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拔舌

  翌日,宸妃周荷的清岚殿中惨死了两名宫女,两人死时满脸血迹,经检查后方知原来是被人拔了舌头。
  周荷得知后无力的瘫倒在椅子上,后之后觉的她直至此刻方才明白,原来她所做之事并不是神不知鬼不觉,原来她并不是运气好几次行事都没被发xiàn
  ,该知dào
  的人早已知dào
  了,只是没有直接拆穿她罢了……
  自此以后她便真的老实了下来,不敢争宠,不敢闹事,甚至不敢轻易踏出自己的殿门。
  养宁殿中,刘铮向正在座上看书的任一汇报情况:“那两个小宫女已经死了,报的是病亡,但微臣去看过,两人……都被拔了舌头。”
  任一轻轻合上手中书卷:“拔舌?她也当真够狠绝的。静妃身边那个偷偷往地上洒了水的小太监呢?”
  “已经处置了。”
  “下去吧。”
  “是。”
  九华殿,孟楚玲轻轻放下手中杯盏:“拔舌?也亏她能想出这种法子向皇上认错,倒也不完全是个傻子。我们的人呢?没出什么问题吧?”
  “娘娘放心,这谢雨台的祥瑞之说现在宫中人人皆知,断查不出是从咱们这里传出去的。况且咱们又没跟那静妃说,是宸妃自己听了没事派人跑去说与静妃听的,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那就好,下去吧。”
  “是。”
  清暖阁,阿山将两条血淋淋的舌头摆在了任奕面前。
  “拿去喂狗。”少年头也没抬,继xù
  描画着画像中的人。
  画中之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灵动的跃然纸上。他将画像画好后满yì
  的拿起来看了一眼,又似乎发xiàn
  什么不妥之处重又放了下去,拿起笔在她嘴唇上又添了两笔。
  澄儿的嘴唇很好kàn
  ,还很……柔软……他总觉得画不出那种感觉……因为她真的……太过美好了……
  苏澄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年过的并不算好,头上的伤让她疼了许久,每次换药都是一种煎熬。
  那伤确实严重,太医说很可能会留下疤痕。
  任一和任奕听说后都是眉头一皱,一个把太医怒斥了一顿,说她脸上要是留了疤他就杀他全家,一个皱眉沉默了整整一天,不断自责自己没能保护好她。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是伤在额头又不是伤在什么显眼的地方,而且在这个世界又不用拍戏,也不用担心会因此掉了身价。
  “没事儿啦,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啊。”她忍不住又对埋头自责的任奕说道。
  少年仍旧不吭声,犹自低头沉默着。
  “你不会是嫌我丑吧?我留了疤你就不喜欢我了?”
  “不是的,我喜欢……我……我喜欢澄儿……澄儿变成什么模样我都喜欢……我……”
  苏澄故作轻佻的挑了一下他的下巴:“那不就完啦,有没有这个疤又有什么关系。”
  任奕尴尬的低下了头,他头一次当着她的面这么直白的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头一次将自己的喜欢这么明明白白的坦诚在了她面前。
  坐在床上的少女伸手拉住了他:“任奕,这宫里真麻烦,整日都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我真不想再呆在这里了,等回头有机会我就逃出去,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再不用跟他们这些人相处了。”
  任奕一惊:“澄儿……要去哪儿?”
  “不知dào
  啊,不过去哪儿都好过在这宫里吧?我本想等二十五岁可以出宫的时候在离开的,不过照现在这样真不知dào
  我能不能活过二十五岁,所以还是趁小命还在的时候赶紧撤吧,省的回头就算出去了也只剩一具尸体了。”
  “胡说!”少年厉声打断了她,少见的对他黑了脸:“好好的怎么就尸体不尸体的了!”
  “……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你当什么真啊……”她吓了一跳,赶忙撒娇的扑进了他怀里,避免轻易不生气的他当真动怒。
  任奕无奈的抱了抱她,犹自为她刚刚所说的离开担心着。她向来是想什么就做什么的,难道她真的要离开吗?难道她真的……要离开他吗?
  盛德七十三年就这样在一片白雪和鲜红的血光中度过了,苏澄额头右侧终究是留下了一弯新月似的疤痕,任一和任奕想尽办法也没能将其去除。
  年后的第七天,上元灯节还未至,当朝皇上任一忽然下令携怀有身孕的嫔妃赵欣儿及一干宫人等前往京兆郊外的暖兰苑避寒。
  往年冬天先皇在世时也时常会去,但今年因为尚在先皇丧期,所以此行也就取消了,却不想此时冬天已经过半,皇上却突然要启程前往。
  朝中诸臣一时都是不明所以,直到听闻静妃娘娘身体畏寒,城中寒气已经伤了她的胎气才明白过来,原来皇上此行是要为静妃保胎,那么去了也就去了吧。
  九华殿中的芸香眉头紧皱:“娘娘,这下儿可怎么办是好啊?皇上一旦带静妃离开,咱们再想下手可就难了。”
  孟楚玲望着窗外若有所思:他究竟是想带走赵欣儿还是想带走那另外一个人呢?他就这般怕她受到伤害,怕她卷入旁人的纷争之中吗……
  “离开了也好,”沉默良久后她淡淡开口:“在宫外出点儿什么事情的话就更与咱们没有半分关系了。”
  “娘娘的意思是?”
  孟楚玲并未言语,提笔写了一封信递了过去:“交给父亲,告sù
  他小心行事,切莫露出马脚。”
  “是。”
  房中又恢复了平静,肤若凝脂的窈窕女子陷入了沉思。
  犹记得那年春花开得正好,对旁人冷峻淡漠的俊朗皇子唯独对她露出了一抹笑意。她从此陷入其中不可自拔,以为自己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可到头来陷进去的却只有自己,原来不过是拉拢权势的局,原来不过是家世背景的倚仗让他对她稍稍另眼相待。
  即便如愿嫁了进来又如何?即便如愿看到他登上了九五之尊又如何?他心中的那个位置,从来不是她的啊……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至少他身边的那个位置,要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