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再遇柳相
只是眼前的柳相实在难以让人与“南域少祭祀”联系起来,她穿着一袭黑‘色’衣衫,躺在一处矮墙下,头下枕着半片碎瓦,眯着眼睛不知是昏‘迷’还是睡着。
她是被安置感染瘟疫士兵发现的,因为不知道该把她归为“有病”还是“没病”,所以特意前来请示燕回。
“柳相,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燕回轻声唤着,见柳相没有应答,伸手探向柳相的额头,她的皮肤很冷,‘摸’上去有些像是蛇一类的冷血动物。
感觉到有人触碰自己,柳相‘迷’‘蒙’的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清晰光亮,而燕回的脸近在眼前。
“王‘女’?”
不知是不是燕回的错觉,她觉得此刻的柳相,反应出奇的迟钝,就像她的思维游离在离她很远很远的地方。
燕回凑近了一些,这也使得柳相看的更清楚了一些,确实是燕回没错。
“真好啊,在我死前,还能遇见一个相熟的故人。”
柳相抬头看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那耀眼的光亮让人有些分不清是梦是幻,但是能在死前见到燕回,她很高兴。
“你怎么会在这里?”甚至还是这副模样。
柳相笑笑,那笑看上去很生硬,就将有人在扯动柳相的嘴角,使得她做出“笑”的表情。
“看在我快要死的份上,燕回,逃吧,坐着经往西海的大船,逃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燕回心下焦急,柳相不会无缘无故就说这种话。
“燕回,我曾经说要带你回南域,其实并没有安什么好心,所以,你根本不必如此,我有今日并不怨恨谁,他给了我一切,如今只是将这一切收回去了而已。”
虽然柳相没有说出“他”是谁,但是燕回已经能够隐隐猜到。
“是大祭司?”
柳相却没有回答,正如她所说,她快死了,又或者她早就死了,如今躺在这里晒太阳的,就只是一个躯壳而已。
“燕回,我们不过是他饲养的‘药’人,如今他病了,就需要我们这些‘药’人了……”
柳相的瞳孔有些涣散,她的意识已经不知道‘迷’失在那里,但是她的舌头依旧在那里说着话。
“燕回,逃吧。”
“你不要说话。”燕回看向一旁的医者,“救她。”
那医者领命上前,可是在探过柳相的脉后,却惊的连连后退。
“她怎么了!”燕回急忙问道,却见那医者骇的浑身是汗。
“这人全无脉系,分明就是死了的。”可既然死了,又怎么能说话。
“是不是看错了。”燕回看向随行的另一名医者,“你来!”
谁知却被柳相握住了衣袖,“不用看了,我确实已经死了,如今能躺在这里,不过是他许给我十日的自由,而今天就是第十日。”
柳相将燕回的手掌放到自己肚腹上,燕回瞳孔骤然一缩,手掌下的肚腹没有任何温度,空空‘荡’‘荡’的就像被人给挖空了一样。
“怎么会这样。”
柳相笑笑,“这就是南域,这就是大祭司,他能做的,能给你的,是你永远想不到的。”
“燕回,没有人能拒绝大祭司的给予,也没有人能护住你。”柳相的声音开始破败断絮起来。
“燕回,逃吧……”
眼里所有的光亮消失殆尽,她的手掌蹭着燕回的衣袖坠落下去,就在燕回还在为柳相逝世而难过的时候。
忽见的已死的柳相再一次睁开了眼,可眼前这人还是柳相?
“它”那双没有任何光亮的黑瞳,紧紧的燕回,好半响才勾起‘唇’角,对着燕回诡异一笑。
“你会来的,我在祭祀塔等你。”
柳相的身体轰然倒地,如一块易碎的玻璃一般,摔得四分五裂。
众人惊的连连后退,燕回却是‘抽’出身侧‘侍’卫的腰刀,在地上拨‘弄’起来,那先前为柳相把脉的医者,恶心的都快吐出来了,唯有燕回一脸深思。
太奇怪了,实在是太奇怪了。
人的身体是由骨骼肌‘肉’和血液组成,可是眼前这堆不知道算不算“尸块”的东西,显然不是这样。
不仅肌‘肉’断面没有一滴鲜血流出,就连那骨骼看上去,都像被蛀空了一样。
安静躺着的头颅,突然莫名的动了动。
“诈尸了!”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燕回手疾眼快的一刀劈去,再抬起刀尖时,却见刀刃上多了一条像是海螺一样的蓝‘色’虫子。
此时这只虫子被燕回从中斩断,大量的鲜血从它“‘迷’你”的身体里泅出,看来这才是柳相死亡的真正原因。
被一只虫子,吃掉内脏,吸干血液,‘抽’光骨髓,实在难以想象,柳相这十日里经受了什么。
可是,若是燕回没记错的话,柳相身边带着的,一直是那只叫小黑的黑‘色’蛊虫,那只小黑哪?
“去将此地隔离起来,禁止任何人靠近,尸体就地焚烧!”
“是!”
随从而来的兵将很快就寻来火油,木柴,大火迅速熊熊燃起,很快就吞没了柳相的尸体,燕回一甩刀尖将虫尸一同甩落这烈炎当中。
尸体被烤焦烧糊的味道,闻得人隐隐做呕,可燕回却站在一侧,一直看着,她若是回到南域,这很有可能就是她的下场。
“燕回,逃吧,逃的远远的……”
烈炎炙烤的人心情烦躁,燕回站在那里突然有些想念余小三。
他的高热退了,水痘也冒出来了,不知他什么时候醒过来。
可等到燕回推开余逐流的房‘门’时,却发现在哪里多了一个姬如雪。
这堂堂一朝之君竟然会在登基之前到这瘟疫肆虐之地?若是从前的余墨前来,她并不奇怪,可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可是姬如雪。
燕回下意识的看向‘床’上的余逐流,见对方安静的睡着,这才略略放心。
“你怎么来了?”
这一眼又怎么能躲得过姬如雪的眼睛,他心下苦笑,难道在燕回心里,自己已经俨然需要如此提防?
可是,即使是这样,他依旧不想放她走。
“登基将至,我来带你回去。”
“回去?现在?”瘟疫尚未完全解除,余逐流也没有醒来,
如果他说他来这里只是担心她在疫区染上瘟疫,她会相信吗?
“燕府前两日新添了一位麟儿,生的很是白胖可爱,燕政说要等你回去为他亲自取名。”
是不是这天下的帝王都是这样,即使威胁起人来,都能如此的不动声‘色’,如此的威慑十足。
“好。”
燕回,如此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