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八章 含光鹭影

  纪行摇摇头,“打不过你!”
  胡八斗气不打一处来,“那你说个章程!不管比什么!反正今天你算是栽我手里了!”
  纪行想了想,“下棋?”
  胡八斗闭上眼,深深吸一口气,而后睁开,“您今天特意消遣我?”
  纪行摇头,“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你打。”
  胡八斗简直快气炸了肺。纪行一看,这人急火攻心,搞不好会影响修为,于是道,“你过来。”
  胡八斗便跟过去,想看他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
  纪行道,“咱们不比谁力气大,咱们比比巧力。你看清楚。”
  纪行夯吃夯吃挪开石磨,而后忽地一下跳上了天!好家伙!这一跳起码三丈高!
  胡八斗一脸不屑,“我也能!”
  而后他忽地一下跳上天,竟然比纪行跳得还高!
  纪行从另一边落下地之后,只是摇头笑了笑,“你看看地上有几只脚印再说话吧!”
  胡八斗不明白纪行什么意思,于是低头去寻脚印,看了半天之后,脸色变得铁青。等到他再抬头时,纪行已经不知去了哪了。
  因为胡八斗数过脚印后,发现地上全是他留下的!而纪行不论是在搬动石磨,还是纵身一跃时,地面居然连一点印子都没有!
  纪行没去处,于是又到了后湖黄册库。这地方他天天来,都成习惯了。后湖黄册库不光存放各位大员密事,还有一些御前近卫留下的武功心得,纪行偶尔也翻翻。
  等到了下午黄昏时分,纪行没忘记与年轻皇帝的约定,便到了御书房。果然一个气度不凡的儒士已经立在那边等候了。
  纪行走过去道,“胡大学士,我是纪行,御前带刀侍卫。”
  儒士点点头,“陛下现在何处?”
  纪行如实道,“在下身有锢疾,想请大学士赐教。陛下今日爽约,便是想提携一番在下。”
  儒士道,“我在这里等陛下过来,你退去吧。”
  纪行道,“邹显之的命是我救的,请大学士念一念情分。”
  儒士终于有所松动。纪行第一眼便确认这位胡大学士能解他煞气太重之苦,因为这位大学士是一位真灵上境的儒士!
  胡惟庸道,“你身上的煞气太重,连佛家中人也不愿因你这一身煞气沾染上因果。七日后来墨池泡一泡吧。”
  纪行道,“大学士,我还有一事相求。”
  胡惟庸道,“你说。”
  纪行这段时间和阴阳家的人相交虽有,却不甚长,因此一点东西没套出来,于是他便想从胡惟庸这边问出点什么,“大学士,您可知晓池渊?”
  胡惟庸背负双手,点一点头。
  纪行又道,“池渊曾是一个门派,又是一个地名,是否在极南之南?”
  胡惟庸嗯了一声,“你想问什么就直说吧。”
  纪行道,“池渊之地,现说是阴阳家的人在把守。那边如今的具体情况,大学士可知晓?”
  胡惟庸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纪行道,“您乃是身怀大学问的儒士,自然不可能不知晓当今天下态势。异魔蠢蠢欲动,我有护卫之责,实在是对异魔沉尸之地十分紧张。”
  说完纪行亮出牌子,传音给胡惟庸,“我是宫部大统领的人。”
  胡惟庸当然知道宫部是谁,在宫部身后便是宋千会。纪行今天问的这些东西,明显暴露了他只是宫部这人身边的一个新人的事实。胡惟庸对宋千会还是极为欣赏的,于是也不遮掩,“池渊,当年真是一处是非之地。”
  胡惟庸便缓缓铺开陈叙。
  当年池渊是天下仅剩的十大古老宗门的最后一个。池渊坐拥十二位图腾,力量之强大,一时无两。最强大的图腾食厣,在异魔之乱正要收官之期,吃掉了其余十一尊图腾,力量自然变得空前强大。而后一个道人便带着食厣逃跑,不知所踪。
  那里何等紧要?失去了图腾守护,池渊一门便遭到天下唾弃,被认为是天下的叛徒。无数人持剑挎刀到池渊只为一场屠杀。其中就连宋千会也在其中。
  池渊一门最后一任宗主,名为含光,其妻鹭影,皆死于宋千会枪下。还有一说是,其实池渊之地,说是被天下人所屠,也不全对,还有许多是被异魔所染。当时天下皆知一旦被异魔所染,绝无幸理,只有被杀死才能保证不会有任何遗漏。
  当时的宗主含光,以及其妻鹭影,都是真灵九境的大人物,自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杀的。这二人一旦联手,虽然不至于超出图腾之力,图腾却也奈何不得。或许是因为这一层原因宋千会才不得不出手。因为当时天下只有宋千会还有一个剑客,有敢于对图腾出手的实力。
  之后池渊被层层封锁,阴阳家的人很快便接手了对池渊的管辖。阴阳家最擅阵法,自然池渊有一座大阵。那处大阵,只比皇宫的日月法天象地阵法稍次。要知道皇宫的阵法,不说其他,只说那一层穹壁,就连真灵九境也破不开。可想而知,阴阳家在池渊布下的阵法是有多强大!
  后来宋千会将天下图腾赶到西北之地,他自己也在西北镇守近一千年。一千年,大商太平无事,偶有饥荒洪灾,在大商强大国力之下,也扑腾不出什么大风大浪。
  纪行听完之后便问,“池渊可有人曾活下来?大学士听说过吗?”
  胡惟庸想了很久,脸上的表情十分奇怪,似乎是在奇怪纪行为什么会这么问,而非奇怪纪行这个问题本身。
  胡惟庸开始怀疑,但这种怀疑一闪即逝。因为从纪行的语气当中,那明显是知道答案之后才有的问法。
  “我也不知道这消息是否恰当。当初含光鹭影,之所以死在宋将军枪下,似乎是有一个隐情。”胡惟庸明显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因此对这些事门儿清。
  纪行低下头,胡惟庸看不清他神情。纪行缓了会儿道,“什么隐情?”
  胡惟庸想了想,“当时似乎鹭影已有身孕。那孩子应当是生下来了。鹭影生下那孩子后,自然实力锐减,不然,凭他们夫妇俩,即便不敌宋将军,逃出去还是有那个本事的。”
  胡惟庸说到这里,脸上突然出现一抹愧色,“说到底,将军当年似乎做错了,因为那个婴儿,是个正常胎儿。这就说明至少其母未曾染上异魔,可惜还是死了。这也算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吧。将军当年为此事内疚多年。朝廷也因此事,嘱托当年之人对此事三缄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