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变天

  “还没回来吗?”五皇子阴沉着的脸,似乎能滴出水来。
  “没……没有。”下面的人老老实实回答道。
  五皇子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手下连一个能办事儿的都没有,这也就罢了,一个个都跟打狗的肉包子似的有去无回,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殿下!殿下!殿下不好了!”
  这时,外头慌慌张张冲进来一个小厮,跑得很急,进门都险些绊了一跤。
  五皇子这会儿正气闷着呢,在这当口竟然老远跑来个奴才大喊着他不好了?
  于是等那小厮跑到五皇子面前,五皇子当头便是一个耳光,扇得他晕头转向,眼冒金星。
  “放肆!还嫌本皇子不够晦气吗!”
  “奴才不敢,奴才该死!”
  五皇子大怒,那小厮亦是不敢有所怨言,当即便跪下磕头求饶起来。
  见五皇子没有再斥责自己,那小厮便回了回神,尽管耳朵还嗡嗡直响,却丝毫不敢耽搁大事,一五一十道:
  “天牢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进了刺客,正在打闹着抓人呢。奴才守了一会儿,只听说死了个犯人,而且刺客也抓到了。只是咱们的人……一直没出来,奴才担心……”
  小厮没有再往下说,意思却是显而易见,那个在天牢被抓到的刺客,十有**就是五皇子派去探王北卓口风的人了。
  五皇子只觉得脑子一嗡,当即瘫坐在了椅子上。
  “死的人,是谁?”
  五皇子双手紧紧掐住椅子,几乎要那黄花梨木掐断。
  “奴才不清楚,天牢进刺客还死了人,此刻守卫正是最森严的时候,奴才探不进去。”
  五皇子只觉得心下一阵阵泛凉,心跳猛烈,呼吸加快,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如果他没有料错,死的一定是王北卓。
  自己是钻进了别人的圈套了。
  难怪王北卓妻儿被劫,他还会顺着自己安排的意思嫁祸沈言珏。
  看来沈言珏不仅知道了此事,不仅要让王北卓嫁祸不成,更是要抓出王北卓背后的人来狠狠咬上一口!
  “这个老狐狸……”
  五皇子几乎是气得咬牙切齿,却怎么都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疏漏。
  自己悄无声息地安排着这一切,甚至面上也从未和沈言珏撕开过半分。
  沈言珏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要动他的?
  还能这么准确地把王北卓给找出来?
  只是无论五皇子想明白了什么也好,想不明白什么也好,总之如今一切都已经是晚了。
  与五皇子那儿不同的是,沈清婉这儿却是一片心情大好。
  “小姐,胜邪回来了。”春兰难得提起胜邪能有一丝好脸色。
  “快来,”沈清婉笑着朝胜邪招了招手,“可辛苦你了。”
  “不辛苦。”胜邪笑得乖巧,在沈清婉面前两三步站定,那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根本看不出他杀人时的果断无情。
  沈清婉见到他的笑,亦是一恍惚想到了那一晚,在王北卓的院子里。
  她躲在辰王世子的身后,眼睁睁看着胜邪挥剑杀人的样子。
  再看着如今他脸上清澈明亮的笑颜,很难将这纯净无邪的笑容,与这样一个无畏生杀的杀手联系在一起。
  胜邪,是一把古剑的名字。
  如今这把杀人不眨眼的剑,也算是落到了自己手里。
  王北卓,便是她沈清婉,亲手杀的第一个人。
  而无论王北卓是为了妻儿杀了多少无辜之人,还是构陷自己的父亲,以致他于万劫不复之地。
  这个人,都是该死的。
  “胜邪……”沈清婉轻唤出声。
  “嗯?怎么了?”胜邪歪了歪脑袋,眨巴着眼睛望着沈清婉。
  “殿下为何给你取名叫胜邪?”
  “嗯……”胜邪想了想,细细答道,“从小与殿下一起习武学剑的那些孩子,都是没有名字的。”
  “后来殿下挑出了我们几个作为他的暗卫,贤妃娘娘也随他,他便让我们几个皆是以剑为名。”
  “其实我起初也很不喜欢这个名字,”胜邪言及此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们都是好好的剑,只有胜邪,这是一把残剑。”
  “可殿下说我正如胜邪无法成为一把真正的剑一般,我也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暗卫。”
  “起初我自然是不服气的,我虽然年纪最小,可我剑术却是最好的,何以不能成为真正的暗卫?”
  “后来我慢慢明白了,我和纯钧他们确实不同,我自己的念头太多了,虽然我忠于殿下,却是无法完全放弃自己身体里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无法完完全全成为……一把剑。”
  随着他缓慢的叙说,胜邪的声音轻下去,头也慢慢垂了下去。
  可末了,他却是一勾唇角,扬起笑来:“这样也好,我还可以保留着自己。”
  沈清婉听得心中百感交集,身边的春兰却是出了神。
  虽说春兰对胜邪的第一印象便极差,后来更是从未有过什么好脸色,但胜邪对三皇子和自家小姐的衷心,却是完完全全没得说的。
  胜邪的所作所为,春兰看在眼里,心中亦是有所触动。
  正如沈清婉所说,胜邪虽从来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办的事却是一向妥帖。
  如今听了胜邪所说,一个名字之后竟还有这么多的说法,春兰不禁感慨万千。
  身为暗卫,自然便没有了自我。
  一切都是以主人的安危为先,没有其它思考,没有其它情绪。
  而胜邪,却依旧是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
  第二日,王北卓的死讯传到了皇帝那儿。
  正因为知道皇帝对此案的重视,刑部尚书一下了早朝,便战战兢兢地亲自前来禀报告罪。
  昨天才关进天牢的犯人,当晚就被杀了。
  且不说这背后之人是有多嚣张,皇帝才关进去人,就有胆子杀人灭口。
  只说天牢里的防卫该松懈到何种地步,才能连个犯人都看不住。
  若这还不赶紧前来负荆请罪,只怕后头的天子之怒,无人承担得了。
  “启禀陛下,”刑部尚书康洪努力压制着心中惶恐,如实禀报道,“昨夜天牢有刺客闯入,一名犯人被当场刺杀。不……不过刺客已经被控制住了,微臣还在审……”
  “还没审完有什么可说的,”皇帝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既然死了个犯人,此刻也已经抓到了,按律审完处理便是,现在跟朕来聒噪什么?”
  康洪见皇帝情绪不佳,冷汗更是涔涔地冒。
  本想着多提刺客已经抓到之事,好多些宽恕的余地,谁想着皇帝连听的兴致都没有。
  这会儿康洪也只得硬着头皮实话实说道:“陛……陛下,死的犯人……是王北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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