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春来苏醒

  雨,终于停了。
  阳光穿过云层,映照着相思河。
  两岸的菜花吐了一地。看上去,像一片海。
  游人如织,穿梭在花海之中。
  最讨人喜爱的,是安龙古镇的那片海棠花,枝枝醒来,都探着头,望着春天。
  这相思河的左岸,安龙古镇里,住着一户望族,祖辈都在这里养花。自从祖上苏永安海棠花投梦,就一直单种海棠花。
  不断地开枝散叶,这相思河左岸的柳街、大观、安龙、中兴、石羊五镇多是苏家的花海。
  春天来了,苏家的也苏醒了。
  这天,苏氏家族,就在相思河畔的湿地公园举行家族法会。
  自然,会请出久居闭关的族长苏玉东。
  苏玉东,是从姑苏城里来这江南省青城市安家的外来花儿匠,凭着聪明与勤劳,逐步壮大,成了这里的参天大树。
  苏永安的重孙苏君文,自从结识苏玉东,就对他的聪明才智敬佩有加,两人结为兄弟。苏君文走后,苏玉东逆袭,继承了苏氏家族的产业。
  苏海棠虽然不服,毕竟自己女人家,武功手艺都技不如人,只好把家族外传。
  苏玉东来到祠堂,看到苏家的图腾依旧生龙活虎,就放心了。
  众多苏氏家族成员跪在图腾下方。
  这图腾的上方为苏草符号,下方左为吊于火上之鱼,鱼眼不闭,义在清醒,右为一株谷物,显示出神农氏半农半鱼,苏氏先民以苏草醒人的意象为图腾。
  大家在族长苏玉东的带领下背诵族文:
  承启永自奉,
  君玉正宏仁,
  清朝必世代,
  荣光万绍兴。
  鱼眼永不闭,
  代代在清醒,
  苏草有醒人,
  海棠花溪魂。
  念毕,自然由族长解释族文。
  “前四句,是乃我苏家的族谱,从承字辈开始到兴字辈结束,周而复始,不断繁衍。后四句,是我苏家图腾和励志语录,永远清醒,永远种植海棠花,生为海棠人,死为海棠魂。”苏玉东说。
  “生为海棠人,死为海棠魂。”大家一起发誓。
  然后,族长退居一边,由当家老大苏海棠发话。
  “春天来了,大家也该苏醒了,还眷恋冬天的,受罚,跑在春天前面的有奖。”苏海棠的话不多,但是,话里有话。
  “老大,受罚我就知道了,泡在冬天里,那,有奖,奖啥呢?”苏家老二苏晓兰,就喜欢逗嘴。
  “我估计老大会奖励你跟海棠花一起睡。”苏家老三苏云南也来凑趣。
  细心的看官,一定看出名堂,既然苏家以字辈取名,为啥该是玉字辈的,怎么三姐妹都不是玉字辈?
  别急,我们的故事就在里面。
  苏家家族法会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而相思河右岸街子古镇的望族蓝家,也在举行春天茶话会。
  祠堂摆着各种兰花,桌上兰家秘制的兰茶,条索细卷,呈弯勾状,芽叶成朵,色泽翠绿匀润,毫峰显露。汤色嫩绿明净,金黄光泽,叶低匀整,梗嫩芽壮,叶质厚实。
  满屋都是兰花香,这香味鲜爽持久,滋味甘醇,大有绕梁三日香气不绝之功效。
  冲泡手每杯高冲,只见芽叶形似兰花绽开。
  大家在族长蓝树春的主持下祭奠祖宗。
  根据族长蓝树春的介绍,他们是蓝采和的子孙。先祖归仙,自有仙气一脉相承。所以,他们以兰花为衣钵,世代种植蓝草,后来就是兰花。
  原来,他们祖先在大英。先祖经常穿着破烂的衣服,带着六吋的腰带,一只脚穿靴,一只脚赤足。夏天时在长衫内穿厚厚的内衣,冬天时躺在雪地中,呼出的气彷如蒸气一般。醉酒唱歌,歌词随意而作,歌中充满了仙意,而且变幻莫测。他周游天下,一天,在壕梁酒楼上饮酒,听见有笙萧的声音,忽然乘着鹤而飞上天空,抛下靴子,衣衫,腰带,拍版,慢慢飞升。
  他们的字辈是这样的:
  光庭泽国,
  树德立仁,
  根深叶茂,
  万世永昌。
  到了蓝国征这一辈,就举家迁到青城市。
  因为街子古镇盛产兰花,这里离青城外山很近,清泉奔流,云雾缭绕,气候温和,土质肥沃,林大茂盛,兰草丛生。
  每当初春,兰花盛开,幽香四溢,芬芳袭人。茶树与兰草根脉相连,吸吮着兰花之清香。
  这里优美的自然环境是茶树生长的理想之地,也是形成兰花茶品质极好香气独特的重要条件。
  兰花的前世今生正符合家族气质,祖上就逐步获得土地,开疆展土,种植的兰花成了享誉海外的抢手货。
  这是蓝氏家族每年春天茶话会的例行主题,其目的是子孙不能忘本。
  蓝树春这一代,培育出了蓝紫光、蓝春光、蓝玉光三个儿子,三个养花精灵。
  今天,他们很虔诚地跪在先祖蓝采和画像前,默默祈祷,蓝家能够光宗耀祖,兰花事业后继有人,永远秉承青城正宗!
  茶话会上,另个话题是,离端午校武,还有两个月,大家有木有信心?还有哪些缺陷需要弥补?
  自然是大儿子蓝紫光先开口,“我是没问题,关键时刻也不会掉链子,不知兄弟如何?”
  “我不会掉链子,也不会掉裤子,更不会掉鞋子,嘿嘿!”显然,老二蓝春光话中有话。
  “你们都不掉,那,去年咋个哪样啦?”老三蓝玉光是个火炮,直筒子。
  “你们有力气耍嘴皮子,不如今年就打个翻身仗,在这里唧唧歪歪的,算啥本事?”族长蓝树春厉声呵斥。
  茶话会上谈到的端午校武,是相思河两岸除了养殖业外最重要的大事,也是相思河两岸两个古镇最热闹的时候。
  根据祖上定的规矩,这个端午校武每年一次,在两个古镇轮流举行,今年轮到在安龙古镇。
  去年在街子古镇举行的时候,蓝氏家族的卧虎剑输给了苏氏家族的飞龙刀,在自家门口校武,输得蓝氏家族没有脸面,每个人都窝着火。
  说起说来,这校武大会,虽然是两个家族的青城派正宗之争,也有不少武林高手在擂台一试身手。
  说到青城派,不得不提张三丰。张三丰,武当道士,道号三丰子,为武当派开山祖师,明英宗赐号“通微显化真人”,明宪宗特封号为“韬光尚志真仙”,明世宗赠封他为“清虚元妙真君”。
  张三丰是道家内丹祖师和道家拳术祖师,是丹道修炼的集大成者。
  张三丰所创的武学有王屋山邋遢派、三丰自然派、三丰派、三丰正宗自然派、日新派、蓬莱派、檀塔派、隐仙派、武当丹派、犹龙派等至少十七支。而青城派就是这十七支当中的一支,是张三丰云游青城后,留下的武林绝学。
  其他分支大多练内丹或习拳,唯有此支动刀枪。
  张三丰到其他地方云游去了后,青城派历代弟子不负张三丰的期望,青城派不断得到发扬光大,在武林中独树一帜,群山之中傲视群雄。
  传到这一代,有两个得力弟子:街子古镇的苏君文和安龙古镇的蓝国征。苏君文擅长丹道,蓝国征却把祖传的采和仙道运用其中,使得两人难分伯仲。在兵器上,苏君文的飞龙刀和蓝国征的卧虎剑更是针尖对麦芒。他们的师傅是逍遥派,自从培养出两个得意门生后,就喜欢云游四方,把青城派的管理和传承交给这两个徒弟打理。
  两人代表了各自不同的势力,青城派内部就矛盾重重,为争夺更多的权力,进行着明争暗斗,其目的,是争夺青城派更多的资源来为自己的势力服务。
  苏家实力因为苏君文的突然离世,苏玉东又是外来人口,虽然武功高强,但是,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在青城派里开始倾斜。然而,苏家积累的历史资源雄厚,还可以向蓝家抗争,几个回合下来,彼此达成协议,每年在相思河两岸轮流校武,赢者,代理青城派一年。主持并评判校武输赢的,来自第三方代表,徐渡镇桃花岛岛主黄老邪的代表。
  后来,校武大会,又允许其他流派观摩和参与,如果能够赢得了苏蓝两家,也可以暂时代理青城派一年。其实,从以往情况来看,其他流派都只是陪衬而已。
  这里不说苏家和蓝家为端午校武大会磨刀霍霍,却说相思河两岸的海棠花和兰花也在争奇斗艳。
  相思河两岸的两种花卉都有神奇的地方。
  比如,相思河左岸安龙古镇海棠公园的海棠花,是杨贵妃魂魄寄托之地。原来就只有一棵树,后来经花农的辛勤耕耘,让海棠花在这里开枝散叶,不断扩大,如今是,一片花海,各种珍贵品种不断出笼。每年来安龙古镇赏花、买花的商家和游客络绎不绝。安龙古镇的旅游业、旅馆业、养殖业蒸蒸日上,以致后来,扩展到安龙、太平、中心、柳街、石羊五镇。
  再比如,相思河右岸街子古镇的兰花,传说是天上兰花娘娘路过留下的女儿,因为此事不能张扬,只好开在幽谷,如果有人查访就不开花,曰蓝草,无人查访,就独自开放,曰兰花,神秘得很,外界给她取了个绰号:“空谷仙子”。
  在蓝家的精心料理下,空谷仙子越来越美丽,生的孩子也是美人胚子,傲气得很。兰花不好养,娇贵,不像海棠花,像女汉子。所以,相思河两岸的这两种花卉常常暗中较劲。
  不能容忍的是,华夏十大名花评选,分别评出了:花中之魁——梅花、花中之王——牡丹花、凌霜绽妍——菊花、水中芙蓉——荷花、花中皇后——月季、繁花似锦——杜鹃、花中娇客——茶花、君子之花——兰花、十里飘香——桂花、凌波仙子——水仙。十大名花里居然没有海棠花,这让海棠花很没有面子,在相思河两岸抬不起头来。于是,海棠花拼命要刷存在感,争做网红。特别是在一年一度的端午校武大会上,一定要争个高低。
  海棠花争面积,争高大,开遍五镇;兰花争花期,春兰开在早春二月,蕙兰开在晚春四月,建兰四季开花,寒兰秋末冬初开花,墨兰开在冬季。然后是争品种,什么西府海棠、贴梗海棠等等。以致争形态、争名贵珍品,两种花卉为了争个输赢,使出浑身解数。
  这相思河两岸的武林之争、花卉之争演变出各种各样的明争暗斗,也使得相思河两岸呈现出异彩纷呈,目不暇接的局面,故事精彩有趣。
  我们的故事从那儿写起呢?就从安龙古镇的附近柳街镇的一个小人物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