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5章 多情空余恨
“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监牢！”监狱外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的牢卒，见一撑着粉伞的华服少年向他们径直走来，纷纷拿起放置在身边各处的棍棒，将他挡在门外。
寒凌霜却是没有理会牢卒们的吆喝，神色冷漠地向他们走去。
牢卒们见寒凌霜一言不发，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抡起手中棍棒便向寒凌霜各个部位击打而去。
只是，让他们惊讶莫名的是，自己手中的棍棒尚未触及到寒凌霜的毫毛，便从中开裂，碎成漫天粉屑，随着雨水，淋漓在地上。
更让他们张口结舌的是，寒凌霜步履经过的地方，地上的雨水便会凝结成冰，散发出丝丝寒气。
一个牢卒见此异状，吓得瑟瑟发抖，指着寒凌霜战战兢兢地说道：“妖，妖怪！”
又有一个狱卒惊愕地望了寒凌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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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一眼，突然下拜，一边不停地磕头，一边颤声说道：“拜见上仙，小人刚才有眼无珠，冒犯上仙之威，请上仙莫要怪罪，小人给你磕头谢罪了。”
其他狱卒见状，纷纷跟随着下拜，连连磕头，口中尽是乞求之言，向寒凌霜讨饶。
寒凌霜自然是不会和凡人计较，况且这些人和他无冤无仇，便对着率先下拜的狱卒说道：“林丛山关押在何处，你给我带路。”
那一狱卒闻言慌忙起身，讨好地对寒凌霜说道：“多谢上仙宽恕，大仙请跟我来。”
永乐县的监牢建在地底，面积便不大。寒凌霜走在下楼的阶梯之上，一眼便将牢中情形尽收眼底。
狱中烛光摇晃，十分潮湿，又连逢数日阴雨，散发着一股霉烂的气息。
寒凌霜皱了皱眉，紧跟着狱卒来到一间牢房前。
“大仙，这位就是林丛山林教头。林教头，快起来，有人找您。”狱卒见寒凌霜要找林丛山，口中对林丛山的语气也是敬重了一些，不敢再像往日一般吆三喝四。
牢房仅用数十个木柱相隔，一眼便能望清其中情况。
蜷缩在牢房深处的林丛山，早已失却了往日的奕奕神采，面上伤痕累累，神色中满是疲倦。
望着离别不到三年，却像是苍老了十数岁的林丛山，寒凌霜心中生出一股恨意，运起灵力震开正在开锁的狱卒，将牢前的木柱全部崩碎。
牢中关押着的众多犯人早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见寒凌霜一动不动地站着，便将牢门崩开，都站立起身，探头向这边张望来。
林丛山望着眼前面孔陌生的少年向自己步步走近，强支撑着身躯，想要站起。
只是他刚站到一半，将他双脚束缚住的脚镣却是不愿意轻易放他离去，生出一股拉扯之力。
林丛山拗不过脚镣中传来的禁锢之意，身形一个踉跄。
寒凌霜连忙跨出一步，扶住林丛山，伸指连弹，将林丛山身上所有的镣铐全部崩碎。
林丛山看得胆战心惊，但也知寒凌霜既然会扶他，便是对他没有恶意，躬身说道：“多谢少侠，敢问少侠是？”
寒凌霜连忙扶住林丛山，制止其对自己行礼，说道：“师傅无须多礼，我们出去再谈。”
牢中众人只见寒凌霜一带林丛山，如鬼魅一般划出一道残影，眨眼间消失不见，皆都愕然，不知自己是在梦中，还是真见到了神仙下凡。
……
“你真是福缘匪浅，竟是能有如此机遇，师傅也替你高兴。”听了寒凌霜诉说完他近三年来的遭遇，林丛山不无唏嘘地说道。
寒凌霜细想起自己的遭遇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又想到当年自己之所以敢提剑刺何足道，也是多亏林丛山的教导，躬身道：“若不是师傅昔日教诲，兴许凌霜仍是当日何子留，弟子感谢师傅再造之恩。”
林丛山连忙扶住寒凌霜，摇头道：“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虽早见过修真之人，却是没有你这样的福缘能够踏上修仙之道。你可要好好努力，莫要辜负了这份机缘。”
寒凌霜略一思索，说道：“我此行便是要带师傅到我如今修行的宗派凌云门，若是师傅有兴趣，我愿意向宗主大人询问一番。”
林丛山连忙摆手道：“我虽好习武，但对修仙之道却是没有多少兴趣。你看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能活着出狱就已经感恩戴德了。我老了，不想再折腾，只求能够安安稳稳地了此残生。不过，我想问问你，你说你如今是卫国宗派的人，不知dào
若是赵卫两国交战，你会站在哪边？”
寒凌霜一愣，不明所以地问道：“凡人交战，于修真之人何干？”
林丛山笑道：“看来你还是涉世太浅，需yào
好好增加下阅历。两国交战向来都是有大神通的修士打头阵，所以才有得修士者得天下之言。”
寒凌霜闻言，思考了片刻，低声说道：“我既已加入凌云门，若真是交战起来，我自然是站在卫国这方，怕是要让师傅失望了。”
林丛山笑着拍了拍寒凌霜的肩膀道：“失望倒是谈不上，只是师傅是赵国人，又受过皇家俸禄，多多少少希望你能够向着赵国。不过师傅是师傅，你是你。能做如此抉择，说明你已长大，我倒是挺替你高兴的。”
寒凌霜听了林丛山的话，如释重负，说道：“多谢师傅体谅，不知师傅是否愿意跟随我前往卫国。我门派所在之处，附近有不少村庄，我可以安排师傅在那些门派中入住。”
林丛山沉默半响，开口说道：“也好，我无依无靠，难得你还记挂着我，那就麻烦你了。不过，临走之前，我还要办一件事？”
寒凌霜疑惑地问道：“不知师傅要办何事？”
林丛山面色一冷，沉声说道：“杀人。”
寒凌霜心中一惊，缓而明白过来，说道：“师傅可是要杀当年陷害你之人？”
林丛山冷冷地转身望着寒凌霜答道：“是的，你会不会觉得师傅心胸狭隘？”
寒凌霜连忙否认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弟子犹记得师傅当年教诲，这些人既害师傅入狱，那也是罪有应得。”
林丛山欣慰地笑道：“你果然是成长了不少。记住，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我知dào
你生性善良，但是大丈夫，当杀伐果duàn
，该杀之人绝不放过。”
寒凌霜闻言，心中也是热血沸腾，说道：“弟子谨记师傅教诲，就让弟子陪你一起去吧。”
林丛山大声笑道：“好，好，好！有你这样的弟子，我此生足矣。我们走！”
……
“师傅，真的要杀了那个县令么？”跟着林丛山斩杀了三个昔日告密之人后，随着他来到县衙门口的寒凌霜，略带迟疑地问道。
林丛山恨恨地说道：“这样的狗官留着也是祸害百姓，若不是他的指使，那些人纵使平时对我有怨言，也不敢污蔑我。今日若是不杀他，难消我心头只恨。”
“什么人胆敢擅闯衙门，活得不耐烦了。”一个守卫在衙门口的衙役，见寒凌霜二人大摇大摆地向自己走来，抽出腰间弯刀，指着二人说吧。
“别多管闲事，这人是林丛山，那人怕就是刚才那帮狱卒所说的仙人。”另一个衙役，连忙夺下他手中弯刀，将他拉到一边，弯腰向寒凌霜笑着说道：“仙人，您请。”
原本挡在衙门口的其他衙役闻言，都神色恐慌地自动让到两边。
寒凌霜却是没有理会面前的衙役，神色愁苦地向林丛山说道：“梦瑶前日已经嫁给了县令的儿子为妻。”
林丛山闻言一愣，停住身形，微一思索，问道：“梦瑶可就是昔年常来训liàn
场找你的女孩？”
寒凌霜点点头道：“正是。”
林丛山神色变幻，心中迟疑不定，良久无言。
两旁的衙役见两人在门口站立，长久没有要进入衙门的意思，都不刚再在原地逗留，偷偷地溜离了衙门口，站在远处遥望着二人。
寒凌霜见林丛山久久不说话，跪下身，说道：“我也知师傅心中有恨，只是若是杀了这县令，按照他儿子昔日好吃懒做的习性，我只怕梦瑶今后怕是要受苦。梦瑶是我今生挚爱，我不希望她才嫁人，就面对丈夫家家破人亡的惨剧，更不希望她因此受苦。希望师傅能够看在徒弟的薄面上，饶恕这狗官一回。”
林丛山见寒凌霜为了向自己求情，竟是跪倒在地，叹息一声，说道：“哎，既然你已经如此要求，那师傅还怎能再下手。罢了，就留这狗官一命。”
寒凌霜听出林丛山言语中的不甘之意，磕头道：“弟子谢过师傅，弟子今生愿为师傅做牛做马，已谢师傅今日之恩。”
林丛山连忙拉起寒凌霜，说道：“看得出你对吕梦瑶是用情至深，只是若是日后为了一介女子，不辨是非，委曲求全，怕是对你有害无益。”
寒凌霜知dào
林丛山是在点醒自己，感激地说道：“弟子只是旧情难了，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林丛山无奈地说道：“自古多情多余恨，希望你谨记今日之言，莫要让女子误了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