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共度良辰日
黑衣舵主又是一个飞身出门.向着那怪异笛声而去.
至尊正了正衣冠.余下舵主堂主面含激动之色.似是要见到什么重要的人物一般.不用猜测我也知道一定是什么重要的人物.这个人物连二把手至尊都如此重视.除了明月楼楼主外.我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人.
传言明月楼楼主來无影去无踪.要是能够一见.倒也不失为一件罕事.
笛声很隐沒.就在众人都翘首企盼之时.那黑衣舵主飞身回來了.他停在至尊身边.对着至尊如此耳语一阵.但见至尊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之后由阿七代替碧玉行了成亲之礼节.麒麟不知新娘已换.笑眯眯几次想要揭开盖头均被至尊呵斥回去.我见仪式已成便放下心來.这才带着碧玉去了偏殿的厢房.
一进门.碧玉便扑到在我怀中哭道:“姐姐.我就知道你会來救我的.呜哇……”
我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这不是沒事了吗.”
一个刚入茅庐的小姑娘.突然遭此劫难.难怪她会吓得六神无主.
“你呀.也是不小心.”我责怪道:“不是叫你好好跟着我吗.你偏偏就是不听话.”
碧玉揉着发红的双眼.不服气道:“我哪知道都城里的人这么坏.说好是不要钱的吃食.谁知道我才刚一喝下就晕过去了.醒來就到了这里.”
我心里微怒.明月楼也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迷昏良家女子么.若是.只怕也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那我与碧玉也就更应该小心了.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逃避是沒有用了.看碧玉一脸疲惫的样子.我也不忍过多责怪.于是轻声安慰了几句.碧玉毕竟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沒一会便打着呵欠要睡去的样子.跟之前见到涕泪横流的时候完全不是一个模样.
我笑着替她掖好被角.这才随手掩上房门.退了出來.
满天繁星照在这个院子里.层层月光拉长了我的身影.这个时候不知道麒麟是否已经也歇下了.往日他都需要我陪在一侧讲故事的.今日……
那阿七虽是个暴性子的.不过对麒麟倒还算是有礼.以后有她照顾麒麟起居.想來呢也该放心.
我就这样呵浑浑噩噩想着.嗤笑自己自作多情.一切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等到明日天亮之后.我们就该离开了.
我取出玉笛.笛身光滑莹润.通体润泽.最是适宜在这样无眠的夜晚.吹奏几曲.
很久不吹.我几乎有些生涩了.费了好半天才想起《萧莲夜曲》的节奏.我一边想着一边笑了起來.这名字还是尹风给起的呢.
吹着吹着.耳畔竟传來简约的和音.我怀疑自己听错了.环视四周几面厢房.沒有任何人出现.这才可笑起自己多疑的心思.继续吹奏起來.
可等我刚一吹出.那和音再次席卷耳膜.我停下之时.四周也再次安静下來.我左顾右看.终于在瓦屋的脊梁上看见一个人.手里也是捏着一只笛子.好整以暇地望着我.
我当即吓得三魂沒了七魄.这人好厉害的轻功.看他站在梁上就跟一只蝴蝶一般轻盈.可这明明就是一个大活人嘛.更为惊讶的是.他竟然就是我上午才见到过的面具男.
毕竟被人偷看了.我很是不高兴道:“想不到衣冠楚楚的公子竟然这么喜欢偷听别人.”
面具男从房梁上跳下來.那叫一个轻巧.落地还沒有半点声音.我不免退后了几步.他若是想对我做什么.我只怕半点反抗的余地也沒有.
透过面具我仍旧能够看到他歪了歪嘴角.道:“姑娘错了.我不但喜欢偷听.更想与姑娘共度这良辰吉日.”
我肺都要气炸了.当即提起手就要甩他一记耳光.不想反被他捷足先登.捏着我的手疼的我直想大叫.
“想叫人吗.姑娘大可叫人.不过在下奉劝你想清楚.夜半三更.要是整个楼的人都來了.见到姑娘与在下在此……在下自然不会介意姑娘容貌丑陋.可是姑娘的名节……”
我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硬生生攥在手里.我怒极.从牙关里蹦出两个字:“无耻.”
他抬起我的手.用力在鼻尖吸了几口.道:“不无耻的话.怎能博得姑娘垂青.”
言罢另一只手靠过來.想要揭开我的面纱.
我大急.道:“你若是敢再有动作.我立刻咬牙自尽.”说完我咬住自己的下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杨葭啊杨葭.你这是造了什么孽.就连想安生活着.都要受此羞辱吗.
他见我如此.更加放肆地在我脸颊一摸.道:“脂粉留香.真想瞧瞧这张面纱下.会是怎样一张脸.是不是.我想了无数次的脸.”
然后放开我的手.再次飞向瓦屋.空气里还能听到他的回音:“我明日还会再來的.”
我战战兢兢回到屋子里.把房间关了个严严实实.怎么都想不明白.我是如何惹上这面具男的.难道就是因为我戴了面纱.可他最后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之前所谓的我与他朋友相似是真的.
不管怎样我都觉得这男子极其可怕.明月楼是什么样的地方.他竟然能够堂而皇之來來去去.可见也是大有來头的.至尊不可能帮我.麒麟无力帮我.碧玉太过年少.能够帮我的.只有我自己.
必须要在明日离开此地.
我心里打定主意.仍旧是一夜无眠.碧玉醒來.揉着惺忪的睡眼问我.被我随意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了.我拽着她的手去找至尊.我要离开.现在.马上.立刻.
但是至尊不在.回话的说楼主有要事吩咐下來.至尊外出了.
我去找麒麟.他正睡的香.
还有那黑衣舵主.他却告诉我若要离开也要等至尊回來.
硬闯是不行的.我连哪里是真正的大门都不知道.
我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碧玉这时不知从哪听來的消息.说楼主这几日会回到楼内.传闻他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碧玉就动了心.非要嚷嚷着见到楼主.否则死也不走.
我就在这种极度无奈与恐慌之下.等來了黑夜的來临.
我关好所有的门窗.看了又看哪里有透风的.将梨花的桌椅抵靠在门后.之后全部检查了一遍.这才与碧玉坐在床头.
碧玉暗笑我的小心.她哪里知道我此刻心乱如麻.
神仙保佑.保佑那面具男被杂事缠身.再也不要在我面前出现.保佑我与妹妹碧玉平安离开明月楼.保佑我爹……
我念叨叨的.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起來.
“姑娘.可是在想我.”
我大惊失色.睁开眼果然看到面具男坐在离我不远处.我甚至能够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你……你是怎么进來的.”
我往里缩了缩.抱紧了自己的双肩.
“碧玉.碧玉.”我这才想起刚刚还在与我聊天的碧玉.怎么都叫不醒.我大惊.吼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他不以为意地笑笑.道:“姑娘不必紧张.我只是让她早些安睡罢了.明日她自然会醒來.”
我放下心來.丝毫不敢大意.警惕地看着四周.门窗完好无损.桌椅沒有被动过.他是如何进來的.
“你……你想要干什么.”
话一出口我真想绞断自己的喉咙.这话怎么听着都像一个小娘子在与自己的夫君说话.我低下头.幸好那面具男沒有听出來什么.只是道:“在下在与姑娘初次相见之时就说过.姑娘与我的朋友太过相似.所以.在下不过是來看看.姑娘是否就是在下的那位朋友.”
这种借口也能想得出.我翻个白眼.鄙夷道:“既是朋友公子自然该与你那朋友相见.如何又要四处寻找.公子说这话.未免太过可笑了吧.”
“他不见了.”我竟然从他口中听到一声叹息.
“公子这话越发让人觉得可笑.既然是朋友.如何又会连个招呼都不打就不见了.可见.在你那位朋友心中.公子.只怕算不得是他的朋友.”
“你胡说.你胡说.”动情处.他竟紧拽着我的肩膀.指甲要勾进我的肉里.
我忍着痛继续叱骂道:“若公子把他当作知己.也许这位姑娘心里已经有自己的知己.公子还是不要再寻找了.有缘的自会相见.无缘的.想见也见不着.”
什么朋友.红粉知己倒是真的.只是我怎么都觉得是这面具男自作多情.那个什么朋友连离开都不曾告知.可见面具男在其心中根本毫无地位.除非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不然如何会这般残忍.
他竟然开始低头沉思起來.我赶紧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发现他的确沒有什么多余的举动.这才放下心來.又想着到底是怎样的一段故事.只是因为误把我当作他的朋友才会失常如此吧.既是那样的话.倒也情有可原.
一时有辛默.面具男突然变得伤感起來.原本低沉的声音更加显得忧伤:“可是.我看了她多年.如何放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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