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听“床”脚

  此时,苏澄正穿着一身男装背对大门站在楚珍房内,让她给自己看看这新做的衣裳怎么样。
  楚珍有些莫名,笑着瞥了她一眼:“好端端的怎么想起穿男装来了?”
  “让程鹏给新做的吗,想着以后总有穿的机会,不如先试试,省的回头穿的时候再改。”
  “程鹏给你做的衣裳哪回不是拿来就能穿的,今儿真是新鲜,竟还要先试试……”
  “珍姨你不觉得我最近又丰满了一些吗?”她说着就挺了挺胸:“你看,是不是是不是?撑的这衣服都不合身了吧?”
  楚珍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没成婚的姑娘家说起这话来也不脸红,没羞没臊的。”
  “没羞没臊才能活得更好嘛~”
  “你这什么歪理,”她边说便伸手给她整了整胸前所谓被“撑开”的衣物:“你回头真穿这男装的时候肯定要缠束胸啊,等缠上……”
  房门砰地一声被推开,曹铁成一进来就见到楚珍正“一脸娇羞”的扶在那男子胸前,那男子则双臂微张正要将她揽入怀中……
  “淫贼!离阿珍远点儿!”他说着便迅速冲了过来,一把将那“五殿下”推开,紧紧将楚珍揽在了自己怀中。
  “啊!”
  苏澄被他一把推出老远,直接侧身扑到了一旁的圆桌上,只觉得腰间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眼泪差点儿没忍住掉了出来。
  她千算万算却忘了估算曹伯伯的杀伤力,即便是平日里的他那杀伤力也是惊人啊,更何况是盛怒之下,杀伤力绝对瞬间达到百分之二百!
  “小姐!”
  楚珍一惊,一把推开了身边的曹铁成,怒吼一句“你疯了吧”便冲到了她身边。
  曹铁成傻了眼,不明白所谓的五殿下怎么就变成了自家小姐:“那……那五殿下呢?”
  苏澄忍痛扯出一抹笑意:“曹伯伯……你看我像不像五殿下?”
  他这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不禁懊悔不已:“老奴……老奴……”
  眼看着他泪光上涌马上又要扑通一声跪下去请罪,苏澄赶忙喊了一句停。
  曹铁成顿时收住泪光挺直膝盖,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强装无事的从桌边站了起来,让楚珍先出去,她有话要单独和曹伯伯说。
  楚珍大概也从他们刚才的反应中明白过来了是怎么回事,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只能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曹伯伯,坐。”苏澄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说道。
  曹铁成摇头:“老奴推了小姐,该以死谢罪才是,不能坐。”
  “曹伯伯,坐!”她斩钉截铁的又说了一遍,曹铁成瞬间坐到了椅子上,速度之快力qì
  之大险些把那椅子坐坏。
  她满yì
  的点了点头,轻声开口:“您和珍姨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这事儿也怪我,这么多年竟都没有察觉你们之间的问题……”
  “不怪小姐,小姐没有做错任何事。”他赶忙说道。
  “您不愿拖累珍姨的想法我能理解,但是曹伯伯,到底什么才是拖累呢?把她绑在身边就是拖累?那我岂不是既拖累了你又拖累了珍姨还拖累了齐叔叔等一众唐氏旧部?”
  “不是不是,是我等自愿追随小姐的,这怎么能说是小姐拖累了我们呢。”
  “那就是了,既是自愿就谈不上拖累,珍姨喜欢你,敬重你,愿意留在你身边,你却一味拒绝她将她推出去,这不是辜负了她一片心意吗?若是曹伯伯你不喜欢珍姨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你明明也是在意她的,不然又怎会连今日这样拙劣的戏码都没看出来,连我和任奕的身形都分辨不出?关心则乱,你太关心她所以才会这样失态。”
  “……老奴……老奴是个残废……配不上她……”
  “曹伯伯这腿是为了救扉儿所伤,这么说的话便是怪罪扉儿了……”
  “不不不,保护小姐是老奴的本分,老奴这条命都是唐家的,更何况是一条腿呢。”
  苏澄无奈的笑了笑:“珍姨对你正像你对唐家一样,她曾不止一次对我说过,将来就是死也要死在你身边,死后也要和你葬在一起,不分不离……”
  曹铁成神情一怔,眼神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曹伯伯,我现在若说为了你好把你赶出去,你可会真的离开我?你是不是还会偷偷地跟着我,保护我的安全?”
  “……是,老奴永远都会保护小姐,绝不离开小姐半步。”
  “那珍姨就算当真收了你的和离书又怎会如你所说去寻别的好人家呢?心这个东西是最奇怪的,它认准了什么就是什么,即便这心是我们自己的也并不完全由我们自己做主。你觉得让珍姨离开你是为了她好,可是她的心都放在了你这里,离开你岂不是让她生生的将自己的心从身体里剥离出去?这样难道还是为了她好吗?”
  她说着从袖中取出了那和离书,轻轻放到了桌上:“这是珍姨上次不小心落在我这里的,我现在把它交给您,要怎么做全凭您自己做主。扉儿虽然名义上是您几位的主子,但这毕竟是你们的私事,我也不好干涉太多。只是有一点曹伯伯你要想清楚,珍姨已经为这一纸和离书虚耗了数年光阴,一个女人又有多少光阴可以这样虚耗?到底是让她在您身边继xù
  这么满心愁苦的老去,还是和她一起开开心心的过余下的日子,其实都在您一念之间。”
  她说着便站起了身:“扉儿今天说的已经够多了,就言尽于此吧。曹伯伯您好好想一想,不用送我了。”说完便抬脚离开了。
  曹铁成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神情仍旧有些迷茫,回过神后看了看那已经泛黄的和离书,嘴角不禁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活了大半辈子,竟还没有小姐活得明白,他当真是老糊涂了……
  当晚,苏澄以困了为由早早就睡下了,楚珍自然也就早早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看她离去后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了下来,来到房门口四下环顾了一圈,确定周围无人,便偷偷摸摸的向楚珍和曹铁成的院子走去,前脚刚要踏进庭院便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唤:“小姐?”
  她吓了一跳,一颗心脏差点儿扑腾出来,猛地回身看去发xiàn
  叫她的人正是齐飞,赶忙伸手在自己唇边比了比,示意他小点儿声儿。
  “你怎么过来了?”稍稍稳定心神后她轻声问道。
  “我……赏景……”
  齐飞有些尴尬的说道,又顺便问了问她:“小姐你呢?不是说已经睡了吗?”
  “呃……突然心情好,起来赏月……”她说着顺手指了指天空。
  齐飞抬头看了一眼阴云密布连颗星星也不见的夜空,嘴角尴尬的抽了抽。
  “哈哈……月在心中,月在心中……”她讪讪的笑了笑。
  两人正说着话又看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正是特地换了一身玄色衣袍的程鹏。
  他看到他们两人后也是一阵尴尬:“哈……好巧……你们在这儿干吗?”
  “赏景。”
  “赏月。”
  两人同时说道。
  “你呢?”他们又异口同声。
  “……起来……喂鱼……”
  三人脸上神情各异,却都有着说不出的尴尬,最后还是苏澄开了口:“我觉得吧,其实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关心曹伯伯和珍姨的夫妻感情,既然如此……不如一起去看看吧?”
  “那怎么行,”齐飞当即反对:“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做这种事。”
  程鹏自然也是持相同的态度:“就是就是,小姐你还是赶紧回去睡觉吧,他们的事交给我们俩就行了。”
  “不行不行,我可是事件的发起人!自然要知dào
  经自己所办之事办得到底好不好成没成,我得自己确定结果!”
  两人觉得似乎有理,但又觉得还是不妥,刚要说什么却被她一手拽住一人衣袖走了进去:“再不去就晚了,快点儿快点儿。”
  齐飞程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揪了进去,怕弄出太大动静吵到房中之人也就只能妥协,跟她一起趴到了窗户底下。
  房间里黑洞洞的,显然两人已经熄灯休息了。
  他们听了许久也没见有什么动静,正皱眉间却忽闻楚珍一声怒斥:“干什么!”
  “我……”曹铁成嗫嚅了一句,却终是又沉默了下去,房内又是半晌没有动静。
  “有完没完了!”
  他们正愁这俩人怎么又不说话了时却听楚珍又是一声喝斥。
  “……没完!”曹铁成梗着脖子回了一句,似乎又要开始做什么。
  “你干什么呀你,”对方仍旧在推拒着他,声音里倒似有一丝娇羞:“我们都已经和离了,你别碰我。”
  曹铁成似乎怔了怔,又想起了什么:“你的和离书呢?”
  楚珍这才想起那和离书那天放在苏澄那里忘了拿回来了,一时竟无言以对。
  “没有和离书便是没有和离,那你就还是我的人!”他说着又动作了起来。
  “曹铁成,你……唔……你混蛋!是你自己……你自己要和离的,我……唔……”
  房内楚珍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显然是腾不出嘴来说话了。
  苏城捂嘴偷笑,这两人的性格还真是别扭,珍姨明明是愿意的,偏跟曹伯伯赌气表现的自己很不愿意的样子。好在曹伯伯经过她一番语重心长的劝导后已经完全想通,主动出击坚持到底,没有让她的一番心思白费啊……
  齐飞和程鹏两人正听得聚精会神,忽然觉得身边有什么东西在微微颤抖,扭头看去发xiàn
  正是她在掩嘴偷笑,这才想起旁边还有这么个人。
  房内已经开始渐渐传出喘息声,接下来的内容显然更加少儿不宜,他们看了看她,又抬头彼此对视一眼达成了共识。
  齐飞迅速取出一块儿手巾捂住了她的嘴防止她出声,然后两人一人架起她一只胳膊飞一般的回到了她自己房中,将她往里一扔便再度回去“听床脚”了,临走前还不忘将她房门锁上,防止她再回去听那些她不该听的东西。
  苏澄扑到房门口不断地拍着门:“程鹏,齐叔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们怎么能抛下我一个人呢……”
  早已跑远的两人哪里还听得见她的话,半刻钟不到便完成了上面这所有动作,再度回到了那扇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