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冤家

  他眉头紧皱,神情有些痛苦,微微沉默后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白色的镯子:“可是橙子,若是有一天你后悔了,我……我……”
  “任一……你……”
  “我知dào
  ,我知dào
  你不爱听这些。”
  他以为她是对他所说的后不后悔一类的感到不满,忙不迭的打断:“我是说如果,如果……他做了什么你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情,到时候……你愿不愿……回到我的身边?”
  身后一阵漫长的沉默,他下意识的侧头想看她一眼,却只看到身后的屏风和一旁跟她的衣物放在一起的一只银镯,神情终是微微一暗,默默地将那白色的镯子收了回去。
  苏澄实在是在池子里泡了太久,脑袋昏昏沉沉,意识渐渐模糊,身体不受控zhì
  的一点儿一点儿向池子里沉去……
  其实……她刚刚是想说:任一,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因为我真的……有点儿……头晕……
  任一仍旧不想离开,却又实在找不到什么别的话说,正犹豫着要如何再开口时却听身后传来一阵“咕嘟咕嘟”的声音。
  他唇边不禁牵起一抹淡淡笑意,心想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这样玩儿水,刚想完脑子里却电光火石的一闪,开口唤了几声:“橙子?橙子?”
  身后没有半点儿动静,他赶忙从屏风后探出脑袋看了一眼,果然看见泡在池子里的人已经沉了下去,水面上还时不时冒出几个小小气泡。可见她是刚刚沉下去不久。
  他也不知哪儿来的力qì
  ,明明右手固定着夹板使不上力,却单凭一只左手就将她从池中捞了出来。扛在肩上就走回殿中扔在了床上,一边给她擦着湿漉漉的身体一边冲外面喊着:“太医,快传太医!”
  楚珍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却吓了一跳,赶忙奔出去找太医去了。
  任一慌张的给她擦了擦身上和头上的水迹,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觉得呼吸还算平稳。这才稍稍放下了心,把她向床中间干燥的地方挪了挪,准bèi
  给她盖上锦被。
  扯过锦被的手刚刚动作却停了下来。两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胸前美好,完全挪不开视线。
  他刚刚透过屏风就隐约看见了她美好的身形,但是却并未这般直接摆在眼前,此刻完全没有任何阻隔的看去。才发xiàn
  她比之以前丰满了不是一点点……
  他记得数年前她落水时他也是这般心急之下看到了她赤.裸的身体。但那时眼前景色却与此刻大不相同,难怪在南阳城他说她是垫了馒头时她会那般恼怒,还扯开了自己的衣襟露出了美好的线条。
  他虽然当时看那线条就知dào
  她的身体已经完全长成,却不知竟长成了这般美好模样,几乎灼伤了他的眼睛。
  原本扯着锦被的左手不受控zhì
  的松开了绵软的被角,下意识的向那柔软攀去,一点儿一点儿,一点儿一点儿的靠近。终是极轻的覆上了一侧渴望已久的美好,像是怕把她碰坏了一般。轻轻的覆着……
  只这一瞬,脑海中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他眼中情欲一涌,微微俯身便想探寻她的唇舌。
  “皇上,小姐她……”
  门外传来的声音戛然而止,房中任一慌乱的扯过锦被给她盖住,身体却因为刚刚的动作而一个不稳直接扑倒在了她身上,样子甚是狼狈,一阵沉默后有些尴尬的转头看向匆忙赶回来的楚珍:“朕……给她……盖被子……”
  楚珍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心想这被子真是只有巴掌大……
  “那个……铁成去请太医了,所以奴婢……就先回来了……”
  又是一阵沉默,她犹豫半晌终是轻声开口:“皇上……您……流鼻血了……”
  ……
  太医赶来后给苏澄把了把脉,说并无大碍,只是因为在泉水中泡的太久了晕过去了而已,好在捞起来的及时,没呛进什么水去,估计过一会儿也就醒了。
  另外她还有些积食,太医叮嘱两人让她以后在沐浴前不要吃太多东西,不然更容易晕倒之类。
  楚珍默默的看了任一一眼,苏澄近日正在斋戒,她以为那些东西是皇上要吃的,现在看来……全进了她家小姐肚子里了。
  任一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他原本只是想给她解解馋,却不想竟害的她晕了过去。
  这丫头也是,那么多东西竟然全吃完了一点儿没剩,真不知dào
  她那薄薄的肚皮怎么能装进那么多东西。
  也就是此刻苏澄还晕着,不知dào
  他这想法,不然她定要张嘴辩驳几句:还不是你一直在那儿不停的说话说话说话,我没事儿不吃东西干吗?
  太医离开后任一依旧守在床边,想等她醒来确定她无事再走。
  楚珍呆在这里有些尴尬,只好先退到了房外去候着。
  苏澄并没有晕很久,两刻钟后就缓缓醒了过来,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脑袋,睁眼看了看周围,见他还坐在自己床边没有离开,支撑着身体坐起了身:“你怎么还……”
  盖在身上的锦被随着起身的动作轻轻滑落,赤.裸的身体再度映入了任一眼中。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猛地把被子拉了回来,原本有些迷糊的脑子瞬间清醒,支支吾吾的开口:“刚刚……刚刚……是谁把我……”
  话还没说完就想起她只带了楚珍一个女子来这重华殿中,而珍姨现在又怀着身孕行动不方便……那……
  她又看了看任一身上尚且有些水渍的衣衫,顿时明白了过来……
  “你……你你你……”
  她皱眉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任一神情有些尴尬,却又不愿显得好像自己占了她便宜一样,梗着脖子就冒出一句:“又……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又不是……没?看?过?
  这句话顿时让苏澄想起数年前自己落水那回,醒来时也是见他这般守在床边……那么……当时……
  ……
  ……
  ……
  “你个臭!流!氓!”
  一声喊声惊天动地,震的重华殿的房梁都颤了颤,隐隐落下了几粒灰尘。守在外面的楚珍惊的险些动了胎气,回头看去却正见一个枕头猛地砸在了当今皇上任一的脸上,而被砸的人慌慌张张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脸上不知何时又挂了一道鼻血,也不知是被枕头砸的还是又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
  原本因为祭台倒塌事件而始终有些尴尬的两人彻底恢复成了往常那般冤家模样,一个狼狈逃窜,一个裹着被子追出来还要打他,若不是楚珍觉得她这样实在有失体统拦了下来的话,估计她真能从这重华殿一路追到养宁殿去。
  苏澄愤愤的回到床边坐了下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念叨:“气死我了!枉费我还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他!欠他个屁!全让他给看回来了!老娘这么好的身材难道是供他免费欣赏的吗?
  看完了还说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妈蛋!什么意思?说的好像我很没料一样!
  老娘这翘臀丰乳完全秒杀他那一二三四五乱七八糟所有嫔妃好吗!有没有眼光啊他!”
  楚珍见她这样忍俊不禁:“你们俩啊,真是一对儿冤家,你这前段时间还为他闷闷不乐,说自己是什么扫把星呢,现在又开始骂他了,真是……”
  “谁还没有个质疑人生的时候啊?我那是没有认清他的本质没看出他的真面目!这个臭流氓!我以后要再为他哭我就不姓苏!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楚珍笑着摇了摇头,这家伙,又把自己的姓氏搞错了,皇上也真是好本事,总能把她气成这样。
  任一一路捂着鼻子狼狈的逃回了自己的养宁殿,回到殿中又是止血又是擦脸,忙了好半晌才停了下来。
  他收拾停当后遣退众人,自己坐在桌边默默出神,坐着坐着又忽然站起了身,拿起桌上画笔勾勒起了什么。
  一番仔细描摹,一个身着素衣的窈窕女子跃然纸上,那女子赤着双足,长发上没有任何饰物,就这么柔顺的垂落在身侧,柔美异常。
  他看着这画卷出神,想着她刚刚那仙子般的模样,又想起她裹着被子就起身追打自己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取过另一张画纸,将她那恼怒的样子也画了上去,画完后将两幅画放在一起,又是一阵忍俊不禁。
  分明是同一个人,怎么就能有这样大的差别,她当真是宜喜宜嗔,什么样子都美丽动人。
  他将这画卷妥善收起,并不打算让别人看去,即便是裱画的工匠,他也不想让人看到她这般娇美的模样。这应该是只属于他自己的私人收藏,珍重的放在心里,不与任何人分享。
  他忽然有些开心,她这样灵动的样子,是不是连任奕也没有见过?
  任奕……任奕……
  想到这儿他脸上神色又沉了沉,任奕……那个她全心全意爱慕着的人,那般袒护那般倾心的人,如若……她知dào
  ……
  他刚刚去见她时本就想把自己所知dào
  的事情说与她听,可终究还是没忍心。这固然能够让她对任奕死心,说不定还会来到他的身边,可是……她若知dào
  自己心爱的人做了这样的事,心中该会有多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