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16

  一场大雨再次撩动了无数人的神经,大批运输物资的车队停靠地临近米林镇的国道两侧,雅鲁藏布江江水同样暴涨,进入面临洪水威胁的米林镇同样变成不可能。而大批车队的抵达更加引起了提斯浦尔及至德里敏感的神经,一封措辞严厉的外交信函连夜被送抵京城,而该国的大使也连夜约见京城的外交部门,想要了解中方的动向。一封封电函在千里之间来回穿梭,除去繁冗的外交措辞,大致内容如下:
  “兄弟,你想干什么,为什么运那么多物资过来”
  “救灾”
  “我们的将军是不是你的人抓走的,刚刚在机场不见了”
  “真没有,与我无关”
  “你们为什么取消双方定期的军事会晤?”
  “我方军事单位有关领导职务调动,你来了没人接待”
  到黎明时分,除却利德尔将军的下落暂时成迷之外,提斯浦尔的将军们也终于松了口气,雅鲁藏布江沿线也同样在忙着转移灾民,除理堰塞湖,看样子北方大国暂时也没有精力将战线继续向南推进,不过电函中的内容又引起了在座将军们的注意,对方前线军事高层有职务上的调整,并且刚好发生在战事爆发的两天之后,在对方占有优势的情况下,因为深层次的情报缺失,几位将军脑洞大开,提出各种猜测,并很快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是边防部队擅自挑衅,引发双方热战,而引起高层不满,因此将控制不力的军官调走处理。而另一派则认为,是北方大国有意借机继续向南推进,更换军事首长是为了野战部队入场,战事即将扩大。就在两派为这个新的命题争论不休时,又一份来自梅楚卡机场的电报让将军们瞬间哭笑不得:利德尔将军,消失近十个小时之后,又回来了。
  哭笑不得的还有梅楚卡的一众军官们,当大家浑身泥浆,在水里浸泡了大半夜搜寻未果,已经放弃希望之后,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将军突然从自己的营房里走了出来,并独自沿着河堤开始视察水情。萨米特揉揉发酸的眼睛,几乎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人就是利德尔将军。
  “将军阁下,您平安归来,实在是太好了,得您英明的指挥,我们昨天晚上顶住了洪峰,现在水位已经开始下降了”
  不需要鼓励,昨晚那名站在阴影里发话的军官率先迈出一大步,追到将军身边问侯。
  “唔,我昨晚太累了,不小心滑到之后,有些头晕,就回房休息了,辛苦你们了”将军面无表情,声音嘶哑,像是工兵铲在坦克的钢板上划过,可能就是落水受凉后受了风寒。
  “将军阁下,您回房休息,我让军医给您送些药水,您身体要紧,视察河堤的事情,由我们几个代劳即可”另几名参谋也跟了上来,纷纷劝阻。
  利德尔将军缓缓转过头,双眼微迷,却射出摄人的寒光,盯得几名尉官心里发毛,不敢抬头迎视。
  “不必跟随,各守其位,我一个人走走”利德尔将军说话转身离开,留下面面相觑的一众尉官。
  萨米特没有跟上咐和,盯着将军远离的身影,突然觉得有些陌生,将军的声音,还有走路时摇摆的姿势,这不是人患了感冒之后会产生的变化,尤其是那眼睛里闪出的寒光,摄人心魂,让萨米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却又说不上来。
  雨仍在滴滴嗒嗒的下,持续了几乎一天一夜,于谦躺在佳人嫩藕般的玉臂上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明眸正在温柔的注视着自己。佳人看到自己醒来,旋即闭上眼睛装睡,不过那不断的跳动的睫毛显示着她活跃的内心。一只作恶的大手,顺着佳人腹前向下探去:“宝贝,再来一次”于谦装出一副猥亵的表情,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不要,老公真的不要了,昨晚,人家已经疼了”尚姬再也无法装睡,像个小女人一样缩起,用毛毯将身子紧紧裹住。连脑袋也不曾再露出来。昨夜两人回到洞屋之后,又在尚姬的伺候下,开始泡澡,一双柔荑在身上缓缓的抚摸着,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心尖儿上爬呀爬的,正值血气方刚的于谦哪里受得了这个,泡着泡着,大竹桶里又多了具身体,再接着……
  作恶的大手停住了,之后半天没有反应,尚姬又从毛毯里露出一双美目,却看到于谦正侧卧在棕垫上,正注视着自己,一双厚实的嘴唇已经压了上来。
  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一瞬间的悸动,又让尚姬迷失了。呼吸变得灼热,语言已是多余的东西,唇瓣贴合在一起,想要拼命的攻入进方的阵地,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自己的每一个呼吸,尚姬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眼里雾蒙蒙水润润的,脸上泛了红潮,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嘴唇微微张着,露出鲜嫩水润的舌尖,此刻自己不是硫球的公主,不是神道的祝女,不是丸一商社的女总裁,只是伏在他怀里的一个小女人,清纯夹杂着妩媚,她轻颤着承受他的爱意,睫毛已不自觉地潮湿…
  就在尚姬酝酿好情绪,身体上也做好充分准备时,那条深入的滑腻舌剑却又缓缓退了回去,一只大手在脸庞上轻抚了下:“宝贝,你在休息会儿,我该去河堤上看看了”,这一瞬间的落差太大,尚姬睁开了微迷的秀眸,看到一双正在贼笑的眼睛,只好娇嗔的送出一个白眼,便直起身子,为于谦披衣。
  河堤上,水位平稳,一大波人持着锹铲正值守着,为防万一,竹堤后面,又用沙袋垒起了两米多的工事,架上了机枪和小炮阵地,可以覆盖整个河堤宽度。于谦草草的视察之后转身回到了小庙,那里还有一个人等着自己劝解。
  缓缓的燃上三支香,虔诚的插在神像脚前的一个小案上,于谦端正姿容,从怀里掏出那支鸢尾玉簪双手放置在在小案上,恭恭敬敬的向娘娘神像行礼表示感谢。礼毕,于谦瞄了一眼,已经爬伏在娘娘神像前一夜的班觉法师。老法师身体微几天发抖,已经撑到了极限,只能靠着珈巴长老的搀扶,才勉强撑着。
  “班觉法师,可否陪我去厢房里喝茶一叙?”
  “谢神使”
  “法师终身悟道,佛法修为,谦自是十分敬佩,法师可悟出昨夜谦为何发怒?”两人在矮桌前做定,洛珠连忙端上酥油茶和一些烙饼,这也是庙里日常的早食,不过因为于谦的到来,一日两餐的习俗也改为三餐,早餐时间提前了些。
  “小僧当年所为,有伤天理,有违娘娘创教本意,神使之言如当头棒喝,小僧已深感当日之大错,定当每日向娘娘忏悔,不敢有丝毫怨言”班觉法师满脸愧异,言语间干枯的脸庞一片灰白,人也显更加枯瘦。
  “法师为桑东同族所作之牺牲巨大,于本心是符合教义的,谦有意者,正如法师所言,此行太过有伤天理,我博嘎尔人,能在高原上生存,不靠祈求,不靠苟活,靠的是天道,天道来自于哪里?来自于正义,来自于坚韧和一往无前的勇气,我们和拉达克人斗,和波密人斗,和印度人斗,我们哪一次靠如此自残的行为苟活下来的?为何面对那些欺辱我们的神怪时,就要用活人供奉呢,如果神怪的要求违背了天道,我们也要和他们斗,如果败了,就把谦的尸体供奉上去,谦不死,这些神怪就不得猖狂”
  “往事已了,愿两位法师能够做上一场法事,让逝者安息。包括前几日与印军作战牺牲的战士,虽有各家已领回遗体,也要在后山择一佳地,安置衣冠,建忠祠,享香火祭祀。另外,还有几事需法师看顾,此雨季一过,预计附近部落也会前来交好,前者于谦曾有言,凡为紫王和娘娘建庙的部落,均可得护乡军保护,如果庙宇数量众多,法师是否有足够人手传播紫王和娘娘的仁慈,谦建议在部落中,择有慧根的适龄年轻人,收为弟子,修为达到后可派往各部。待战事稳定,还需择一平坦之处,建立学校,让适龄孩童学经习术,不至于盲目疯长。“”眼下,谦看部落之中各家生活困顿,饥餐露宿,就两位法师代为统计,待雨季一过,就要组织青壮,修建房屋,在冬季来临前让各户有吃有住。还有那些去内地治疗的患儿,第一批冬后就要返回高原,该如何安置,也请法师多费费心,我会另外安排人手协助两位法师”
  “贫困不是娘娘想看到的,我们所修行的,是人间的佛法,诸事繁多,还请两位法师及几位长老操持”
  “总之,安民养民之法,由两位长老多费心,提刀杀人的事,让谦来做,今天,雨势已缓,我要把这山翻上一遍,找出那黑蛇青首,再与它斗上一场,此恶不除,决不收兵”于谦一口气将几件事情说完,将一碗酥油茶一饮而进,昂身出门,背后,老法师脸上恢复了些人气,两行浊泪滚滚而下。
  军营里,到处充斥着呼噜声,一天两夜的折腾,让这些青壮和俘虏兵都累得够呛,于谦放慢了脚步,尽量不惊动别人,径直进入电讯室,准备通知各个作战单位派人排查周围动静,这黑蛇青首不除,始终是个心头之患,不想一进门,尚姬却一袭白衣,正端坐在电报台前,看到于谦进来,连忙打个手势,继续与对方保持通话。原来是昨夜于谦提供给林峰紧急安排的那烟雾弹,只提供了配方,后勤单位安排制作时,找了些蟒蛇测试,效果却不尽如人意,正向尚姬咨询具体的配方比例。于谦正饶有兴趣的听着尚姬的讲解,林峰却带着情报官突然闯入,看到尚姬正在通话,拉于谦来到屋外,压着嗓子说道:刚接到毛队长紧电,在嘎尔廓河下游的湖里,发现那大蛇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