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越狱应该保持什么姿态
那三个恶棍不住嘲笑刘信和老者,老者有些神智不清,充耳不闻,刘信却听得真切,厌恶之情几乎喷薄而出,自己竟和这样的人身处一个屋檐下,简直是对人格的污辱。
如果他们再不停嘴,刘信也许要失态了,怒吼、拍墙之类的举动不免外露,所幸狱卒及时赶到,喝止了喧闹。
“吵吵什么!你们这群渣滓!垃圾!感谢楚天君吧,不然你们早死千百回了!”狱卒骂道。
刘信注意到他身后有个蒙着头的人,手脚都被链子锁着,看来是有新朋友加入了。
那三个恶棍并没有安静下来,还是不断起哄,像这般末路之人恐怕也不在乎什么道德人性的。
刘信干脆捂住耳朵,却不想刚刚捂住,有人喊道:“捂住鼻子!”
刘信不解,捂鼻子有什么用,这里的气味虽然难闻,但也不比污言秽语更甚。
这么想着,刘信忍不住回头找寻声音的源头,倒像是刚进来的那个人说的。
狱卒的反应证实了这件事,只见他挥起木棒朝着新朋友一阵乱捶,嘴里骂道:“疯子全聚一块了!”
监狱里可就全是疯子吗,这岂不是一句废话?刘信默默地感慨起来,忽然想到一件事,新朋友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的。
新朋友没有再说什么,却从身后掏出一个瓶子,用力摔到地上,伴随一阵气体泄漏的声音,隐约可见一层雾状的东西缓缓升起。
狱卒大骂:“你奶奶个腿!什么……”话没说完就重重地倒了下去。
刘信捂着鼻子不知所措,只见那三个恶棍很快也睡死过去,再看蒙着头的新朋友,他已摘去头套,但鼻孔里塞了两团白糊糊的东西。
“怎么是你?”刘信惊讶极了。
段歧年看到刘信身上的伤,也很惊讶,怒道:“岂有此理!独孤老儿怎么办的事!怎么能……”
刘信说:“不怪独孤先生,可是你怎么来了?”
段歧年从狱卒身上搜了钥匙,先把自己的锁链解开,又把牢门打开,郑重其事地说:“时间紧迫,出去再解释。”
刘信重获自由,正要随段歧年离开,对面牢里的老者突然喊道:“小兄弟,也带上我吧。”
段歧年双目圆睁,问刘信:“你认识他?”
刘信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老者带了出来,随口说:“出去再解释。”
老者用自己的红腰带捂住了鼻子,与头发的颜色对比鲜明,看起来倒有几分仙风。
段歧年顾不上打量老者,在前不住甩出充满毒气的瓶子,狱卒们应声而倒,实在比打斗要快得多了,刘信问:“他们死了吗?”
段歧年没有回答,这让刘信饱受煎熬,狱卒不过做着本职工作,却不幸死于非命,实在可怜了家中老小。
老者应该好久没有离开牢房,眼睛受不了光线的刺激,不住伸手格挡,加上年纪大了,走起路来也是颤颤巍巍,这一路好不艰难。
终于赶到大门外,段歧年嘀咕道:“不好!”
刘信也知道不好了,因为有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府兵正在大路上等着他们,这显然不是计划内的事。
段歧年回手摸了摸口袋,毒气已经用完了,接下来免不了一场厮杀。
“有人接应我们吧?”刘信问。
段歧年脸色严峻,四下张望着,伸手指向远处,说道:“他们在桥下等着,按理说这些人不应该赶来。”
刘信说:“但是他们就在眼前,而且看起来很不友好。”
段歧年说:“少主放心,咱们一定能安全脱困。”
刘信说:“怎么脱困?还有救兵吗?”
段歧年说:“等会这边吵闹声起,他们就能听到了。”
刘信远远望去,说道:“这么远的距离,未必能听到吧。”
一旁老者不耐烦地说:“我说两位,常言说好人做到底,你们既把我带出来,我可不能再进去啊,老夫一把年纪,可经不起多少折腾了。”
刘信看了他一眼,说道:“老人家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老者急忙后退,“回什么头,就算死在这里,也不能再回那个破牢房了。”
段歧年说:“放心,你绝不会死,起码不会死在这里。”
府兵们终于等不及了,挥着刀剑一齐上前数步,领队说:“大胆囚徒,现在束手就擒,还可从轻发落,如果拒抗,免不了大刑侍候。”
刘信冷笑道:“大刑已经体验过了。”
段歧年再次看到刘信身上的伤,火气瞬间上涌,说:“不怕死的就过来!”
刘信身上有伤,站都站不稳,不便出手,老者一把年纪,也很难指望了,远处虽有朋友,却是难解近渴的,于是压力全部集中到段歧年身上。
段歧年脸上张扬的疤痕倒是让府兵们心中畏惧,一时不敢近前,段歧年趁机赶紧护着刘信和老者向桥边移动。
这时有一个府兵指着刘信喊道:“那不是通缉犯刘信吗!别让他跑了!他可值万钱!”
这话说完,其他府兵瞬间勇气大涨,毕竟没人跟钱过不去,如果刚才都以为没必要拼命,但现在不同了,皆知富贵险中求,一旦成功就是万钱在握,而且综合考量之下,除了段歧年长得凶神恶煞一些,似乎风险并不太大。
老者一脸怀疑地看着刘信,问道:“通缉犯?万钱?真的假的?”
刘信懒得理他,低声对段歧年说:“人太多了,我受了伤,只会拖你的后腿,你赶紧走吧。”
段歧年异常决绝地说:“绝无可能!”说着挥舞起子母刀,怒视人群。
老者突然来了兴致,向段歧年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壮士着实令人钦佩,此前我也只是听说有这样无畏的义士,想不到今日当面得见!”
段歧年冷笑道:“老头,你话太多了,待会躲远一点,免得误伤。”
刘信说:“老人家,你还是回牢里吧,那里可能更安全,你这么大年纪,他们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老者笑道:“这种时候,你还能想着老夫,着实令人感动。”
段歧年说:“你这老头着实让人无语。”
老者开怀一笑,“痛快!好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了。”
段歧年说:“废话少说,帮忙照顾一下伤员,咱们说什么也要闯出去!”
府兵们已经冲了过来,段歧年一把推开刘信和老者,奋力拼杀起来,边打边喊:“不要停留!”
不一会儿,已有四五名府兵倒地了,但段歧年的胳膊也见红了,刘信坚持不肯离开,捡起一把长刀就要加入战斗,不想被老者伸手按住。
“我看这位壮士颇有些本事,你已受伤,不要上去添乱了,还是听他的话,赶紧离开。”老者说。
刘信没来由一阵怒火,瞪了老者一眼,满肚子的狠话终于没有说出来,但也不再对老者有任何起码的敬老之意。
老者说:“你这是匹夫之勇。”
刘信回头道:“您好生珍重。”
他这一回头不要紧,两个府兵张着血盆大口跑了过来,左右展开夹击。
段歧年大叫一声:“小心!”
这么喊着,他也被人钻了空子,挨着重重的一脚。
“都住手!”老者突然上前说道,“你们都是尽自己的本份,可以理解,但也不必要下此狠手。”。
府兵愣了片刻,很快又打了起来,老者大喝一声,抄起腰带抡了出去,没几下竟把所有府兵全都制服,动作之凌厉飘逸,场上所有人都看呆了。
段歧年怔怔地说:“竟有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