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偷窥

  刘信奇怪地看着胡不归,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不是号称万有才的去留,是由国法决定吗?”
  胡不归淡淡地说:“是啊,我就是国法。”
  短短几个字,让刘信的认知再度刷新,是啊,法不容情一向只是对局外人有用,而局内人总有办法重新定义“法”,不管胡不归究竟是何身份,显然他就在局内。
  转眼已是二更,万家的人离开有一会儿了,刘信躺在床上思绪繁杂,辗转难眠,奇怪的是,脑子乱到如此境地,却又不知道具体在想些什么。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刘信瞬间清醒过来,原来是胡不归到了。
  刘信正要掌灯,胡不归已破门而入,兴奋地说:“快放下吧,跟我走。”说着拉起刘信的胳膊就往外奔。
  刘信总不免要问个缘由,胡不归一脸神秘地说:“你猜什么事最让人兴奋?”
  刘信脸上一红,难道是自己想的那个?
  胡不归说:“当然是偷窥了,想想你到了一个新环境,与周围的一切都不熟悉,一切都充满了神秘,而且有件事是放之四海皆准的,那就是每个地方都有其个性,每个人都有其见不得人的秘密……”
  “那你有什么是见不得人的?”刘信突然问道。
  胡不归脸色一沉,没好气地说:“我教你道理,你怎么能拿来对付我。”
  刘信叹了口气,心中想的却是破庙里的瘸子还活着的时候就经常教自己一些“道理”,虽然自己很不认同,但此刻居然有点怀念了,难道人都是这样,拥有时总觉得很不耐烦,一旦失去就开始沉迷。
  “你又想什么?怎么老是走神,马上就到了。”胡不归重又恢复了刚才的兴奋。
  刘信这才发现被他带到了一个独立的庭院里面,绕过照壁,正中间的房间里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胡不归悄声说:“就是这里,小心别碰到东西,被人发现就没意思了。”
  隔着窗纸望去,里面有两个人影,胡不归想了半天,恍然道:“是天声镇的家伙,他怎么在这里?”
  刘信双眉紧锁,“天声镇”是知道的,“家伙”也是熟悉的,但这两个词放在一起就有点不明所以了。
  胡不归已解释起来:“那个小胡子你应该还没忘吧,就是祝新京,旁边那个精瘦的家伙是天声镇的**毛子海,晚宴的时候也没看到他,现在偷偷摸摸不知道搞什么。”
  刘信从未听说过毛子海的大名,更不知道“**”的称号,而且这些似乎都与他没什么关系,于是像个观众一样静静地欣赏这场“偷窥”大戏。
  胡不归的表情认真极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房内,耳朵也像要竖了起来,刘信被他的专注感染,也仔细观察里面的情形。
  祝新京和毛子海对桌而坐,那架势好像要开展什么大计划,祝新京说:“我听现在传闻很多,说什么邪派份子要在你那边集合,不知道可信度有多高。”
  毛子海说:“我已经跟上头申请调兵了,所以这件事倒不值得忧虑。”
  祝新京说:“你这心还真是大,此事若不能妥善处置,你可知后果?”
  毛子海说:“慌什么,不瞒你说,我得到可靠消息,那些人的头目会在天竹道上的半步口经过,我已安排人手在那边埋伏,必能将其一网打尽。”
  祝新京说:“不得了,海哥都会用计了。”
  毛子海说:“这叫什么话,你太小瞧你姐夫了。”
  祝新京说:“我哪敢小瞧你啊,小弟佩服你还来不及,满身的桃花香,真叫人羡慕极了。”
  毛子海说:“你也可以啊,我告诉你,女人还就得十四五岁最有滋味,改天我给你送几个过来。”
  刘信听到此处,心下不自觉起个激灵,只听祝新京接着说:“别提了,你说同样是姐妹,姐姐那么开明,怎么妹妹就那么死板呢,她管我可严,纳个小老婆都治好几天气。”
  胡不归低声笑道:“这祝新京却还是个怕老婆的主儿。”
  刘信看着他没有言语,表情却变得温和许多,因为他隐约感觉自己好像犯了个错误。
  毛子海接着说:“那只怪你没福气咯。”
  祝新京说:“我忽然想起来竹岭那个姓薛的了。”
  毛子海说:“他怎么了,不是等着升迁吗?”
  祝新京说:“升迁?是升天了。”
  毛子海说:“什么意思,怎么回事?”
  祝新京说:“闺女送走当天就自焚了,在竹岭闹得沸沸扬扬,害得我派好多人前往舆论调解,真是晦气。”
  毛子海说:“哦,那真可惜,还是我亲家公呢,他那个傻儿子呢?”
  祝新京说:“就因为那个傻儿子,他才自焚呢。”
  毛子海说:“那我就更不懂了,怎么想的?女儿没了,难道儿子也不要了吗?”
  祝新京说:“别提了,姐姐离开了,傻小子受不了,非要跟着,一时拗不过,居然撞墙了。”
  毛子海说:“哦,难怪,可惜,不然那小子应该能和我一龙玩到一起去。”
  祝新京说:“像一龙那样也好,啥都不管,多快乐。”
  毛子海说:“可惜人生最快乐的,他还是不懂,也体验不到。”
  祝新京说:“哈哈,海哥绝对担得起史上最风流的人物,话说那丫头怎么样?”
  毛子海说:“你知道的嘛,这是一龙的第三个老婆了,经我凭定,也是最棒的一个,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关键皮肤还滑,一点瑕疵都没有,我现在只要在家,一定把她叫上床,我估计没个一年半载是腻不了的了。”
  祝新京说:“我倒是见过,虽然不错,但也不算那么惊艳吧。”
  毛子海说:“这你就不懂了,女人这东西,一定要亲自尝过才能完全体会到她们的魅力,你不行。”
  祝新京说:“我自然是不行了,不过这丫头就能坦然接受?”
  毛子海说:“到我的地盘,不接受能怎么样,她不接受更刺激,她越反抗我就越兴奋,而且只要给她爽了一次,以后爱怎么玩都行了,几天下来,早就拜倒在我雄壮的胯下了。”
  祝新京说:“海哥好样的,有机会一定得多向你讨教啊。”
  毛子海说:“自家兄弟,好说,好说。”
  “果然是**!呸!”胡不归低声骂道。
  刘信已听得懵了,怔怔地看着胡不归,浑身像是坠入冰河般彻骨。
  胡不归说:“算了,这种人再往下聊,估计也就是美女财宝之类的,不会有新鲜玩意了,咱们走吧,想不到薛知县一家这样惨。”
  刘信忽然开口询问:“你说什么?”
  他这一嗓子发的突然,声音也不小,显然把屋里的两个人惊到了,祝新京叫道:“什么人!”
  胡不归赶忙拉着刘信离开,半道不住埋怨他,但刘信全不以为意,只继续追问:“到底什么意思?他们说的什么?”
  胡不归猛拍脑门,歉然道:“对不住了,是哥哥疏忽了,把你这茬忘了,真不该带你过来的。”
  刘信当然已听出些什么,而且心里差不多有了答案,但还是问:“他们到底说的什么?”说着说着竟哭了出来……
  胡不归更觉尴尬,想分散他的注意力,但刘信执意要他说出来,胡不归只好硬着头皮说:“那个……谁,一定是嫁给了毛子海的儿子,但众所周知,他儿子跟薛知县的儿子是同类人,是不中用的,所以虽然嫁给了毛子海的儿子,其实却是给毛子海自己霸占了……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简直丧心病狂!我只知道他色胆包天,想不到居然到如此地步!”
  刘信没有继续听下去,听到一半就觉头昏脑胀,五官失灵,周围全是自己沉重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