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不速之客的到来反而有点小惊喜

  胡不归的演技不错,但却没能瞒过刘信,甚至万有才也看得真切,祝新京与自己无怨无仇,他之所以突然发难,当然还是因为胡不归的授意。
  念及此处,万有才痛心疾首,后悔自己一把年纪了,为何还如此不理智,遇事方寸大乱,当有此劫,实在怪不得旁人。
  目送万有才离开,胡不归酒意更浓,特地要祝新京找来了五六个舞女作陪,刘信走到他跟前,低声问:“你会杀他吗?”
  胡不归表现得非常震惊,笑着反问:“兄弟怎么这么问我?”
  刘信没有说话,就那么盯着他,胡不归放下酒杯,尴尬地把舞女推到一边,正色说:“好,我知瞒不过你,咱们本来也不必藏着掖着的,你看到我的脸了吗?”说着指了指左边脸颊,那里的瘀血尚未散去,肿起好大一块。
  刘信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但仍不罢休,重又问:“那你会杀他吗?”
  胡不归看起来已憋足了气,随时可能发作,祝新京见势不妙,急忙替他解围,把刘信拉到一侧,笑道:“小兄弟怎么这么耿啊,胡公子什么身份,怎么会动手杀人呢。”
  刘信说:“他当然不会亲手杀,但也难保不让别人动手。”
  胡不归一脚踢翻桌子,酒菜洒了一地,可把几个舞女吓坏了,抄起裙子扭头便往外跑。
  祝新京又去安抚胡不归,劝道:“胡公子,千万别伤了和气,没多大的事。”
  胡不归没有理会,盯着刘信质问:“你说我该怎么办?”
  刘信实则已经慌乱不堪,强运一口气回答道:“既是一场误会,解释开了就好了,实在不行就让他们赔你些医药费,总不至害人性命。”
  祝新京的脸色一下就白了,搓着手甚是焦灼,心里自然是想百般奉承胡不归,可又纠结刘信的身份,这种情形,自己如果插手,最后只怕落得里外不是人,想来想去,除了静观其变,似乎并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胡不归显然是动怒了,脸憋得通红,但终于没有发作,只嘲讽地说了句:“哼,天真,幼稚,可笑!”
  刘信还要争辩,祝新京急忙拦住他,笑着说:“哎,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不值当的。”
  看着祝新京满脸的谄媚,刘信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堂堂一州之主居然会对自己这么个小人物如此客气,世道真是让他猜不透。
  闹到这个地步,大家互相都很尴尬,刘信既知救万有才不得,也无心再与胡不归为伍,只好只身离去,前路漫漫,又会遇到什么,只能交给命运了。
  他刚走到门口,胡不归已让祝新京把他拦下,祝新京何样人,不等胡不归发话,已知其用意,对刘信说:“刘兄弟,天色已晚,城门也早关闭了,要走也不急一时对吧,我已给你们备好客房,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出发岂不更好。”
  刘信没有答话,祝新京又说:“至于刚才那个万总领,国有国法,如果他当真犯法,自有国法处置,如果真的无辜,又有谁会无故害他?胡公子什么身份,怎么会为了这么个小人物败坏名声呢。”
  祝新京的声音很大,至少胡不归是听到了,坐在椅子上摇着二郎腿,看起来甚是悠闲,自然是满意祝新京的说辞了,祝新京一会朝他使个眼色,胡不归更是笑逐颜开,走到近前,拍了拍刘信的肩膀,说道:“好了,酒就不喝了,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找辆马车,岂不比两条腿跑得快,也不至误了刘大侠的事。”
  “刘大侠”当然是指刘信,刘信只觉窘迫之极,心想或许自己真的是小人心度君子腹了。
  祝新京有意让人重开宴席,但胡不归推掉了,只让准备点酒菜到客房,然后准备各自散去。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只听嗖的一声,一枝长箭破空而至,眼见命中胡不归的额头,竟被刘信轻松握住。
  众人无不惊叹刘信的技艺,同时四处搜寻凶手下落,胡不归却全无后怕,望着刘信痴笑,边笑边说:“兄弟,你又救我一命,我本领有限,恐怕只能以身相许了。”
  刘信没有听到他的调侃,护着他回到会客厅,问祝新京:“祝大人,可有凶手的踪影?”
  话音未落,从外墙上跳下三个蒙面人,州府卫士迅速涌了过去,将其团团包围。
  胡不归几乎惊掉了下巴,嘀咕道:“什么鬼东西?自投罗网?”说着向人群走去。
  这时那三人已摘掉面罩,冲着人群叫嚷:“快放了我爹!”“快放了我叔父!”
  胡不归看着其中一个人的弓箭,平静地问道:“就是你射我?”
  这人脸色稚嫩,像极了大孩子,挺着胸脯问:“你是谁?”
  胡不归顿感气馁,原来对方竟不认识自己,莫非刚才一箭只是随机发出,并不是朝自己来的。
  刘信则在想,这么一闹,万有才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不料胡不归根本没有生气,反而表现出难得的耐心,问三人:“你们身手不错,就是有点傻,难道想这么救人?”
  拿弓箭的少年昂首挺胸,面无惧色,让胡不归大为喜欢,简直越看越欢喜,示意卫士散开,冲他说:“你跟我打一架,能打赢我就把你……”
  一个年长的汉子说:“是他父亲。”
  胡不归哦了一声,“就把你爹还给你。”
  祝新京大呼不可,并让卫士紧贴胡不归左右,胡不归不耐烦地说:“都散开!”
  少年刚才还无惧无畏,此时被胡不归的气场搅得心乱如麻,对身边的人说:“哥,我怎么办?”
  胡不归笑道:“你们叫什么名字,三个人总得有个区分才行,不能叫你们老大老二老三吧,叫什么少年中年老年更不合适。”
  年长的汉子说:“我是万大江,旁边是我弟弟万大河,这个是叔叔的儿子万大川。”
  胡不归指着万大川:“万大川,你出列。”
  万大川不安地走了出来,小心地问:“我要是打赢了你,你们真的把我爹放了?”
  “说话不算数,跟放屁有什么区别!”
  “好!”
  万大川说着“好”,提着弓箭就向胡不归抡了过去。
  胡不归虽然大大咧咧,但一招一式都很细腻,而且经验老道,万大川很快就败下阵,气得捶胸顿足,痛哭不已。
  万大江和万大河紧紧抱住他,场面略显悲凉。
  胡不归突然说:“我可以放人,但作为交换,你们要留下一个。”
  万大江迅速站了起来,丢下弓箭,坚定地说:“我。”
  万大江和万大河也紧随其后,争着想作为交换,虽然光线微弱,仍能看出其视死如归的神色。
  胡不归笑了起来,问祝新京:“洪福集一向与政府井水不犯河水,这楚天为什么会派人监视?”
  祝新京说:“这个我也不知道,而且听万有才的意思,好像楚天君上位不久就安排了这么个单位,估计也没什么成果,这么多年过去,我想他似乎都忘了这回事了吧。”
  胡不归沉吟片刻,对万大江说:“你们继续监视洪福集,有任何风吹草动,还是正常向上级汇报,同时我也要了解情况,我会在祝大人这里留一笔钱,作为你们额外的薪俸,另外你们监视的内容是什么,这些年都有什么收获?”
  万大川迟疑不语,看向万大江,万大江和万大河面面相觑,也不肯说,胡不归瞬间不耐烦起来:“不说话就算了。“说完扭头就要离开……
  万大川当即喊道:“说,我说,我从小就听我爹说洪福集的事,可是这么多年,午阳道上从未有人离开,也从未有人进去,我们就像傻子一样,爹以前的同僚全都辞职回乡了,只有爹一直坚持着,但我知道他也快绝望了,直到……”
  “直到我们出来是吧,哈哈,万总领还真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