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黔驴技穷
叔孙恭并不了解具体情况,听了裴正卿之言,顿时就得意道:“活该你个老贼被踢了出去,你们大赵的皇帝老儿也算有两分见识。老子今日就再助你一臂之力,顺便把你个老贼的狗命也收了吧。待老子攻破了宫城,擒了你们皇帝老儿的后妃子女,我看你个老贼还能活几天!”
裴正卿顿时呸道:“叔孙老贼,做你的白日梦吧,有老子在,你休想进得半分。你还是好好想想,这私调军士入赵,回去后如何去给你家小皇帝解释吧,老子就不信,拓跋文绍能给你兜住!如果你不想回去了,老子也欢喜送你一程!”
看来此人也是属于大魏宁王拓跋文绍一系的将领,由此观之,那宁王势力定不小,怪不得敢与大魏皇帝拓跋煦叫板。
就在二人对骂的当口,徐韶清等人已将攻上来的军士全部赶杀了下去。随后大队弓兵集结上来,直往城下兵众射去。
叔孙恭看着被兵士持盾挡住的弓箭,笑道:“裴老头,你没有滚石、滚木、滚油么?怎么竟用这不起眼的弓箭?来来来,不用给老子客气,赶快把油泼下来啊,再放几支火箭,说不定老子就败逃了。那么节俭干嘛,不想建功立业、官复原职啊?”
叔孙恭料定己方攻敌不备,这又是宫城之内,定是拿不出这些守城之物的,所以才得意洋洋的来挑衅裴正卿。
没想到裴正卿嘿嘿一笑,竟点头道:“既然你个老贼如此想见,老子就满足你的愿望!”说完,手一挥,宫门上的兵士顿时就将巨石砸了下去。
叔孙恭一方兵士只是抬了撞木撞门,全靠兵士举盾防护,那防护之力自然是比不了撞车、冲车的,只片刻,撞门兵士就抵挡不住,顿时抬了撞木急急退走。
裴正卿望着吹胡子瞪眼的叔孙恭,朗笑道:“老贼,别慌,这油还得等会才能烧滚,你稍等啊,先下马来歇一歇嘛,你放心,老子不会乘人之危的!”
那叔孙恭既气不过,又见撞门耗时,顿时就下马令了兵士又持飞钩上城,自己更是亲带了偏将往裴正卿杀来。
裴正卿一边吩咐了禁军将领仔细领兵守住,一边就与徐韶清、荣世谨领了部分将领前去迎战。
经天纬地里,须弥尊者叹道:“看来是谈不拢了!”说着,又不自觉的往门外望了望,眉头不觉就皱了起来。
半禅子随着须弥尊者的目光看了看,笑道:“尊者在等人?”
须弥尊者却并不回答,又起身走到朝向皇宫的方向,听着远处不断传来的细微杀喊之声,道:“你们就半点也不担心么?”
太史公轻笑道:“我们都是局外之人,那局中之事,又何必强要去关注!局中之事,就留待局中人去烦恼吧,我们自在就是。”
须弥尊者又听了片刻,方转身道:“儒圣这话只对了一半!我与佛者自然算作局外人,可儒圣竟把自己也算了局外人,是欺贫僧方入神州不久,不明天下大势么?”
太史公道:“这天下之局,有大局小局,有全局分局。天下大局,谁人不入其中,就连六凡界亦不例外!这小局分局嘛,端看个人造化了。”
须弥尊者点了点头,又回来坐了,道:“儒圣言之有理!只是原本我以为儒圣定是入了此局的,看来是我想多了。很好,很好,那咱们就再聊聊吧!”
太史公哈哈笑道:“尊者无需如此刻意,说了不在局中,就是不在局中,尊者又何必拐弯抹角的来强留老夫呢!”
太史公说完后,就自后方行来了一群学子,一边为三人点上了烛火,一边就收了石桌上的茶具,随后就摆上了几份斋菜,上了素酒,向三位长者一一施礼后,并无一人一言一声,自又静静的退走了。
须弥尊者也如太史公、半禅子一般静静的看着众学子做事,待学子离去后,才道:“没想到经天纬地后进不仅修为不凡,却又如此进退有序。更值得称道的是,见了贫僧这等修为高深的陌生人,既不好奇,也不心惧,就似是一般陌生人,又似相交多年无需多余言语的亲近之人。不错,不错!”
太史公道:“多谢尊者夸赞!既是实心之言,又未有夸大之词,老夫就代门人收下了。”随后又做了个请用的手势,道:“薄酒小菜,还望尊者不要嫌弃。”
须弥尊者点了点头,就拿筷尝了尝,随后放下筷子,道:“味道是不凡,只是儒圣竟拿素斋来招待贵客,是否有些不周了?”
太史公哈哈笑道:“若是我神州客人,就算再俭薄,也会客气谦礼一番,没想到尊者却是真情流露,倒叫老夫不好意思了。”
半禅子接道:“尊者误会了,今日儒圣之所以没有山珍海味相待,是因为要照顾我这个矫情的僧者。他日老衲不在时,尊者再来,必是另一番光景了。”说着也吃了几口,然后问道:“不知自在天天子平时所食所用如何?”
须弥尊者道:“天子为万民之表,又无欲无求,自然简单至极。”
半禅子含笑点头道:“我佛有言:‘弱水三千,只需取一瓢饮!’自在天天子既不讲求奢华,又无欲求,那尊者为何又要远赴他乡,行此夺利争肴之事,这岂非与贵天子言行不符?”
帝廷义自与众将缓缓往北边的南江退去时,来到中途,前方开路禁军忽然见了倒地身亡的两个传旨之人,随后急急报到了帝廷义处。
豁兆启奉命前去查探后,回来急道:“陛下,之前派去铁骑军司与龙神卫传旨的军士全部被杀,旨意也不见了,是否再立即重发?”
帝廷义与赵昂互瞧一眼,点了点头,正要再传旨意时,丁长烈上前道:“启禀陛下,依臣之见,死的只是普通兵士,哪是什么传旨之人,传旨之人怕已到了铁骑军司与龙神卫,豁将军怕是看错了!”随后又瞧着豁兆启,道:“豁将军,对吧?”
豁兆启忙道:“陛下,臣绝没看错,真是那两个传旨之人!”
就在丁长烈摇头暗叹时,帝廷义与赵昂已反应了过来,顿时眼睛一亮,点头道:“丁卿家说的不错,定是看错了!豁卿家,你好好想想,是不是看错了?”
豁兆启又低头想了想,随即摇头道:“陛下,真是那两个传旨之人,臣绝没有看错!”
帝廷义见已说的如此明显,豁兆启竟还没反应过来,顿时就喝道:“豁兆启,你即刻去将那两人的尸体处理了,再把知晓的军士一并处理了,晚些时候再去传令全军,就说铁骑军与龙神卫已接了旨意,明白了吗?”
帝廷义已说到了这个份上,若豁兆启还不明白,那就真不用再混了。
豁兆启知晓的事情并不多,只是按帝廷义吩咐做事,所以他没想到帝廷义竟想如此“光明正大”的算计呼延寿与裴正卿。只是这种说辞根本就毫无公信力可言,先不说帝九重与帝九诏,就是铁骑军与龙神卫那一关也过不了。
豁兆启正想再劝劝帝廷义,可见赵昂竟闭了眼不出声,竟似不知晓一般,见赵昂如此神态,顿时就明白肯定劝不了帝廷义了,忙就施礼退了开去,依令办事去了。
豁兆启离去后,帝廷义就拍了拍丁长烈肩头,含笑点头道:“丁卿家,你很好,重重有赏,重重有赏!”丁长烈忙道:“为君分忧,正是臣之本分,臣惶恐,怎敢要赏赐!”
赵昂偷眼瞧了瞧丁长烈,心下暗哼,你个老贼就接着装,接着出些肤浅小计吧,到时看你个老贼如何收场。
大军又前行了片刻后,帝廷义就令了全军停下,在此歇息一夜,明日再回京支援。
不少禁军将领本来就对行军过缓大是不满,现在帝廷义竟传令彻底停了下来,心急之下,顿时就前去帝廷义处请旨速援京师。
帝廷义以暗夜易中伏应付了众将,又以分兵置君上于危机之中喝斥了众人后,就将众人打发了出去。那些将领见帝廷义如此,商量之下一合计,顿时就私下派了军士去帝九重兄弟处报急。
却没想到帝廷义早有防备,早就吩咐了豁兆启派人盯住众将,派出去的军士尚未走远,就被豁兆启安排的军士拿了回来。帝廷义得知后大怒,以藐视君上之名,每人赏了二十大板,一时更使人心寒。
就在帝廷义领了众军停驻在半途时,豁兆启也有些不放心,遂就暗暗派了军士往北入京去打探消息。豁兆启等了不久,派出去的军士就带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回京必经之路的南江大桥,竟被高手以掌力完全震塌了。
如此一来,大军要返京,就只能往西绕道自南江上游、汴京西面一百多里处的大桥过江;或是往东去往下游更远的地方绕道返京。若其他两处大桥再有意外,那可就出大事了。豁兆启想到此,再顾不得其他,急去往帝廷义大营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