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番外——余小三

  ‘操’练场上,余远道不时调整着余赢的姿势,好将他的出拳调整的更‘精’准一些.访问:щщщ.79S.сОΜ。
  很快,余赢就将一套拳法打的有模有样,余远道看的满意,连连赞许的点头。
  高高的‘花’树下,还扎着两只“羊犄角”的孩子,正捧着一包糕点,‘艳’羡的看着这一幕。
  “今天就到这吧,”余远道擦了擦余赢额头上的汗珠,“中午的时候多喝些绿豆汤,若是觉得寡淡就多放些糖,最近天热莫中了暑气。”
  “爹,我这两天可能吃不了糖了,”余赢说着对着余远道张来嘴巴,细白的牙齿上,已经有了一个小小的虫‘洞’。
  “没关系,你的牙齿还会掉的,等到长出新的来就没事了,不过这糖少吃些也好。”
  “将军,圣上宣您进宫。”
  余远道拍拍余赢的肩膀,这才随着那军官向着‘门’外走去。
  等到余远道走远了,余赢这才向着‘花’树的方向招了招手。
  捧着点心的孩童从‘花’树下钻出一溜烟的跑向余赢的方向。
  “二哥。”孩童的声音还带着稚嫩的‘奶’气,他不知在那‘花’树下站了多久,一张闷的通红的脸上满是汗珠。
  “等很久了吧。”
  “不久,二哥,你刚才那套拳打的可真好。”满是‘艳’羡的孩子一边笑着,一边将手上的糕点递给余赢。
  “这是你最喜欢的五味居的糕点,我今儿个特意让人去买的,你快尝尝还热着哪。”
  余赢看看捧着糕点的余逐流,又想想自己的牙,最终还是从那纸包里取出一块。
  他放在嘴里咬着,只觉得牙更疼了。
  “逐流,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吃甜食了,”余赢说着将自己的牙给余逐流看了看,“我的牙齿坏了,父亲说要少吃甜的。”
  想到刚才父亲对余赢关切的样子,孩童脸上既向往又犹豫,可他最怕的是,不再吃糕点的余赢,会不会还让自己站在这里偷看。
  “二哥,”余逐流踢着脚下的石子,“那我以后还能来这吗?”
  “当然可以了。”余赢拽了拽余逐流头上的羊犄角,“不过,你若喜欢这些,最好与父亲说一下,说不得你就能与我一同在这里习武了哪。”
  “真的可以吗?”余逐流看着余赢的眼睛就像闪烁着小星星,实在让人不忍拒绝。
  “我当初也是像你这么大才开始习武的。”
  “真的吗!”孩童眼睛闪闪发亮,他真的好想像自己的二哥一样,可以习武,可以陪在父亲身边,受到他的赞扬。
  他抱着剩余的糕点跑回了自己的院子,躺在‘床’上一边幻象着自己会受到父亲夸奖,一边眯着眼睛将那些糕点统统吃光。
  可是余远道第二日就接到皇命,需要前往别处平‘乱’,一连两三个月余逐流都无法见到他。
  余下的日子里,余逐流疯狂的爱上了甜食,他要像二哥那样将牙齿吃坏,等到父亲凯旋归来,定然也会‘摸’着他的额头让他少吃些糖。
  到时他正好告诉父亲,他也想像二哥那样习武。
  大将军凯旋而来的那日,余逐流一早就等在将军府的‘门’前,他抱着怀中的小小纸包,想将自己最喜欢的点心献给自己的父亲。
  父亲一定会‘摸’着他的头,赞许的夸奖他,彼时他是这么想的,可是风尘仆仆而来的余远道,看也未看他一眼,径直向着院中走去。
  “父亲!”
  生平第一次他大着胆子唤住了他。
  余远道转过头来,好似才发现他一样。
  “你在这里做什么?”
  准备好的千言万语,全在脑子里绞成一团,堵在喉头一句话都说不出。
  “我……我……”他的小脸憋涨的通红,这种小家子气的举止,看的余远道眉头一皱。
  “管家哪,带小公子下去。”
  见着管家过来,余逐流终于找回了神志。
  “父亲,我的牙齿坏了。”怕余远道不信,他还张着嘴巴,向他展示着自己这两个月的努力成果。
  “这种小事,以后告诉管家就可,我很忙,以后无事不要前来寻我。”
  红润的小脸白了几分,原本已经渐好的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起来。
  “父亲……我……我想习武。”他期望的看着余远道以求从他嘴里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习武?”余远道好像第一次正视起自己这个儿子,“可是下人们对你说了什么?”
  下人们应该说什么吗?
  “没有。”
  “可是你大哥二哥刁难与你?”
  他们怎么会。
  “也没有。”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想要习武?”
  “我……”因为可以经常见到你啊,受到你的夸奖,就像二哥那样,可是这话他说不出口。
  “我余家习武之人有你二哥一人就够了,你连习武的原因都说不清,即使学了,也是半途而废。”
  更重要的是,余家的武将多了,帝王的猜忌也多,不若快快乐乐去做些其他喜欢的事。
  余逐流脸‘色’更白,那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真的不行吗?”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若以后再提,小心我家法伺候!”
  余远道说着就‘欲’离开,却被余逐流扯住了袍角,“父亲,求求你,让我跟二哥一起……”
  “管家!将小公子带下去,藤‘抽’十下。”
  抓住的衣角被人狠狠‘抽’出,余远道推开拦着自己的孩子,向着远处越走越远。
  余逐流被推倒在台阶上,怀中抱着的糕点尚未送出,就已经被人碾碎,落入尘埃。
  坚韧的藤条打在手心上,很疼很疼,眼泪在眼睛里打着转,他咬着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仅仅只是因为想习武就要受到这样的对待?
  整整十下,手心甚至已经被藤条‘抽’出了血痕,余逐流捧着自己的手掌,坐在廊下看着那群蚂蚁搬运自己先前掉落的点心碎。
  他不知为什么要坐在这里,或许只是单纯的想看看自己‘精’心挑选的点心,最终会落得什么下场。
  还好,至少这些蚂蚁喜欢。
  “明天或许要下雨。”
  有声音从头顶传来,余逐流抬起头去,就见自己大哥正站在那里。
  别人都说大哥身子弱,平日里深居简出,所以他是鲜少见到他的,又因为他体弱,就连管家都会提醒自己不要去大哥的院中吵闹玩耍。
  “大哥。”
  他乖巧的喊了一句,又垂下头去看蚂蚁。
  “被打了?”显然余墨看见了他红肿的手心,听到余墨的问询,余逐流越发沉默。
  余墨他蹲下身去,摊开了他的手心,小小的掌心里早已经红肿充血。
  “疼吗?”
  只一句,余逐流的眼泪就哗哗的流下来,他抱着眼前的余墨放声大哭。
  那一刻,余逐流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等在这里。
  他之所以坐在这里看着那些蚂蚁来来回回,就是在等待有人过来问上一句“疼吗。”
  然后说上一句——“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