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十月祭 9

  “文斗更好看！那依莲捧出了寨里的佳酿‘百日醉’，倒了36碗，和老大一人18碗。效仿古代，玩起了飞花令，以‘花’字行令，最初七回必须依据顺序，依莲先开口说一句第一字带有‘花’的诗词，‘花近高楼伤客心’。老大接续第二字带‘花’的诗句，“落花时节又逢君”。依莲接‘春江花朝秋月夜’，‘花’在第三字位置上，老大接‘人面桃花相映红’，‘花’在第四字位置上。接着，依莲接‘不知近水花先发’，老大接‘出门俱是看花人’，依莲再接‘霜叶红于二月花’等。这样一轮结束，双方各饮一碗酒。从第二轮开始，不限句子字数、格律，亦不限朝代、作者、国别，凡帯‘花’字，皆可入令，谁对不出，便罚一碗酒，谁先喝完18碗或先醉倒便算输。那依莲从小就是酒缸里泡大的，她这样定规矩，几乎是立于不败之地，即使诗词比不过老大，酒量她非常自信。”
  “老大又赢了？”
  “赢得干脆漂亮！这场文斗把邻寨的人都吸引过来了。我们没想到依莲腹中竟藏有如此多的诗词，更没想到老大就像个无底洞。两人你一句岑参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我一句张先的‘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来花弄影’，你引一曲关汉卿的‘凭着我折柳攀花手，直煞得花残柳败休’，我就吟一阙陈子龙的‘几番烟雾，只有花难护’，待接到近代王国维的‘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时，依莲已经干了16碗，她干一碗，老大便陪一碗，以示不占便宜。依莲双颊酡红，老大依旧面不改色。后来依莲渐渐不支，心一横，连日本的俳句（作者按：俳句，是日本的一种古典短诗，大多带有“禅”的意味。相比我们的五言七律，俳句不讲究严谨格律，但讲究意境感，用词构思趣味巧妙，充满含蓄之美）都用上了，张口就是与谢芜村的‘牵牛花啊，一朵深渊色’，老大从容不迫，对上了正冈子规的‘何处暗香来？朦胧夜色朦胧月，栀子花盛开。’依莲接不上，彻底败北。这一战不仅征服了整个朗德寨，也使我们顺利完成了任务，在苗人的帮助下将那股流犯抓获，也就是这一战让老大赢得了‘子规’的代号。”
  “原来是这样，哼，我看不仅是征服了苗寨，恐怕也征服了人家苗族阿妹的心吧？”
  “嗅嗅，什么东西，这么酸啊，闻人姐，你身上帯醋了？”
  “嗯？没有啊……啊，好你个死丫头，又拿我开涮！”
  “救命啊，闻人姐，你这么暴力，老大会不要你的！”
  “你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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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飞花令，原本是古人行酒令时的一个文字游戏，源自古人的诗词之趣，得名于唐代诗人韩翃《寒食》中的名句“春城无处不飞花”。行飞花令时可选用诗词曲中的句子，但选择的句子一般不超过七个字。
  酒令是酒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在筵席上是助兴取乐的饮酒游戏，萌生于儒家的“礼”，最早诞生于周。饮酒行令既是古人好客传统的表现，又是他们饮酒艺术与聪明才智的结晶。以“飞花令”为代表的饮酒行令，其实是中国人在饮酒时的一种特有的助兴游戏。飞花令属雅令，比较高雅，没有诗词基础的人根本玩不转它，所以这种酒令也就成了文人墨客们喜爱的文字游戏，就连名字也来源于诗词之中。
  古代的飞花令要求，对令人所对出的诗句要和行令人吟出的诗句格律一致，而且规定好的字出现的位置同样有着严格的要求。这些诗可背诵前人诗句，也可临场现作。比起古人的规则，上文中出现的“飞花令”规则相对简单得多，除首轮外，对诗句要求没有古代那样严格，双方只要背诵含有约定关键字“花”且诗句不要与双方说过的重复即可，而对关键字的位置则没有具体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