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算命

  而任奕此时也和现在她一样不明所以,他知dào
  苏澄向来重视感情,虽然头脑聪慧,但面对自己亲近的人时绝不会想那么多,所以她一定会相信他,这从她之前毫不犹豫的冲出和风城去找他就能看出。可现在……她为什么要忽然带着秦轩离开?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他实在想不明白。比起这不明白,他更担心的是她的安危,现在在寻找秦轩下落的可不止他一人,万一她遇到了黎国派出的人马……
  他眉头皱的更紧,握着书信的手也僵硬的有些抽搐:“找!务必要把澄儿找回来!”
  “是”,跪在地上的人齐齐应了一声。
  “那……黎国太子殿下呢?”其中一人谨慎的问了一句。
  “凡事以澄儿的安危为先,至于秦轩……若事不可行……杀。”
  “是。”
  影卫领命离开,帐中的任奕忽然一拳打在了桌角,这一拳听声音似乎不甚用力,但那桌角却应声碎裂了一块儿,吱呀一声轻响后坠落在地。
  他在恼怒,恼怒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利用她吸引任一出宫,若不是这样的话之后这些事情就都不会发生!是他害得她几次三番落入险境,是他害的她现在又不知流落哪处街头,都怪他……都怪他!
  怀安县三里之外,扮作书童的苏澄和“瞎子”秦轩仍旧坐在马车中赶路。
  “……我……我要如厕……”秦轩忽然低声说了一句。
  苏澄让车夫听了车,弯腰站起身将目不视物的他从车中扶了下去。带到了旁边不远的一处草丛中。
  秦轩在原地站了许久,却没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声,面带窘色的说道:“你走开……我……”
  “不行”。苏澄毫不犹豫的打断。
  “你……你一个女子,怎么这般……”
  “我一个女子都不介yì
  ,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她不屑的回道。
  “男女授受不亲,你……”
  “我既不看你也不碰你,和男女授受不亲有什么关系?”
  “你……你在这儿……我方便不出来。”
  他没想到她一个女子竟然这般不介yì
  男女之防,争论之下又说不过她,只能尴尬的吐出这么一句。
  “那就憋着”。苏澄说着又要将他领回车上。
  “不……不行,憋不住了……”他若但凡还能再憋一会儿,就等到了怀安县的客栈再说了。也不至于现在跟她提出来。
  他虽然是真的尿急,但苏澄却不能冒险放他一人在这儿呆着,仍旧坚定的摇头:“方不方便随你,反正我就在这儿站着。”
  秦轩自幼受到的教育哪里能让他在一个不沾亲不带故的女子面前做出这等事。竟然当真一咬牙一跺脚又摸索着往马车的方向走去:“毋宁死。也绝不……”
  他话还没说完苏澄就发出一声嗤笑:“宁死?怎么死?被憋死?好啊,等你一死,我立kè
  把你脸上易容去掉,通知黎国兵马他们的太子死在了这荒郊野外,到时候他们一验尸,你说你会不会名垂千古?有史以来第一位被憋死的太子,倒也真是千古一绝……”
  原本已经迈出脚步的秦轩停了下来,下一刻也不管她转没转过身去就掀起衣摆解开裤带……
  秦轩之后一路神色都十分难看。不仅仅是因为当着她的面方便,还为晚上住店时遭到的不公平待遇。
  他没想到她会跟他跟的这么紧。连睡觉如厕都不放过,丝毫不顾及男女之防,白日里也就算了,晚上住店时竟然也以书童的名义和他同住一间,而且是她自己睡在床上,让他堂堂一国太子睡在地上!
  他哪里受过这种气,即便是当初被他们抓为人质时也是好生伺候着,现在却被她打发去睡地板?
  他愤愤的表示了自己的不满,强烈要求自己睡床上她睡地板,但在她拿出那明晃晃的匕首在眼前晃了晃之后他还是选择了乖乖闭嘴,躺到地上去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不断的这么告sù
  自己……
  之后的几天还算顺利,只是他偶尔确实会昏昏欲睡让他比较担心,他和苏澄吃的都是一样的饭菜,但她却什么事都没有,让他不得不担心自己是不是真的被下了毒。
  其实苏澄只是偶尔给他下一点儿分量极轻的蒙汗药,她自己是因为事先服食了解药所以才没事,秦轩虽然不见得想不到这一点,但惜命如金的他多少还是会有点儿担忧,尤其是在面对她这个凶神恶煞完全不能用普通女人的标准衡量的女人的时候。
  秦轩一路虽然都被她蒙着眼睛,但耳朵却没闲着,一直在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分辨有没有来寻找他的人马,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日他终于听到了一个算命先生的吆喝声:“上观天象,下辨命理,昭示天下,黎黎众生。”
  这算命先生一身青衫,唇上一抹八字胡,一脸悠然自得的样子,看上去十分平常。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是秦轩安排在昭国负责打探各路消息的一名细作。那吆喝声是他们特定的暗号,专门把芸芸众生说成是黎黎众生,平常人听了只当是随口乱说的,但他安排的各路线报人员却是一听就知dào
  是自己人,他们之间也正是通过类似的暗号相互联络,互通有无。
  一直安分守己的秦轩听到这吆喝声激动不已,当即命车夫停车。
  苏澄有些莫名:“干什么?”
  “算命!”
  “算命?你堂堂……你一个读书人竟也信这些?”
  “碰见你,不信也得信了!”秦轩愤愤的说着便要下车。
  苏澄虽然谨慎小心,但一路对他也并未太苛刻,他想吃想喝想做些什么,能满足的她都尽量满足,只是一直坚持守在他身边两步以内的距离。
  秦轩下了车,因为带着那蒙眼的布带看不清前路,又怕摘下这带子会让苏澄起疑在背后捅他一刀,所以只能循着声音摸索着向那算命先生的方向靠近。
  苏澄走过去扶了他一把,把他带到了那算命先生的摊位前。
  “这位公子,算命吗?”
  那算命先生看有客人上门,忙笑着起身迎了一迎,却只看向书生打扮的秦轩,并未将他身旁的小小书童放在眼里。
  秦轩此刻被苏澄易了容,又蒙上了双眼,这算命先生并不识得他。即便他没有易容,这人也是不认识他的。这些密探虽是他叮嘱安排下去的,但毕竟不是每一个他都亲自见过亲自交代任务,绝大多数都是他手下的人再层层安排下去,他知dào
  的也仅限于他们之间联络的暗语以及不断传回国内的各种或有用或没用的消息罢了。
  苏澄本就对这种事情并不相信,觉得大多是唬人钱财的江湖骗子,再加上这人以貌取人,她心底里就更厌恶了几分,看向那人的眼光都带了几分鄙夷。
  “不知公子所问何事啊?”那人一脸讨好的笑容,询问眼前这位瞎眼公子,丝毫没有看出眼前之人身份何等尊贵,还以为这瞎子就是来算命的,打算糊弄他一番,骗他点儿钱财。他虽是被黎国安排在了这里,但能挣点儿外快还是十分愿意的,所以一见有利可图,登时完全投入到了算命先生的角色中。
  秦轩不好一上来就说出暗语惹苏澄怀疑,便随口说道:“最近诸事不顺,我想问问命理,看看先生可有破解之法。”
  “看公子这模样应是眼疾缠身,正在寻医问药……”
  “大街上的乞丐也能看得出来,还用得着你说”,苏澄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那人话语被打断,心中不禁有些恼怒,却又不想与她一个书童多费唇舌,白了她一眼后就继xù
  对秦轩说道:“公子这眼疾应是刚刚发作不久,此刻……”
  “眼上的布带尚未解下,若是医治好了或是久病不医也就无需如此了,这样明白的事情先生就不需多费唇舌了吧?你到底是算命的还是郎中?”苏澄再次打断。
  那算命先生本是想通过此事进入正题,摆出自己能看穿人事的样子,却不想说两句就被这书童打断两句,不禁气的吹胡子瞪眼。
  秦轩一心想和这人对上暗号,却屡次被苏澄打断,心中不禁着急,赶忙把那人拉回正题:“先生还是先为我看看命理吧。”
  那算命的恨恨地瞪了苏澄一眼,转而看向秦轩时却又换了那副讨好的嘴脸:“是是是,公子且把手伸给我,我给公子看看手相。”
  秦轩把手伸了过去,那人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会儿,沉声说道:“公子身份尊贵,虽一时困于厄运,但当厄运星稍离,必可飞黄腾达诸事顺遂,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公子九十二岁上有个坎儿,这一关……难过啊……”
  苏澄并不知dào
  ,这看似平常的的一句其实正是接头暗语之一,这算命的虽想挣钱,却也没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不管身在何处,不管来算命的是何人,必会说出这样一句,这样一来知dào
  他身份的人自会按照暗语接下去,接不下去的他随后糊弄几句也就是了,反正九十二岁已是高龄,常人仅听得自己能活到这般岁数已是高兴不已了。
  可谁知苏澄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冒出一句:“坟让人给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