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阴阳两仪

  就在此时,突然数丈方圆金光涌起,直透天际黑云而去。地上奇门道法涌现,太极图印旋如风狂,层层叠叠,直往地底而去。道印宏力,直把萧子申带离地面数丈。
  就在萧子申松了口气,正要轻身飘开时,突然地下魔音轰鸣,穿脑而来,萧子申顿时受创,轰然震飞林中。
  萧子申嘴角溢血,跌坐地上,待伸手擦尽血迹,抬眼看去时,但见空地处万千道印竟忽而拢聚,慢慢化形为一数丈剑气,剑气悬空而立,随着道印旋转不息。片刻后,剑气带着清气,直贯地底而去。只刹那,地底忽然传出一声凄厉怒吼,随后金光回落,道印尽收,空地再复平静。只清风带起数片枯叶,翻滚着飘出,空地却又还是旧样,只留下一旁暗自不解的萧子申。
  萧子申刚想坐下调息片刻,就在此时,忽闻一低沉声音问道:“方才是你厉吼?”萧子申摇了摇头,道:“不是!”话一出口,顿时惊觉,哪里来得人?
  萧子申一惊之下,急忙轻身纵开两丈,转头一看,却是一个黑袍裹住全身之人,背负双手,眼露厉色,缓缓向自己踏来。待离得萧子申三四丈时,停下身形,又问道:“不是你,那会是谁?你敢欺我!”
  萧子申想:“祖老头说得不错,这天下爱盖个头、蒙个脸的人果然不少,这又冒出个黑袍人来。听那声音,怕也是个老贼!”见那黑袍人不似善茬,怕他突然发难,忙摆手道:“真不是我!”说着,就伸手一指空地,续道:“是那地下发出的怪声!”
  那黑袍人见萧子申竟指空地胡诌,就嘿嘿一笑,道:“待贫僧拿下你来拷问,看你还老不老实?”话尚未完,人早到了萧子申身前,右手抬掌就向萧子申胸口拍去,左手却同时拿向萧子申右手脉门。
  萧子申见那黑袍人掌沉势雄,知他功力深厚,自己定不是对手;再加之方才又受了伤,哪敢接掌,忙施展大道风行,急往一旁避去。
  那黑袍人没想到自己竟一击不中,就轻咦了一声,见萧子申竟施展的是三清界轻身功夫,就朗笑道:“竟是大道风行,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话一完,转身又往萧子申追去。
  萧子申趁黑袍人轻咦一愣之时,早疾疾往三清界废墟处遁去。
  萧子申原本打算将黑袍人引向那空地之处,料他不懂三清界武学,在那“吃人”的地方定会与那走兽一般讨不了好,可又对那不明声音来源心惧,一时也不敢冒险。若要再往山上去,那黑袍人功力深厚,长远追袭之下,自己多半难逃。算来算去,还是下山去要稍好些,所以就转而急急往废墟而去。
  追逐之下,萧子申闻得风声似有逼近之势,想自己怕是到不了山下就得被擒,若真要被擒了,那就只好咬牙带他去空地拼一拼了。想到空地,萧子申突然醒悟,那山门不是有大大的石碑么?自己真是够笨的。想及此,就嘿嘿一笑,心道:“你自称贫僧,那就是秃驴了,待会看你个秃子如何嚣狂!”
  萧子申想到那黑袍人黑袍罩身仍自称贫僧,笨成这般,也不知是不是不大熟悉这般扮相,或是平常自称惯了,竟头一遭出来就现了原形。顿时就觉得那黑袍人有些可笑,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黑袍人见急急奔逃的萧子申竟声带讥笑,料是讽笑自己的,又见他大道风行竟有些火候了,一时半刻怕也追不上,就脚步一顿,运起功力,抬掌一推,掌风极速往萧子申击去。
  萧子申早有些防范,闻得掌气袭来,忙低身往地下一伏,手指、脚尖轻点地面,顿时身子就贴着地面疾速往前纵去,竟躲过了黑袍人的掌风。
  黑袍人也没想到萧子申竟以如此巧妙的身法躲过掌气,眼见这片刻功夫,萧子申已到了山门广场,怕那萧子申远遁入林中难寻,忙又提气急急追了上去。
  萧子申待到了广场中央时,假装了脚步不稳,突然就往地上倒去,几个翻滚之下,偷眼见得黑袍人亦渐渐近了,就嘿嘿一笑,直往石碑处躲去。
  那黑袍人眼见得萧子申摔倒之下,自己已拉近了距离,就哈哈一笑,劲提急纵,右手带起罡风,又是一掌雄浑而去。
  萧子申见石碑已在身前不足一丈,就旋身回转落地,抬眼一看,见那黑袍人并未有异样,料他应是不明石碑奥妙的,就再退一步,顿时运起武经,脚跟抵住石碑。石碑精芒瞬闪下,清气涌入,竟开始调息萧子申内伤。萧子申顿觉清爽,一时精神大振,就运起全身功力,往黑袍人来掌挡去。
  黑袍人嘿嘿一笑,暗想你若寻死,我偏不如你意,就功力略收,右掌顿时印在萧子申双掌之上。
  萧子申又经两月修炼,颇有精进,再加之黑袍人轻敌之下收了三分力道,虽仍觉掌雄式沉,自己抵挡不住,却未受伤,再加之石碑清气不断涌入,萧子申顿时放下心来。
  黑袍人见萧子申竟挡下了自己雄掌,亦是暗自吃惊,就不再留手,功力盛提下,顿时涌向萧子申。
  虽有石碑辅助,可萧子申也没有胆量与黑袍人硬拼,在黑袍人功力再催前,早身子往下侧蹲,随后双手往后一带,借势脱开,就引得黑袍人右掌往石碑按去。
  黑袍人见萧子申蹲身带着自己往前,如此就离得萧子申又近了几分,就伸出左掌,侧掌往萧子申拍去。眼看就要拍中萧子申,就在此时,黑袍人掌指终于被萧子申劲道带到了石碑上。
  黑袍人手指刚一触及石碑,石碑顿时清气迭起,道印威压撼天而来。黑袍人顿觉经脉被强劲摧筋而过,一惊之下,顿时空茫,左掌亦停了下来。
  萧子申见计策奏效,顿时兴致高昂,就趁黑袍人空茫之时,右掌霎时在石碑上一拍,顿时身子就从黑袍人身侧往外滑了去。
  萧子申滑出后,转瞬飘远,随后双掌运劲往前一推,掌风过处,顿时扫得黑袍人往石碑撞去。黑袍人受劲之下,顿时双掌均按在了石碑上。石碑顿时白日耀芒,直欲冲散黑云而去,道气浑聚,直往黑袍人撞来。
  黑袍人被萧子申掌风扫中时就刹那回神,待双掌按实石碑后,顿觉犹如与绝代高手过招,双手剧颤下,早变了脸色,急要抽掌而退。可那石碑虽道气狂撞而来,可道印旋势下,强大吸力却又让黑袍人脱身不得。
  三清道法,阴阳两仪运转大道,果是非凡!
  萧子申昨日夜里因自身被创,心胆俱裂之下,哪有时间细思细节之处。如今黑袍人受制,自己旁观者清,顿对石碑所施展出来的妙法惊叹不已。
  石碑制人、治人,看似简单,可一引、一推,如此两极相斥之理,却被石碑以阴阳妙法全然混成一体,彼此不分,却又彼此双分,既是矛盾,亦是统一。
  如此之法,虽绝代高手或可施展,可吸、吐之力,必然难成平衡,要么此消彼长,要么此长彼消,且绝难如石碑般延续施展下去,更难似石碑般力道混然,相辅相成。且时辰愈久,力道竟不住加大,竟似引推为引用、又如引引为推用,引、推互助圆润之下,威力浩浩乘势而上。
  萧子申顿有所悟!如今以自己的修为,要如石碑般以一点施展出如此妙法,那是绝无可能的。可若自己以左手为推、以右手为引呢?又或者以手掌为推、以身子为引呢?虽方式不同,道却一样。只要自己能悟得推、引之势圆润自如之法,又不被他人借势伤己,如此循环往复之下,亦可做到如石碑般威势渐强。若如此,就算以自己修为,只需施展片刻,真元循环运转力增下,就是与功力胜过自己之人比拼内力,自己也凛然不惧。
  想及此,萧子申顿时喜上眉梢,暗叹来虚子他们说的果然不错,这三清界果真暗藏玄机,若机缘得遇,定能悟得高深武学。自己以后若有机会,定还要再来仔细瞧瞧。想及此,萧子申对三清界的敬意又增了几分。自己如今本领全耐三清所赐,如今更得了机缘,日后自己若有进益,能入高手之列,子师姑娘他们所说的三清血仇,说不得,自己定要相报了。
  就在方才石碑精芒破天之时,阴沉压抑黑天,竟使得道光远耀,数十里可见。
  道山下一僧一道见状,心里惊异,忙施展轻功,急往山上三清界纵去。
  道山远处,还有一似四处寻觅的灰袍中年僧人,神色冷峻间,带有不快之色,忽见道光冲天,就冷哼一声,一边低语:“三清界!”一边闪身而去。
  山下的一切,萧子申与黑袍人均不知晓。
  萧子申仍在思悟阴阳圆润之道。
  而黑袍人,经脉受创、嘴角溢血间,正运功相抗,急思脱身之策。
  道光扬天后,阴云黑压压一片,显得更低、更沉,若从远处观望,就似黑天倾盖在山顶上一般,正是风雨欲来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