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 身为母亲
此道圣旨一出，整个皇宫乃至整个京城都炸开了锅，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皇后贵为中宫，如今在宫里连皇贵妃都比不上了吗？！
一时间整个朝堂上议论纷纷，周承泽苦笑，周承煦也苦笑。
俩人站在朝堂之上，互相对看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没错，就是身为皇家人的无奈。
周焕章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下面已经是炸开了锅，朝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个没完没了，而身为当事人的周承泽和周承煦却是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周焕章看着下面已然炒成一团的大臣们嗤笑，看，这就是读书人，明明说起来这是他们周家自己的事情。
周家的人自己都没有开口，这些个酸腐的读书人却一个个好像是自己家里的事情一样，什么祖宗规矩，什么正统大道都被这些人口口声声反复念叨。
终于听了也不知道多久的苍蝇叫，周焕章终于不胜其扰，面无表情的说道，“圣旨既然已颁，那便是朕的意思，就这么办吧。”
一句轻飘飘的话说出来，让整个朝堂上当即安静下来，刚才吵闹的朝堂仿佛不存在一般。
随着李福安的一声“退朝”，大家便安静的鱼贯而出，没有人说话，也不再有人提出疑义。
周承泽和周承煦走出玉清宫，周承泽停住脚步，欲言又止，只是轻轻的喊了一声，“……大哥。”
“没事儿，”周承煦拍了拍周承泽的肩膀，“这个是我自愿的，你不用有什么负担，只是……”
说道这里，周承煦皱了皱眉头，周承泽疑惑，“什么？”
“你待会儿还是回去告诉一下皇贵妃娘娘，这段日子还是仔细注意一下承明宫比较好。”周承煦想了想，还是叮嘱了周承泽。
周承泽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周承煦，皇后那是他的娘亲啊，“大哥，你……”
“你们不了解。”周承煦露出一个无力的苦笑，“母后她……算了，我毕竟比你们更了解她，这事儿还是听大哥的吧。”
“……好。”事到如今，周承泽也想不出来周承煦还有什么阴谋可以玩了，所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答应了周承煦。
周承煦笑着点点头，“行了，父皇还找你，大哥先走了。”
“大哥慢走。”周承泽点头说道。
周承煦笑着转过身，朝着宫门口走去。一时间，周承泽忽然觉得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一刻让周承泽觉得周承煦走的是如此的轻松和……潇洒，就好像放下了一切的重担和包袱一样。
而旁边路过的大臣，都在偷偷的打量着这对兄弟。
他们本以为这件事是皇上个人的决定，本以为这对兄弟会当场在朝堂上争吵不休，或者是下朝后当场翻脸，但是这些看客们所期待的场景并没有发生，甚至于大相径庭。众大臣都看不懂了，不过说到底，这也不是他们该管的事情，哎……
御书房。
周焕章看着眼前的儿子，说道，“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是为什么。”
“是。”周承泽老老实实的抬起头。
周焕章叹了口气，他从案几后站起来走到周承泽面前，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也不用有什么疑虑，老大那性子……本就注定如此了……”
“父皇……”周焕章的这话说出来，周承泽的声音都颤抖了，父皇这是在暗示他什么？真的是他所猜想的那个意思？周焕章长叹一声，“算了，叫你来不过是给你交代一些祭天的事情，现下差不多了，你先去崇德宫吧，估计你母妃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赶紧去吧。”
“是，儿臣告退。”
果然不出周焕章所料，周承泽一进崇德宫的大门，沈璎就赶紧问道，“今儿那圣旨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让你大哥去的吗？为什么又换你了？”
周承泽沉默了一下，才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沈璎越听眼睛瞪的越大，越听越心惊，她抓着周承泽的手，呼吸都急促了几分，“那……你就这么认定皇后，皇后他们没有后招？”
“这个……”周承泽艰难的想了想，才小声说道，“今儿大哥也提醒我了，要多注意皇后娘娘那边……”
听到这句话的沈璎冷静下里，既然周承煦都这么说了，那必然是皇后和她自己的亲儿子之间出现了极大的裂缝。冷静下来的沈璎，拉着周承泽的手，带着他坐在了榻上，说道，“行吧，既然圣旨都下了，这你不去也得去，至于皇后那边，终究我在宫里，我会帮你留意的。”
“母妃……我……”周承泽本不想让沈璎沾染这些事情，毕竟是父皇宠了那么多年的人，而且周承泽也知道沈璎对于他的要求根本就不像是皇后对大哥那样的。选择争夺那个位置，那也是他自己的决定而已。
可是现如今却让沈璎为他操心，周承泽心中愧疚万分。沈璎却是笑笑，“你也不必有太大的压力，既然这么选择了，我是你的母亲，我自然是要帮你的，哪怕不给你助力，我也不能给你造成阻力，不是？”
“母妃……”周承泽的鼻子忽然觉得有些酸，沈璎伸手去抱抱他，并且还像是儿时那样拍拍他的脊背，让周承泽忽然觉得一切都不是什么问题，面对它，总能够解决的。
俩人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沈璎才说道，“既然这样，就先让老三和沁儿在你府上住着，暂时不要回来了，你那边看好他们，料想皇后也不敢在宫外怎么样。”
“嗯，儿子明白，”周承泽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个，“老三和沁儿我会派人看好他们，这段日子不会让他们到处乱跑。”
“那就多辛苦你了。”
“母妃不必这么说，老三和沁儿是我的亲弟妹，况且他们这么小，我自然有责任护着他们的安全。”
“嗯，你是个大人，有自己的考虑。”沈璎拍了拍周承泽的手，“娘亲也不干涉你，但是你若是有什么想法，需要娘亲帮忙的，及时告诉我。好歹这么多年，我在这个位置上，多少能够帮你一把的。”
“可是，父皇那边……”周承泽还是有些担忧，沈璎的这话说出来，自然就是已经把自己放在了帮助儿子夺嫡的位置上，父皇难道不会有什么想法吗？
沈璎笑着拍了拍周承泽的手，让他放心，“你也把你父皇想的太简单了，能够最终坐上那个位置的，有几个人是简单的？你父皇和母妃我早已不是当年第一次彼此试探底线的时候，我自然是懂得分寸的，你只需要好好的去把你要做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虽然沈璎这么说，但是周承泽还是止不住的担心，他动了动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俩人又说了一会儿话。
因为想着老三和沁儿只怕是要在景王府里住一阵不短的时间，沈璎吩咐雪飞收拾了一些东西出来，给周承泽带回去了。
待周承泽走了以后，沈璎立刻吩咐李成福，“去找人给我盯着承明宫，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马上给我报告，事无巨细。”
“是，娘娘，奴才这就去安排。”刚才沈璎母子说话的时候，李成福自然也是在的，自然是知道该怎么办。
如今的李成福早已成为了沈璎基本上不用避讳的心腹之一，李成福跟着沈璎这么多年，也和雪飞雪玉一样，把自己全部的身家性命都拴在了沈璎的身上。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用沈璎交代他怎么做，早在皇后在承明宫大发雷霆的时候，李成福就觉察出一丝的不对味儿来，早就先一步派人去盯着了。
御书房。
周焕章坐在椅子上，心情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其实，从上次的赈灾的差事，和后面连续的表现上，周焕章就知道周承煦这孩子，正气有，但是胆色不足，亦缺少比较全面的谋略，……和做事的一些手段。
典型的读书人的通病啊……周焕章摇头苦笑，皇后如今知道了自己逼迫着自己的儿子拼命的读书，造成了如今的这种后果，会不会后悔？
“李福安。”周焕章坐起来。
“皇上。”李福安赶紧走进来。
“皇后……那里怎么样了？”周焕章想了想，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回皇上，想必昨日在安王爷来找皇上之前，就已经去过一趟承明宫了，只不过皇后娘娘一直都没出来过，所以暂时还不知道。但是……”
“但是什么？”
“昨儿，奴才听说，安王爷从承明宫出来以后，皇后娘娘就发了大脾气，把皇上年前儿给赏赐那一套七彩琉璃的茶具给全淬了。”李福安小心翼翼的看着周焕章的脸色，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
周焕章听了李福安的话以后，过了许久才冷笑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看来这是动了大肝火了，罢了，本想去看看她的，既然在火头上，就不要去自找没趣了。走吧，先去皇贵妃那儿看看。”
“是，摆驾崇德宫！”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