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章 故人声

  “不去。”
  不同于开始焦躁上火的计智，费老依旧是一脸淡定的品茶。
  云雾茶喝完，就换上云果茶，直接把一场悲剧直播变成了品茶大会。
  “费老，杜若跟我一路过来，只要离开太久，准会出事。你还是去看看吧？”计智坐立难安。
  “要去你去，她不就在那儿呢么，还能飞了不成？安心等着！”
  费老不悦的睨他一眼，放下茶杯，水喝的有点多，该吃点东西了。
  他从百宝囊里取出一个食盒，一盘一盘的往出摆食物。
  “来，阮其扬，这几百年过去，你今日可算又沾着我的一次光，有的喝又有的吃。”
  “不吃了，这阵法里面都出不去，万一要上厕所怎么办？”
  阮老算是真的起死回生了，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哈哈哈，阮老，生魂得吃坏才会需要上厕所吧……”
  原本吊着心的计智，笑出声来。
  此时在阵内的杜若，也露出了一个微笑。
  “莫婆婆，你这阴阳诀当真有用，我念魂的效果比原来快一倍还有余。业小花有这功法助力，是不是很快就能正常说话了？”
  虽然小苗如今三两个字蹦达，也不影响她理解真正的意思，但娃总得有些进步，才能让人更有成就感不是？
  “……这我不敢保证，但是如今她这副模样，比我七千年的时候差远了。这功法……也罢，总之你好好修炼就好。”
  “还有，不要叫我莫婆婆。叫我莫冬就行……我实在，听不惯。”
  莫冬在镜子里已经熟悉了周围空荡荡的场景，坐在了地上。
  她教杜若运行了一整遍阴阳诀，刚歇了会，就感觉到对面的姑娘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杜若，这镜子……好像要到时间了？”
  “啊！这怎么办，这次冷却以后，我要到哪儿找你？”
  “血。”业小花的再次发声，让杜若和莫冬齐齐看向杜若的手掌。
  杜若忍住自刀的痛苦，将方才伤着的地方再次划开一个口子附到观世镜上。
  “好了，你快些凝个回春诀吧，业小花不能自我修炼之前，你不要再随意放血了。”
  莫冬见面前的人终于变得清晰，赶忙让她收手。
  “原来业小花会因为我放血变得虚弱吗？”
  刚问出口，杜若就想起当日救治阴阳十方杉时头顶小苗的无力，这样一想，确实对上了莫冬说的话。
  “是，如今业小花认你为主，已经与你同气连枝，一体两命，所以你才会有它威慑百草、血生百花的能力。若是日后她能够自己修炼，你能借用的能力，就更多了。”
  好多关于业小花的疑惑一朝经解，杜若对它很有了些信心，立刻满口应下。
  “你放心吧，我肯定会好好待她的。”
  莫冬对这信誓旦旦的姑娘再次笑了一笑，谈起了其他的事。
  “杜若，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啊！费老！莫冬，费老就在外边！还有传音螺！”
  之前一心求莫冬解惑的杜若，终于想起了这两件事，她先取出传音螺，直接启动放到地上以后，就朝阵外冲了出去。
  “杜若，你怎么一天天的光知道麻烦我？费老计智他们不是在你旁边呢吗，你问问他们也好过麻烦我啊？”
  杜若冲出去以后，传音螺中，传出一个带着怒气的女声。
  “阿花？阿花！”
  “……”
  “啪！咔啦！”
  传音螺对面沉默良久，再有响动时，就是两声清晰的什么东西被摔碎的声音。
  “莫冬？是莫冬？你怎么会……不对，杜若？杜若？你人呢？”
  过了万年，花自在对莫冬的声音依旧记得的清晰，只是她经过一瞬间的判断后，就否决了自己的猜测。
  “阿花，是我啊，是我莫冬！我没有死，我被业小花留了一魂，现在在观世镜里养魂呢！”
  莫冬激动地从地上站起来，朝镜子外的方向刚奔两步，才想起这样做无用，她慢慢停了下来。
  “你骗我……莫冬那个傻子，早就身祭百草，魂飞魄散了。你骗我！你不是莫冬！莫冬早死了，死了七千年了！你骗我……”
  花自在那头将手边另一只白玉茶杯也摔向地上，双眼却已经通红，她盯着面前泛着白光的传音螺，一遍遍呢喃。
  “莫冬，我离开前交给你的三方青你还种着呢吗？这件事，你应当没有告诉过别人吧？当年为了养活它，我可是亲自在你面前放了三碗血才救回它的。”
  花自在否认的语气，终于开始动摇。
  “……莫莫，你……你真的是莫莫？”
  “还有那株鹿角三伏蕉，哈哈哈哈，那可是你和北冥君胤的定情信物，它呢，它还好吗？”
  莫冬笑嘻嘻的坐在地上，却发现自己两个问题，让镜子外面的声音瞬间变得沙哑。
  “呜呜呜……我早就说过了，养花我养不过你，你还要走……你走以后，什么三方青，什么鹿角三伏蕉，都死了！离园里我能留下的，都留下了，可和你们有关的东西，我却一件都没能留下！莫冬，你和君胤都太让人生恨了，一个两个，说走就走，连句告别都不让我说。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悔了多少年？呜呜呜……你如今，居然还敢回来？！”
  “你在轮回堡的观世镜里是吗，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你！这些年你让我流的泪，我非要换成拳头都打回来不可！”
  “哈哈哈哈，花自在，你怎么还是那副脾气啊，沉不住气。杜若不是说你如今受万人敬仰，又有着阴间第一美人的名号，活的可自在了吗？”
  “自在？哪里来的自在？你们都走了，我哪有什么自在？”
  花自在捏着传音螺，开始无声落泪。
  “阿花？你在哭吗？别哭了，你看我都回来了，虽然现在被困在这里，但我回来了啊！”
  莫冬眼中也有了几分泪意，却没有像花自在那样痛哭出声。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业小花能够保下我的魂魄，北冥君胤很可能也没死！你先别哭了，快，他现在说不定还在哪儿等着你去救他呢！”
  花自在的眼泪，在莫冬最后这番话落，终于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