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咖啡
四周白茫茫一片。
我转过身，——门？
我正站在黄色的门前。
我回想着刚才的经历。跟这扇门有什么关系呢？
我向旁边走去。我停在蓝色的门前。
它忽然发起光来。
我伸出手轻轻一碰。吱呀——门开了。
一股强烈的气流冲出来，一下将我吸了进去。
哇啊——我大叫一声失去了意识。
当我睁开眼时，我愣住了。
这，这是我最开始待的地方吧。
繁华的街道，穿梭的人流，对面，一个、贵妇人正拉开咖啡馆的门。叮铃当——门上的圣诞铃发出熟悉的声响。
汪汪！——贵妇身旁的卷毛狗兴奋的叫了两声，跟着进去了。
可恶！我想起之前狗食的侮辱，顿时怒火中烧。
可是一阵风吹来。我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一下。
好冷！
耳边不时传来欢乐的圣诞歌。
人们从我眼前走过，丝毫不停留片刻。
我低下头。不同颜色的火柴盒正安静的摆在地上。咦？不对啊！我定睛看去——只有四盒了？？！！
黄色的火柴盒——不见了！！
怎么回事？
我吃惊的看着它们。
黄色，难道，我打开的那扇黄色的门跟黄色火柴盒有什么关联吗？
我的脑海里窜起了大大的问号。
嗨！小女孩！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我回过神来，抬头看去。
一个拄拐杖的白发老太太正佝偻着背站在我面前。她的头发凌乱的散落在肩上，满脸的皱纹，嘴巴十分干裂。她的身上穿着件破旧的灰色布裙。她脚上的鞋子看起来像是走了很多路的样子。
小女孩！苍老的声音再次问道。
恩？我停止了对她的打量。看着她的眼睛。她是谁呢？
你有吃的吗？她的声音听起来也是有气无力。
我站起身来，看着她摇摇头。
有水吗？她又问。
我又摇摇头。
老太太沮丧的低下头。那，她复又抬起头问，你知道麦尔逊公寓怎么走吗？
我又摇摇头。
老太太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失望。
您？请问您要去那里吗？我问。
是啊。老太太的视线飘忽起来。她点点头说，我从摩里镇到这里，已经走了几天几夜了。就是要去麦尔逊公寓找我的孙女。再找不到她，我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哦，原来是这样。我说，真抱歉，我帮不了您。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而且，我也很久没有吃东西了。我不好意思的说。
正说着，肚子又咕咕叫起来。
我连忙捂住肚子。
真可怜，你这么小小的年纪。老太太同情的说。可惜，我现在还没找到麦尔逊公寓，不然可以让我孙女给你些吃的。
谢谢您。我感激的看着她。
我走不动了。老太太叹口气说，你愿意扶我去找我孙女吗？她浑浊的双眼看着我。
我低下头看着那几盒火柴。
已经少了一盒火柴了。估计这几盒也很难卖出去。守在这也是忍饥挨饿。不如扶老人去找她孙女，找到的话，兴许就能填饱肚子了。
孩子？老太太声音微弱的问。
恩。我点点头。我愿意。
我弯腰小心的将火柴盒拾起，放进了我的怀里。
我搀住老太太的胳膊，一点一点向前走去。
我想应该跟街上的人们问下路。
可是，没人停下来听我们说话。
怎么办。
我只好一边走一边看路牌。路牌上一般会写着附近有什么地方之类。
可是奇怪的是，走了很久，也没看到麦尔逊公寓的名字。
我忍不住问老太太，您确定您孙女是在麦尔逊公寓吗？会不会记错名字了呢？
老太太喘着气轻轻摇摇头说，不会的。我的孙女早前还特别给我写下了名字，她说，只要到了纽约，很容易就能找到那里的。
那就奇怪了。我看着周围的建筑，麦尔逊公寓，那究竟是什么地方？
老人家，请问，那是您孙女住的地方还是工作的地方呢？我问。
我也不知道。老太太缓缓的说，她只是在去年回来看过我一次。然后就告诉我，她在麦尔逊公寓。如果我要找她的话，就找麦尔逊公寓。
她没有给您写地址吗？我问。
写了，可是，她写的那张纸我不小心弄丢了。老太太说。
好吧。这确实有点麻烦了。我暗想。
正午的太阳很刺眼。风刮的依然很冷。
我紧紧依偎在老太太的身边，慢慢往前挪着脚步。
我的力气也没多少了。
我感觉老太太喘气喘的厉害了。她的身体忽然一晃。
我连忙扶住她。
您怎么了？我问。
水。老太太半闭着眼睛吐出一个字。水。
我的嘴唇也很干。
怎么办。可是，我没有水啊。
我转头四下看去。谁会借水给我们呢？
老人家，我先扶您到旁边休息一下吧。我说。
老太太没说话，只是吃力的喘着。
好吧。我稍稍提起点力气，扶住她向旁边挪去。
我把她扶在了墙边。
怎么办？
我缩紧衣袖朝旁边看去。
去哪找点水呢？
试试吧。我一咬牙站起来。看见一个过路的人就上前恳求道，先生，求您施舍点水吧。我们已经很多天没有喝水了。,,,,小姐，美丽的小姐，求您施舍点水给我吧。只要一点点就好。求您了…
可是行人们脚步匆匆，他们根本不停下来听我说话，每次当我刚开口的时候，他们已经走过去了。
我的身体也开始晃了。我感觉随时要晕过去。
怎么办？我抬起手抹了一把脸，忽然触碰到了怀里的、火柴盒。
看来只有在这里先休息一下，再试试能不能把火柴卖掉。商店的人之前看到我靠近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我。如果我能有一点点钱，去换点水喝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就这么办。
我转身朝老太太走去。
老太太依然半闭着双眼，她看起来真的很虚弱。
我在她旁边蹲下身去，从怀里掏出那四盒火柴，整齐的摆在了地上。
卖火柴——我咽一口唾液喊道。漂亮又实用的火柴——火柴——我一边努力喊着一边看着过往的行人。
可是没人理我。
我焦急的看着他们走过去了。
不知不觉我们挨到了天黑。
气温下降的厉害。
卖、卖火柴——我颤抖着嘴唇喊道。我低着头，沮丧的看着那些火柴盒。
爷爷留下的这几盒火柴，什么时候能卖出去呢？为什么那些人看都不看一眼？
我好冷。我用双臂紧紧的抱住腿。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
我抬起头。
一个穿貂毛大衣的、贵妇人牵着一条卷毛狗正沿着街边商店走过来。她依旧画着浓妆，表情看着十分悠闲。
又是她？！
我气呼呼的看着她们。
她的手里好像又拿着个什么袋子。
狗食！？不会又是狗食？难道她还要来侮辱我？
我努力低下头。不能让她看到我。
可是，高跟鞋的声音停了。
汪汪！——卷毛狗也停了下来，吠了几下。
我看到一双黑色发亮的尖头高跟鞋停在我的视线里。
小家伙！贵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喂——我气不打一处来。装没听见。
喂！小家伙！贵妇看我没反应又喊道，这个给你吧。
她说着把一个袋子放了下来。
我抬起头看着她。这是什么？我问。
她如果再给我狗食，我就跟她拼命。
小家伙，你的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贵妇看着我。我可是一片好心呢。刚才在马路那边看到你跑来跑去的讨水。这是我打包的咖啡。送给你吧。
什么？我疑惑的看着她。咖啡？
她会这么好心？
我半信半疑的打开袋子。
一杯包装好的咖啡便利杯出现在里面。咖啡的香味一下飘出来。
果然是咖啡。
我看着她。她又要怎么耍我？
怎么了？贵妇看着我问，你还不稀罕啊？哟，我说小家伙，我可是可怜你，才把咖啡放这的。你知道这杯咖啡要多少钱吗？她啪嗒啪嗒的说道。跟你说了也白说。
你真的把咖啡送我？我疑惑的问。你不会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吧？比如狗食之类的。
哼！贵妇忽然脸色一变，她一把把袋子提了起来说，小家伙还真是不得了。看来你是看不上这杯咖啡了。沃夫，我们走！
她说着牵着绳带转身离去。
哎——我站起身喊道，可是，贵妇已经走远了。只留下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嗒嗒嗒——我懊恼的蹲下身。
难道我刚才太多心了吗？可是，之前真的是她耍我的啊！
孩、孩子。
老太太忽然发出微弱的声音。
我转过头，向她靠过去。我、我在这里呢。我拉住她的手说。
我是不是、见不到我的孙女了？老太太含糊的说道。
不，不会的。我哆嗦着说。一定可以找到的。
老太太忽然慈祥的笑了。你真是个好孩子。
您再休息一下吧。我说。
我好累。我想我等不到见我孙女了。老太太喃喃的说。没想到，我会死在这里呢。
不，不会的。我连忙说，您再等等，我会找到办法的。
我忽然很恼恨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跟那个贵妇斗气呢，管她在里面放了什么，好歹是水啊，先救救急再说啊。唉，我忘了还有老太太在这了。
对不起，刚才本来可以有杯咖啡喝的。我愧疚的说。
你是个好孩子。老太太握住我的手说，你跟我的孙女一样的善良。如果不是在家乡遭遇了龙卷风，我也不会想来找她的。我的孙女，她跟你一样的漂亮可爱，她现在一定也很漂亮幸福。可惜了，我总想等有时间再去找她，如果不是龙卷风，我也许不会现在来找她的。我只有她一个亲人了。真想能再见她一面。
老太太的声音越发微弱。
我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不，一定能见到她的。我握紧她的手说。
孩子，如果你能有机会见到她，替我告诉她，我很想念她，还有，我很后悔，我不该这么多年跟她不来往。
我看着她，不知不觉抽泣起来。
孩子，如果，你有什么想做的事一定要马上去做，不要像我一样，去后悔。
老太太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她的手从我手里松了下去。
我的心砰砰跳起来。老人家——老人家——我忐忑的喊道。
可是老人没反应。
此时正是夜幕降临之时，一阵寒风袭来。
不！——我仿佛想起了爷爷离去时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