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合伙 上
过年的习俗一直在延续着。可惜年少时爱热闹的我们已经一去不复返。成年人在担忧着未来的时候，小孩子们正在为眼前的热闹而兴奋。
石瑾仔细观察了一下，除了少了一台可以观看春节联欢晚会的电视以外，这个年跟后世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不再对新衣服抱有期待，不再对烟花爆竹兴趣盎然，年味淡在自己身上。
年还是要拜的。
大年初二，石瑾一家去陈国富家拜年。
大年初三，又去了一趟县城大姨父钟晨辉家拜年，石瑾被两位表姐妹缠着讲了一天绘本故事。
再往后，便只有石爸和他们兄弟几个出去拜年了。
过完元宵节，这春节算是完全结束了。
石爸重新回了师专去上学。因为离春蚕的收蚁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石志雄便打算出去县城再打上一段时间的短工。早在春节前，石志雄就和堂屋里的几位邻居谈好了借用他们家堆放杂物的房间。
这回的堂屋是真的变冷清了。
石瑾去年育出来的桂花苗虽然经过半年时间的成长，但是还是属于那种送给别人别人也不会要的状态。
十几棵桑树苗比桂花树苗要好一点，不过这时候还是光秃秃的。
开年之后，石妈能接到的缝纫订单会季节性骤降。
石瑾也比较闲，石妈也比较闲，于是石妈又开始折腾石瑾。
石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弄来了很多试卷，都是小学的，让石瑾去做。
那些只是做些加减乘除的算数题的试卷石瑾都没藏拙的写了出来，试卷后面有应用题的石瑾就假装认真看了一遍，然后很干脆的说自己不会。
石妈对着试卷估算了石瑾的学力大概在小学二年级的样子。这让她放心不少。
说话的语气之类的好掩饰，应考能力这东西就不那么容易糊弄过去，石瑾也不敢表现得太过分。小学三年级之前的数学只能叫算数，三年级开始之后的数学才叫数学。
接下来的时间，石妈开始认真的给石瑾教小学三年级的内容。
一个月的时间，石瑾就“学”完了小学三年级的数学。
等到石妈惊叹不已，还想着继续再教四年级数学的时候。石瑾指了指窗外发芽多日，开始枝繁叶茂的桑树苗，对石妈说到。
“妈，可以开始养蚕了。”
蚕不是说养就能养的，四月份的晴天不多，需要等一个大晴天在太阳下晒过后才能让蚕卵孵化。
也许石妈是真的很想要件蚕丝袄，听到石瑾说蚕可以养了，果然放弃了继续教石瑾四年级数学的想法。
不过石瑾提出让石妈把借给四叔石志雄的五百块钱当成本钱，和石志雄合伙养蚕。
猛然听到要把自家的钱拿去做一分前途渺茫的生意，石妈自然是想反对的
为了说服石妈，石瑾努力的跟石妈讲解这个生意不会亏本，石瑾告诉石妈。养蚕，蚕丝才是大头，单是把蚕丝做成蚕丝被拿去卖，就有得赚。每天的蚕砂很多，可以用来喂很多鸡。就算石志雄卖不掉蚕蛹，也可以把蚕蛹晒干了捣碎拿来掺进鸡饲料里给鸡增肥。怎么都亏不了。
石瑾的一通说明听得石妈半信半疑，最后问了一句：“你这又是从电视上看到的？”
“嗯！电视里养蚕的人有些人是把蚕丝直接卖掉了。有些自己做成蚕丝被卖的，一床被子好两百多块呢。”
这时候蚕丝被的价格石瑾当然是不清楚的，不过棉花价格石瑾倒是偶然听说过，现在的棉花一斤两块八，石瑾觉得蚕丝怎么也比棉花贵上个二三十倍吧，算一下一床三四斤左右的蚕丝被怎么着也不会少于二百块，毕竟蚕丝天生就是奢侈品啊！
听到石瑾说一床被子二百多，石妈只觉得这么贵的被子真的有人会买？可是石妈又隐隐觉得石瑾没有骗自己，石妈甚至想到如果自家是个万元户，两百多块钱一床的蚕丝被可能真的会买。
犹豫了半天，石妈还是想拒绝。石瑾又劝说道：“去年家里养的十几只鸡不是比别人家的鸡长得都快吗？就是我拿蚕砂跟蚕蛹喂的。”
石妈想起去年的那些疯长的鸡，想反驳石瑾万一发鸡瘟鸡全死了怎么办，可是想到十几只鸡全是死在自己刀下，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石妈确实有些心动了，五百块钱虽然不少，可是石妈知道家里的存款还有一千多块，这笔钱损失了也不那么难以承担。最后石妈打算把选择权交给石爸。写了封信给石爸说了这事，不过石妈倒是没提起石瑾。
石妈的信发出去后没两天，石志雄就回家了。
在县城打短工的石志雄受了一肚子的气。
白白替人干了一个月，提前说好了是短工，随时可以走。可是等到石志雄觉得天气暖和可以回来养蚕的时候，准备跟老板辞工结工资，结果老板耍赖说什么不满一个月不能结工资，争论半天人家就是不给。石志雄气不过，揍了对方一顿，结果还被抓到派出所里去了。
最后还是石志维把他给领出来的。最后警察调解一通，算是把对方欠自己的工钱折算成医药费，两两想抵了。
石志雄下定决心以后就算在家种田，也不给别人打工了。
石妈因为没还没有收到石爸的回信，看到石志雄回来了也没去跟他商量合伙的事。
石志雄回家之后，就开始清理跟邻居借用的三间堆了杂物的屋子。东西很多很杂，石志雄和石爷爷两个人一起清理的两天才清理完打扫干净。堂屋的上堂和下堂里都堆满了各种杂物。
这也就是几家人原本就是没出五服的亲戚，为人又大多和善大方。无偿的把屋子借给石志雄用。如果换做其他人家，还真不一定有这样的好事。
等房间打扫干净之后，石志雄去镇上供销社买回来了一瓶消毒液兑了一大桶水，把三间屋清洗了一遍。消完毒，石志雄又用清水把屋子反复冲洗了好几遍，直到完全没有消毒液的气味了才结束。
房间准备好了，屋后的桑树上也长出了足够多的桑叶。就在石志雄等着一个大晴天好晒蚕种的时候，石爸的回信终于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