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使敌入殼
帝九重见了慌忙西去的魏军,顿时与众人相视而笑。
神隐逸他们被骗了!
现在帝九重仍不知晓京里的具体情况,虽有布置,但在结果不清楚的情况下,目前又无危险,决不可能去京里调兵。只有待帝九诏回京之后,若真无碍,自会派军来助。
而龙骧军指挥使李嗣隆虽出身儒门,但因他是李皇后之弟,从他自己的利益出发,一直都与帝廷义走得近。若帝廷义发现南江大桥毁后,心惊之下,说不定就会传旨李嗣隆往援,在如此情况下,帝九重又怎么可能去调龙骧军,没得找不自在。若想用龙骧军,之前就会安排了,哪会等到现在。但之前却不敢去安排,现在嘛,却觉得没必要了。
况且,若帝九重真请了援军,自守住义成关,与魏军耗到援军来便是,到时两面夹攻,如何还不大破魏军,又岂有事先抖露出来之理!可叹神隐逸等人惊慌失措之下,竟连如此简单的道理也想不明了。
帝九重之所以如此安排,其实真正的原因是铁骑军兵力并不占绝对优势,虽骑兵能发挥野战之利,但魏军真拼死反抗,就像帝九诏所说的那样,必然会伤亡过重。目前情况下,没必要增加无谓的伤亡。
而魏军西去绕路北返后,一来可以为萧子申他们争取时间,二来亦可为等待帝九诏的援军争取时间。待魏军辛辛苦苦到了黄河南岸布置接应之处后,若发现渡河无望,又缺粮少食之下,魏军必然绝望,到时集合大军围而不攻,就可达不战而屈人之兵之效。
萧子申收到的密信,就是这时候帝九重派人发去的。
帝九重见魏军西去后,吩咐了兵士携带些吃食,随后又领着铁骑军自后远远跟去。
帝廷义与帝九诏因南江大桥之毁,又是步骑夹杂,难以尽速,回京极其耗时。帝九诏见状,又心系败逃的魏军,就派了吴溪石带了少量骑兵,极速绕西入京去查探情况。若京里已平,就让曹剑南留守,让卓云相率军西援帝九重,务必全歼入赵魏军,敲山震虎。
神隐逸、逼阳南森率军绕西北上时,入夜后,天公不作美,竟下起了大雨。魏军泥泞难行下,镇三山又劝无果,就与西门临风告辞离去,只留下一脸愕然的魏东甫等人。
神隐逸见事态越发不利,众人商量后,逼阳南森等率魏军继续北上黄河,神隐逸则独自离开大军,直往东北方的黄河南岸而去,欲指挥大船西去接应魏军渡河。
神隐逸虽带伤在身,但事态紧急,也全力展开身法极速奔走,到了半夜,终于到了魏船停靠的密林附近。神隐逸顾不得身疲力乏,精神一振,又忙穿过密林,往停泊大船处而去。
神隐逸到了岸边一望,见河中全无舟船灯火,随后纵身上树,仔细观之。河水反光下,隐约见得舟船竟远远的停在距离岸边数里处,这可与当初相约的不大一样,一时就暗暗皱眉,希望别是被赵军袭击了才好。
萧子申率铁骑军夺舟后,就命了一将领率了五百兵士,让船夫驾了二十多条大船,载着俘虏的魏军,一路沿河往东去往汴京之北的大赵水师大港去了。现在仍留在黄河中的大船只有八条,萧子申等人就暗伏舟中,等待魏军前来。
若没有多闻天王在,魏军高手众多下,萧子申自不敢再停河中,若有一两人踏浪而来,那就完了,之前的计划也就是夺船后直接往东退走。
萧子申率众夺了船,一切安顿妥当之后,多闻天王只呼不过瘾,竟把俘虏断臂的东郭景翻来覆去的折磨,又不断追着萧子申与东宫蝶溪二人询问骂持国天王之人在何处。萧子申二人无奈之下,只好哄了多闻天王再等待,所以就留了八条船、五百铁骑军下来。
萧子申指挥军士又将岸边战马再往东移了十数里,派了些军士照看后,就熄了舟火,然后退往河心方向而去。黄河在此段之平均宽度有三十余里,就是最窄处也有二十多里,萧子申的八条大船尚未退到河心处。
萧子申接了帝九重密信后,知晓魏军今夜尚到不了,所以就吩咐了铁骑禁军在船上休息,自己则与东宫蝶溪在甲板下的舱内看着多闻天王把东郭景手脚关节弄脱臼后又接上。如此翻来覆去下,东郭景已痛晕过去了数次。
多闻天王现在折腾得有些累了,花样也就那一样,也觉得无聊了,东宫蝶溪又说不能捅几个窟窿,所以坐下休息了片刻后,又来追问萧子申二人,骂持国天王的混蛋什么时候来。
萧子申二人又说让多闻天王再等等时,突然就听到了有节奏的呼喝之声。萧子申急忙出舱在甲板上探出头来一听,见那声音是从南岸传来,来人声传数里仍如洪钟,可见修为不凡,忙就疾速退回了底下船舱内。
萧子申回到舱内后,一把提起趴在地上冒冷汗的东郭景,道:“小子,那鬼嚎的家伙是你们的人吗?嚎的是什么意思?”
东郭景见东宫蝶溪已从一旁拔出了萧子申的剑来,伸手就架到了脖子上,忙回道:“唤我们旗船靠岸听使唤!”
萧子申瞟了一眼东宫蝶溪,又道:“那你知晓如何应他吗?”见东郭景把头连点,就从东宫蝶溪手里接过长剑,续道:“那我带你上去应他,你小子最好别耍花样,否则萧大爷就让你先下去等我!”说着,就用剑脊拍了拍东郭景的脸,吓得东郭景慌忙侧身点头应了。
萧子申随意的套了一身剥来的魏军衣服,对东宫蝶溪使了个眼色,然后吩咐兵士去点起船上灯火后,就带了东郭景到了大船头的甲板上。
萧子申命一个兵士依东郭景所说对岸边之人发出了旗语后,那岸边之人又叫唤了几声,就听东郭景道:“是神隐逸,他让我们把旗船靠过去些,他要上来!”
萧子申顿时大惊,忙又带着东郭景退回舱里后,对东宫蝶溪道:“师姐,神隐逸来了!”
东宫蝶溪先亦一惊,随后就拉着多闻天王玉手,道:“天王,骂持国天王的贼人来了,那人修为极高,待会你换身魏兵的衣服,先偷袭了那老贼,然后再出手宰了他,好吗?”
多闻天王奇道:“我修为好像也很高啊,为何要偷袭他?我要堂堂正正的与他比试,然后再宰了他!”
东宫蝶溪眼珠一转,道:“那你说,是宰了骂持国天王的贼人重要,还是堂堂正正的比试重要?”见多闻天王立马声称宰了贼人重要,就道:“那不就对了,待重创了他,然后咱们再堂堂正正的与他比试!”
多闻天王自然不明白,为何重创了还能堂堂正正的比试,但他一心要宰了骂持国天王之人,也就自然的点了点头,随后就依吩咐去做了。
神隐逸在树上见了旗船灯火亮起,在船应了旗语后,不多时就缓缓往南岸而来,随后就轻身一纵,踏浪直往大船而去。
低头站在东郭景身后的萧子申虽远远见得仅神隐逸一人纵来,但神隐逸威名在外,握住匕首抵在穴道被制的东郭景腰眼的右手仍溢出冷汗,虽然东郭景哑穴亦制住了,但右手仍不自觉的有一丝颤抖。
萧子申忙深吸了几口气,见低头侧身站立船头的多闻天王一副自然模样,活像个等着主子上船的迎接奴仆,既感叹东宫蝶溪会教,也对多闻天王演技赞叹不已,心慢慢也就平静了下来。
神隐逸临近船后,突然就有一丝心悸的感觉,但见了领着兵士、一脸含笑迎接的东郭景时,又暗自轻叹自己竟也被惊破了胆。
神隐逸轻身踏上甲板后,刚开口唤了一声东郭景,身后侧的多闻天王饱聚功力的一掌已拍在神隐逸后背上,神隐逸顿时就被拍的吐血踉跄向前。
本来若正常情况下,以神隐逸的修为,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被偷袭到,但他一路疲战心累而来,再加上身上伤势仍不轻,见了东郭景与“魏军”后,顿时就完全放下了戒心,竟就失去了绝代高手应有的警觉,所以才被多闻天王一掌偷袭得手。
萧子申见神隐逸被多闻天王一掌拍得往自己与东郭景身前踉跄而来,一惊下忙拉着东郭景后退。但神隐逸既没有时间去过问萧子申二人,也没想过去过问萧子申二人,转身抬掌就迎向了身后又攻而来的多闻天王。
神隐逸只与多闻天王交手了两招,伤势又引得招难全展,见多闻天王年纪轻轻,顿时就抬掌迎向多闻天王来掌,一掌黏住就与多闻天王强拼内力,一时暗自得意不已。
若按常理,神隐逸本来计算的也没错。就算是卫尘泱那般通神修为,内力与众年长的绝代高手仍有一段距离。何况江湖上也只有一个卫尘泱,又哪曾听闻过眼前的这位小姑娘。虽见她招式精妙,但想她內劲也不可能深厚得了,自己伤势不轻下,何不以己之长,攻敌之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