,我一定会去救你!”
  左煦顾及她的性命,可以不在乎她求助于祁,顾婉卿却是万万做不到的。然而,此行凶险,不想让左煦担心,她便点头,“好!”
  两匹马,一壶酒,同壶共饮,任辛辣入喉。顾婉卿将剩下的酒浇灌在这生活了五年的土地,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再见了,宁静的生活!
  再见,我的夫君!
  说:
  天天更新这么晚,太不好意思了!我发4,等我忙过了这段时间,这本书完结前,我一定会来几次三更的,我发4!o(╯□╰)o(重庆书厂)《娘娘吉祥》仅代表作者举世清华的观点,如发现其内容有违国家法律相抵触的内容,请作删除处理,的立场仅致力于提供健康绿色的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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