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十月祭 5
“怎么样，霓裳，好听么？”男子对着墓碑问道。墓碑自然不会出声回答，男子却像是对方默认了一般，眼中闪过一阵欣喜之色。
“对了，大鵟昨日对我说，纵使你已牺牲，我们虓战队始终是个整体，一个也不能少，故此猎鹰小队中，理应有你的一席之地。”
说罢，那男子再次蹲下身子，从怀着取出一支狼毫，一小瓶吴竹朱液，用狼毫蘸了瓶中的朱砂墨汁，在正中“闻人霓裳”左上方先前已刻好的三个字上描红：迦楼罗。
迦楼罗是古印度神话传说中记载的一种巨型神鸟，乃印度教中三大主神之一的毗湿奴的坐骑。依据《妙法莲华经》等佛经的说法，迦楼罗是护持佛的天龙八部之一，有种种庄严宝像，金身，头生如意珠，鸣声悲苦，每天吞食一条娜迦和五百条毒蛇，随着体内毒气聚集，迦楼罗最后无法进食，上下翻飞七次后，飞往金刚轮山，毒气发作，只剩一个纯青琉璃心。经后世演义，迦楼罗的形象逐渐与鲲鹏融合，被加工成类似《西游记》、《说岳全传》中西方极乐世界护法神祇大鹏金翅雕的形象。
男子赋予闻人霓裳“迦楼罗”之名，显然将后者的位置摆得很高。
描完，男子收起笔墨，又恢复了静静伫立的姿势，眼前仿佛已不再是冷硬的碑石，而是昔日伊人的倩影——
“你好，我叫闻人霓裳。”
“你好，我叫子规。闻人？这个姓很少见啊。霓裳，好美的名字，人如其名。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霓裳，欢迎加入虓战队！”
“谢谢，能加入虓是我的荣幸，这个战队的名字很特别啊，你起的？”
“当然，除了我们老大，谁能想出这么霸气的名字啊！闻人姐，你好！认识一下，我叫花雨，在虓战队中专门负责追踪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明镜台，我们的军师；这位是璇机，电脑高手；这位是地藏，负责情报收集，擅长易容；剩下这四位分别是天妒、天泣、天怒和天劫，他们四个是我们战队的战斗力保证，枪械和近身搏击都是一流中的一流，除了老大，全军中单兵作战能在他们之上的不出三个！”
“你们好！这花雨什么的，都是你们的代号吧？你们的本名都叫什么呀？”
“嗯……这……”
“怎么？机密啊？我现在都是战队的一员了，对我还要隐瞒？”
“没有啦，闻人姐，大伙平时都叫代号，都喊习惯了，我叫孙幽篁。军师叫……”
“欸，欸，欸，花雨，你什么时候成我们战队代言人了？一个儿劲儿的都是你在说，闻人姐，你好，我叫盛杰！”
“嘿嘿嘿，装嫩可耻哈，不看看自己多糙还学人家花雨‘闻人姐’，不怕把人家美女喊老了呀，霓裳妹子你好，我叫令狐驰逅，咱俩都是复姓，你可以叫我‘斥候’，我也不知道我爸妈为什么给我取这个名，好像注定我要做个侦察兵似的。”
“闻人，别听这孙子胡扯，他那就是凑巧了。你好，我叫……”
“好好好，行了，行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我们慢慢接触认识。欸，那你们老大叫什么呀？”
“这个嘛……闻人姐，这是咱虓战队的topsecret，等你和我们老大混熟了，他自然会告诉你！”
“注意措辞，什么叫‘混熟了’，咋这么不中听呢？”
“来来来，中听的你说一个？”
“嘿，我说，你们几个，我就回头拉几张表格的功夫，都围着闻人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不干正事啦？”
“老大，交流感情也是正事啊！”
“地藏，你小子跟我抬杠是吧，来，说说，怎么个交流法？交流些什么呀？”
“老大，我们刚说到，让闻人跟你混……哎哟，天怒你掐我干嘛呀！”
……
沉思和追忆中，轻柔的风中传来微不可察的说话声，虽然在祭扫，男子的感知依旧警敏，他立马站起、转身，几个腾挪间，已向声源方向迈进。男子隐在一棵大树后面，余光一瞥，树影斑驳中，一头银白和苍劲挺拔的身姿映入眼帘，正是镂刻在心里几十年不曾忘怀的模样。男子嘴角一抽，“居然是他，这老鬼，还算有心！”
原路返回，男子对着闻人霓裳的衣冠冢说道：“霓裳，你最崇敬的人来看你了。今年比往年热闹，前两天大鵟、幽篁他们来看你，今天我陪你说话、吹曲给你听，过会儿他也来了，你不会再孤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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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大鵟（学名：Buteohemisius）为鹰科鵟属的鸟类，别名豪豹、白鹭豹，是一种大型猛禽，体长570-760毫米，体重1320-2100克。头顶和后颈白色，各羽贯以褐色纵纹。头侧白色；有褐色髭纹，上体淡褐色，有3-9条暗色横斑，羽干白色；下体大都棕白色；跗蹠（音同夫直，鸟类的腿以下到趾之间的部分）前面通常被羽，飞翔进翼下有白斑。虹膜黄褐色，嘴黑色，蜡膜黄绿色，跗蹠和趾黄色，爪黑色。栖息于山地、山脚平原和草原等地区，也出现在高山林缘和开阔的山地草原与荒漠地带，垂直分布高度可以达到4000米以上的高原和山区。喜停息在高树上或高凸物上。主要以啮齿动物，蛙、蜥蜴、野兔、蛇、黄鼠、鼠兔、旱獭、雉鸡、石鸡、昆虫等动物性食物为食。
2.天龙八部，佛教术语，天龙八部都是“非人”，包括八种神道怪物，因为“天众”及“龙众”最为重要，所以称为“天龙八部”。八部包括：一天众、二龙众、三夜叉、四乾达婆、五阿修罗、六迦楼罗、七紧那罗、八摩睺罗伽。许多大乘佛经叙述佛向诸菩萨、比丘等说法时，常有天龙八部参与听法。如《法华经：提婆达多品》：“天龙八部、人与非人，皆遥见彼龙女成佛”。“非人”是形貌似人，而实际不是人的众生。
3.斥候，也作“斥堠”，斥：度，远近。堠：古代道路计程器，一种立于道路右侧用于计算里程的绿色小方碑，每五里立一堠。古代中国古代军中职事，相当于现在的侦察兵，起源时间不晚于商代。分骑兵和步兵，一般由行动敏捷的军士担任，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兵种。先秦以前，斥堠专门负责巡查各处险阻和防护设施，候捕盗贼。秦汉以后，军中不再设此职，而称远出哨探的侦察兵为斥堠。唐宋后侦察兵也不再称斥堠，根据马步侦察的不同装具使用改称探马或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