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神龙之血

  天‘色’昏暗,万籁俱静。()
  一滴、两滴、三滴,有三颗沁凉的水珠滑落她的颊畔,她蹙了蹙眉,其中一滴落在她的‘唇’上,顺着‘唇’间缝隙渗入口中,口中血腥干涸,舌尖也尝到了淡淡的咸涩,不晓得何人竟为自己落了泪,感觉一双冰凉的手轻轻抚‘摸’着肌肤,动作温柔,疼痛之后就是一片清凉,全身烈焰般的疼痛也慢慢减轻,轻轻松了眉峰,又安心睡去,只想那落泪的人不要哭了。
  暗夜半跪黑鸾宫内,“尊主,属下愿前往碧沁深海抓获蛟龙给暮晓姑娘治伤”。
  夜瞳眉眼未抬,只轻轻忙手上搽‘药’的活,“无需前去,本尊便是上古神龙,需那无用的蛟龙作甚,你下去吧”。
  暗夜本想再劝说,也深知尊主拿定注意的事不会改变,只能无奈退下。
  夜瞳抬手轻点眉间火焰印,一道金光闪闪发亮,体内神力与魔力四窜,相互挤压四肢百汇,金光闪过,眉间火焰印从鲜‘艳’到浅淡再到完全消失,妖‘艳’的面容因火焰印的消失更显俊丽,带着慑人的俊美,宛如九天上的绝仙,不染世间一切杂尘。
  修长的手指一划,莲藕般的手腕被划破,流出滴滴带金光的血,血顺着暮晓干裂的‘唇’缝渗入,她只觉口中清香,轻轻滑动咽喉,慢慢咽下,体内真气舒展,筋骨缓缓拨动,宛如新生,皮肤如同被神圣的阳光仆‘射’,温暖舒适,疼痛逐渐消失,伤口慢慢恢复,让她安逸清爽。
  夜瞳见她眉头舒展,伤口也有明显好转,释然的勾起‘唇’角,轻身躺在她身旁,闻着她的气息才能感觉她还在。
  他日夜亲身伺候擦‘药’,不让‘侍’‘女’‘插’手,全身心都认真投入着,每夜细腻温柔擦拭她全身,看到那些怵目惊心的伤痕,心中疼惜又愤怒,日夜用醇正的龙之血喂她。
  因他是神魔之子,体内天生带魔‘性’,而暮晓又是灵体,自然不能用魔气伤她,龙血是珍稀的、珍贵的圣物,盘古开天,神族凋零,如今只剩天帝与夜瞳,二人真身皆是神龙,夜瞳乃是四百年前上古神王之子,因有魔血,真身是一条金紫龙,天帝是神族后裔,真身乃白龙,如今为了救治暮晓,只能压制体内魔血用最纯正的神龙血养治她。()
  暮晓昏‘迷’的三日内,六界已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魔界上万魔兵攻打妖界,战鼓雷鸣,千军万马,浩浩‘荡’‘荡’,金鼓连天,一片腥风血雨,硝烟弥漫,烽火连天,横尸遍野,血流成河,妖界人四处逃‘乱’,人心惶惶,聚煞城一片废墟,鬼雾密林全部焚烧,神界仙界乐见其成,两方开战黄雀在后,都紧盯魔界,等着致命一击,妖界惨败,魔尊夜瞳血腥暴戾的本‘性’轰动六界,人人自危,铲除魔尊的号令也响彻六界,一条更惊动人心的消息传出,魔尊一怒竟是为红颜,各路仙‘女’们又感慨这也是个痴情种子。
  月明星稀,已是三月末梢的夜,紫荷殿冷冷清清,凉风吹拂着庭院的梅‘花’,阵阵香味都是清冷,殿内来回踱步的脚步声显得异常清晰,可以看出此人的焦急跟不安,‘女’子华服盛装,上锈牡丹暗纹,身后裙摆逶迤,额间一月牙吊坠,面容娇美,堪称绝‘色’,身后的紫衣‘侍’‘女’担忧道:“神‘女’,不如明日再去黑鸾宫探探,或许尊主得空便能召见了”。
  华服‘女’子正是芙蕖,她身子一顿,眉间忧虑,“好,明日再去探探,你去准备些尖叶‘玉’‘露’”。
  旭日东升、晨光绚丽,透过窗棂温和的洒在云衾锦榻上,水‘色’的纱帘轻轻摇摆,大殿中若有似无的香气随之萦绕在暮晓鼻尖,她轻蹙眉,缓缓睁眼,黑‘色’琉璃石的天‘花’板,有些眼熟,才慢慢忆起昏‘迷’前的事,‘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身下的狐貂异常柔软。
  她听见轻微的呼吸声,转头一看,身子一顿,淡雅如雾的晨光里,削薄轻抿的红‘唇’,棱角分明的俊美侧面,一脸安详无害的睡容,她昏‘迷’三日身子乏力,使力抬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清晰可触的鞭伤,让她心里一紧,毁容了?
  “害怕、难过了?”声音慵懒。
  她顿了顿手,憋着嘴,不知他何时醒来,现在这副模样只怕是比黑白无常还要难看,忽然有些自卑,不愿他见到,使劲拉起身上的锦被‘蒙’住脑袋,她听到轻微的笑声,心里更觉难堪。
  他拉下锦被,见她紧闭眉眼,笑笑扳过她的脸,专注地看着,“是‘挺’丑的”,她听言闷气睁眼瞪着他,他又专注地托起她的下颌,眸中‘波’光摇漾‘春’如线,“天下‘女’子千千万万,我心只系晓晓,再难看在我眼里也是美的”。()
  她只觉心里‘荡’起千层涟漪,像小时吃麦糖般浓浓的甜,清香柔软的‘唇’瓣轻轻‘吻’上她的额头,继而眉眼、鼻尖、微凉的‘唇’瓣像溪水冲刷经年的鹅卵石,温润光泽、‘迷’人神智,她灵台一片‘混’淆,忘记挣扎,忘记闪躲,觉得不如以前般讨厌他的侵犯,他见此眉眼一喜,俯首细细地‘吮’‘吻’她干裂的‘唇’瓣,她不能抑制地轻轻一颤,顿时,心中淋漓一片。
  他轻巧滑入‘唇’内,舌尖铺天盖地卷了进来,她忽觉好奇,涩涩回应与他的舌相勾,他一顿,继而双‘唇’燃火,越来越烈,气息直扑入她的肺腑,不留半点余地……
  她心跳如雷,只从话本子里见过这些,上次被他拥‘吻’只顾挣脱,今日品尝,竟是这般如梦似幻,像躺在海绵里又像是火海里,直到她气喘吁吁才不舍的放开,她羞的双颊绯红,烫得几乎滴水可沸,与他‘春’水‘荡’漾的温情眸子相撞,更羞的不敢抬眸。
  他温柔抚上她脸颊以及手臂上的伤痕,疼惜道:“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你康复的”。
  她一喜,“真的可以吗?毒汁都融入骨血,我要是不照镜子,或许也能过下半辈子”。
  他轻声一笑,柔媚的笑容晃着她的眼,若是不在他面前过下半辈子,照镜子也无防,他轻点她鼻尖“真是我心喜的丫头,这般纯真有趣”。
  她瘪瘪嘴,当人是猴呢,还有趣!不过他说能治好,那便不会有假,沉重的心也有所释然。
  ‘门’外通报的‘侍’卫踌躇片刻,怯怯在殿外道:“启禀尊主,神‘女’在殿外等候多时,不知是福传唤?”
  夜瞳脸‘色’微冷,她见此也颇觉歉意,总有些胆怯,“只怕神‘女’有要事”。
  他深意的看了眼,勾了勾嘴角,掀开锦被,穿上红袍,右手一挥,浑身整洁利落,淡淡道:“传。”
  她一愣,在这里传唤?看他有些邪气的勾着‘唇’角,觉得‘毛’孔悚然,只觉脑袋一片‘混’‘乱’。
  芙蕖欣喜进殿,手上端着托盘,俯身行礼“给尊主带了尖叶雨‘露’,听说尊主近日…”
  还未说完抬眸看见‘床’榻上侧着身的暮晓,而‘床’榻一片褶痕,一眼便看出暮晓身旁躺过人,不可置信的踉跄半步,内心翻江倒海,魔宫内近日传言尊主带来‘女’子住进黑鸾宫,正是月前的神界暮晓,起初不信,此时只觉心中怒吼滔天,喉头里胆汁破裂一样的苦,变幻风云后,面‘色’瞬间恢复平静,笑道:“听闻暮晓姑娘深受重伤,我那正好有些伤‘药’,对祛疤甚是有效,晚间我便送来,妹妹不嫌弃便好”。
  她此时羞愧的连看芙蕖的勇气都没有,心中难堪至极,如今这般只怕说彼此清白也无人相信,闭眼装睡,鼻尖溢出阵阵轻微鼾声,当咱睡着,眼不见为净,善哉!
  芙蕖面‘色’微僵,夜瞳掩下笑意,云淡风轻道:“你有心了,她的伤势本尊自会斟酌,你无需费心了,还有其他事吗?”
  “院里的梅‘花’开的甚好,我近日学会做梅‘花’糕,不知尊主可有时间移驾紫荷殿,前去品尝”满眼期待等着。
  “本尊不喜吃这些,你无需费心,可还有事?无事便下去吧”。
  芙蕖用力扣着托盘,指甲慢慢渗入,面上温柔笑着,“那尊主好生休息”放下拖盘脸‘色’微冷退下。
  因暮晓住进,原先空旷的寝殿也摆放了桌案,木制的梳妆台,倒显得有些人气,夜瞳唤进一个‘侍’‘女’,认真道:“你去备些桂‘花’糕”,‘侍’‘女’领命恭敬退下。
  她一愣,这芙蕖刚盛情款款的要给他做梅‘花’糕,这妖孽转身就要桂‘花’糕?他走进坐在榻上,轻笑道:“怎不继续装睡,看不出你能耐‘挺’多的,心思也‘挺’多,”,她微囧,再能耐也没您能耐,啥都瞒不过您,打着哈哈道:“我那是不好盛了她的意,毕竟她跟你…”见他脸‘色’微冷便不敢往下说。
  “多心的丫头”,看白痴一样的看了她一眼。
  她转移道:“你怎地要吃桂‘花’糕”。
  看出她的疑‘惑’,笑涡似一场突如其来的阵雨过浅塘,“你不是爱吃桂‘花’糕吗?”
  她心一紧,忆起在无尽虚空曾当着他面吃过,没想到他都记得,她越发觉得内心‘混’‘乱’,总觉得哪里出错了,仿佛进入茫茫大海,不知出口在哪里,又害怕又恐慌。
  一阵清香,他拿出镂空雕‘花’的巧小‘药’膏盒,修长白皙的手沾上晶莹剔透的膏‘药’涂上她脸颊,涂过的地方阵阵清凉,异常舒服,她一喜“这个就能治好我身上的伤吗?”
  “这只是辅助膏‘药’,能缓解你皮肤的伤”。
  皮肤上都是星星点点绿‘色’的蜘蛛毒斑,甚是骇人,鞭伤更是入骨,“那你还说能治好我,不会是拿我寻开心吧”。
  他挑眉笑笑并未回答,她从未见过这般温柔又细腻的夜瞳,竟看的有些痴了,忽觉‘胸’口一凉,里衣被他解开,她愣过后立马捂住‘胸’口,瞪着眼道:“你要做什么,趁人之危”。
  他啼笑皆非,俯身凑在她耳边,喷出的气息都带着暧昧,“该看的我都看了,不该看的我也看了,只是给你擦‘药’罢了”。
  她脸涨红,缩进被子,强装镇定“现在我醒了,你不能擦,让‘侍’‘女’帮我,你出去”。
  一个红脸对着一个邪笑的脸,他眉梢微挑,勾着红‘唇’,唤进殿外的‘侍’‘女’“你替她擦,轻些,‘胸’口伤口最盛,动作不要太急”,‘侍’‘女’俯身接过‘药’盒,脸‘色’红晕不敢抬头。
  他‘交’代过后,捋捋红袍带着‘春’风般的柔情跨出大殿。‘侍’‘女’掩笑替她擦着‘药’,“我在魔宫一百年,从未见过尊主这样柔情似水,以前都是一副冷凌漠然的样子,如不是暮晓姑娘,我等还没福分瞧见呢”,句里行间都带着羡慕。
  刚刚惬意的她听此言,心里越发紧,这些变化她是最清楚,却感觉有些无措,也只好闷头当缩头乌龟,反正当鸵鸟也不是第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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