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趁火打劫

  众人都是一阵捶胸顿足,苏澄也是皱眉微恼,唯有夜羽稍稍松了口气。
  他堂堂一国王子,若在狩猎上输给一个女子,那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好在最后一箭险险追上,打了个平手,也不至于太丢人。
  秦轩比任何人都更关注这场比试,见两人打了个平手不禁气愤难当,心中却还是不愿放过这个机会,张口说道:“既然是平手,那么唐姑娘便是没有胜过夜羽王子,理当为之前羞辱了王子殿下的事负责,随殿下前往沧澜才是。”
  他这话一出口,在场众人无不气愤,苏澄一介女子,在狩猎上和一国王子打了个平手,这已是十分难得,他却借此说她并没有赢,没赢那么就该受到处罚。
  就连当事人夜羽听了这话也不免皱了皱眉,可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苏澄手里那神奇的弹弓上,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只是好奇的打量着那东西,似乎想要一探究竟。
  任一对秦轩的无事生非极其不满,沉声说道:“按夜羽王子之前所说,我大司农若是输了,便要嫁他为妻或是给他为奴。现在我大司农既然和王子殿下打了平手,那自然就是没有输,也就无须前往沧澜。”
  “可殿下也说了,若是大司农赢了,两人才互不相欠,既是平手,那大司农便是没有赢,自然还是该负责才是。”
  两人言语间谁也不肯让步,眼看着便要陷入僵局,苏澄脑筋飞转,下一刻赶忙插嘴道:“不如我和殿下再比试一局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任一尤其恼怒,愤愤的的瞪着她怪她多嘴。
  她讪讪的笑了笑,转而看向正打量她手中弹弓的夜羽:“王子殿下意下如何?”
  “啊?”
  夜羽有些没回过神,不知她在说什么。
  “秦太子说刚刚平局不能算我赢,那我们便再比一局,这一局若是殿下赢了,唐扉任由殿下处置,并且把手中这弹弓送与殿下,如何?”
  “当真?”
  夜羽眼中一亮,显然是觉得这弹弓比她更宝贝。
  “当真,不过……刚刚那一局的比试内容是由殿下定的,为了公平起见,这一局的内容是不是该由唐扉来决定了?”
  秦轩闻言当即打断:“那怎么行,你若要比女红针线,他怎么可能赢的了你!”
  苏澄嘴角微微尴尬的抽了抽,女红针线……她还真不见得能比夜羽强多少……
  稍稍尴尬后她旋即一笑:“唐扉自然不可能和殿下比这种事情,不过是想要和殿下比比酒量罢了,不知殿下可敢应?”
  她不是问他同不同意,而是问他敢不敢应。
  夜羽若说不敢就是还未比试就当众承认自己的酒量还比不过一个女子,若说敢就是应下了她的局,同意了她定的比试内容。
  这内容本就应是男子更擅长,夜羽又自诩酒量不差,自然爽快的答yīng
  了,不为惩处她,只为了得到她手里那叫做什么弹弓的玩意儿。
  秦轩怔了怔,虽觉出她既然敢提出这个比试就定然是有把握,但又觉得她一个女子的酒量再好也有限,夜羽应是不至于输才对,便稍稍放下了心,沉默的坐回了椅子中,不再言语。
  任一从未见过她喝酒,自然对此完全没底,心中气的七窍生烟,直想把她脑袋拆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笑着又冲他眨了眨眼让他放心,转脸让曹伯伯等人去搬些好酒来,说要好好款待款待王子殿下。
  曹铁成和齐飞笑呵呵的应下了,脸上丝毫没有担心的样子,精挑细选的从酒库中搬来了数坛好酒,敲碎泥封,醇厚的酒香顿时扑鼻而来,满园皆是醉人的香气。
  夜羽细细闻了闻空气中的酒香,脸上神情颇为吃惊:“这是……醉仙居的寒潭香?”
  苏澄微微一笑:“正是,王子殿下好本事,只闻酒香便可得得知。”
  其实哪里是他鼻子好,不过是这酒太出名了,是醉仙居唯一和葡萄酿齐名的产品,每年不过出产数十坛,一家醉仙居最多也就有只有一坛,各国皇室想要买到都不知要花多高的价钱,即便如此能买到一两坛也是不易了,她此刻却是随手就拿出了数坛,怎能让他不吃惊。
  秦轩见此更是不悦,这场景可不应了他之前的想法,果然昭国除了天下粮仓外的醉仙居茗品楼等商铺也都掌握在她手中,他当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所以才屡屡在她手中吃了大亏。
  夜羽闻得酒香已是有些把持不住,不待她开口便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与其说是与她比试,倒更像是自斟自饮乐在其中。
  苏澄向楚珍示意让她给任一和秦轩也倒上一杯,不要怠慢了他们,随即转身走到桌边,和夜羽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
  这寒潭香酒香浓烈,也极其醉人,可转眼间一整坛下去,她却恍若喝的是白水一般,自始至终神智清明,半分醉意也无。
  夜羽头脑也还清醒,但面颊上却明显带了些红润,开心的和她推杯换盏,像是多年挚友,品酒作乐,纯粹兴味使然,而非为寻仇而来。
  她喝着喝着忽然说道:“这样喝也没意思,不如我们划拳如何?”
  夜羽不解:“划拳?”
  她微微一笑,将规则与他说了,他听了甚是高兴,当即点头同意。
  “六六顺啊五魁首啊,八匹马啊九连环,哈哈……你输了,喝!”
  “哥俩好啊七个巧,满堂红……啊,你又输了,喝!”
  夜羽初学这东西,哪里玩儿的过她,不过片刻便被她灌下十余杯,偏还心情大好的嚷着要继xù
  ,上瘾般的和她玩儿起了这游戏,酒水一杯又一杯下肚,脸色也是越来越红。
  任一神情僵硬的看着他们,不知dào
  她怎么竟然还会喝酒,而且还……很擅长的样子……
  秦轩脸上神情已经不能用震惊和愤nù
  来形容,看出这一局她无论如何也是赢定了,愤愤的起身告了辞,不再浪费时间看他们继xù
  “哥俩好”。
  苏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得yì
  的笑笑,故yì
  抬高嗓音说道:“王子殿下,我这殿中人少,嘴也严,今日种种保证不会从我这里泄露出去半句,若是外面有人传出什么风言风语,那定然不会是从我这里传出去的,这点你绝对可以放心。”
  她言中之意再明显不过,今天的事只发生在听雨轩,而她自己当然不会将自己曾经羞辱过沧澜国王子的事情宣扬出去,夜羽作为被羞辱了的人自然更不会说,那么若是有旁人得知了此事就定然是他秦轩说出去的。
  今日本就是秦轩逼迫着夜羽而来,他心中对秦轩已是不满,届时自然会相信那些事是从他口中传出,到时候他会为难的就不是苏澄,而是秦轩了。
  秦轩的背影微滞,暗暗握了握拳,最终甩袖离开了……
  当天,夜羽自然是输给了苏澄。苏澄看出他虽然脾气大,但性格却很直爽,既然答yīng
  了她她若赢了就不再为难,那日后就定然不会再翻这些陈年旧账。
  两人划着拳还真划成了朋友,他输了自然是不好开口管她要那弹弓,苏澄看出他喜欢,便说改日做个新的给他,省的她的这个他用着不顺手。
  夜羽大喜,又和她喝了好一会儿的酒,直到一头栽倒在了桌上才算罢休。
  任一自始至终皱眉旁观,见此情景让人将他抬了回去,自己则留在了听雨轩中,并没有即刻离开。
  “何时会喝酒的?”他沉沉问道,口气并不太好。
  苏澄一笑:“自幼就会,千杯不倒万杯不醉!”
  他面色一沉:“你不是不记得往事了吗?”
  她讪讪的笑笑:“本来我也不知dào
  的,就是……离开南阳的那段时间……本想借酒浇愁,觉得喝醉了或许就……想不起那些事了……结果怎么喝也喝不醉,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后来才从曹伯伯他们那儿知dào
  ,我自幼随爹爹和兄长混在军中,是把酒当水喝着长大的,所以……早习惯了……”
  任一神情微动,似乎是想到了她那段时间困苦的模样,眉头不禁皱得更紧。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起了经营醉仙居的心思,也才有了后来的茗品楼,所以也算是好事!”她语调轻快的说道。
  他抬眼看了看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向外走去,边走却边说道:“刚刚那串珠子,五百万两,记得还我。”
  苏澄差点儿一头栽在地上,她就是再不懂玉石珠宝也知dào
  那几颗珠子绝对值不了五百万两啊,心中不禁愤愤,仰头便高喊一句:“你这是趁火打劫!”
  任一微微一笑,头也不回地继xù
  向前走去,心想:劫的就是你,怎样?
  从那之后,夜羽成了听雨轩的常客,时常来她这里讨口好酒喝,顺便和她学习学习如何使用那弹弓。
  他学会后啧啧感慨:“那天真是着了你的道,难怪你说不去狩猎场而要在这听雨轩中跟我比试,这弹弓虽灵巧,但攻击距离和力道却都远不如弓箭,若是去狩猎场的话你是无论如何也胜不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