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3

  如同往常一样,于谦出现的地方,山林里总是静悄悄的,天色已经微明,稀疏的几颗星星在阴云中时隐时散,于谦拒绝了林峰和两位法师让自己休息一下或者陪同前来的建议。只有自己的速度才能在山林间快速穿梭,至于是否会迷路,于谦是不担心的,只要正对着紫王洞所在的山峰,沿直线线,过不了多久,就会到一个龙崩的村寨。这里与云贵一带的少数民族相同,住的越高,也就更穷,生活条件越恶劣。龙崩寨同属于博嘎尔人的村落,不过相比桑东村沿着河岸住,相对靠近米林,又因为紫王庙的存在是整个部落的文明中心,多少还有些道路规划。这些深山里的聚居点十分散乱,百十户人家可能占据了整个山坡,各自依据地形,利用竹子和藤条搭建。
  山林中常年湿气下浊,雾霭缭绕,仅有一条一尺来宽的小道通往深处。于谦连爬过两座山之后,已经有些困乏,回想自贝尔湖开始,到现在连续奔波并高强度的作战,并在恐龙洞和南伊河谷两次施法,身体和精神一直在紧绷状态,尤其是没有好好睡觉,也有点吃不消了。
  “老公,休息会儿吧,你这样太累了”一双柔荑轻轻握住自己的手。正是与自己形影不离的尚姬,在桑东时于谦虽然谢绝了林峰和两位法师陪伴的提议,但是确无法拒绝尚姬,而对两位法师来讲,如同娘娘继承人身份一样的尚姬陪同于谦前往博嘎尔人的聚居点,其意义更是大不相同,于谦拗不过众人,只好同意尚姬一同前来。
  “从这里再往前,还有两座山应该就到了,咱们早点到,我也好放心些,你怎么样,这些天你也没有休息”
  “嗯,我还好,昨上睡了会儿,就是你不在身边,已经有些不适应了”尚姬说着,抱紧了于谦的手臂,强迫他停下来歇会儿。
  “噫?”于谦刚要说话,突然空气中传来一丝腥味儿,淡淡的,像是被雪花中和过的那种血腥味儿,于谦抱起尚姬转身跃上一处凸起的岩尖。人还在半空,尚姬从于谦的反应意识到了危险,手腕一翻,银锥已经握在手中。
  两人轻轻落在岩尖上蹲下,于谦将尚姬手中的银锥压低,指指对面的半山腰处,距此约几百米远的几颗粗大的松树处:“那几颗大松树能看到吗,在雾气里露出了一个尖儿,那里可能有大型动物?”
  “大型动物?如果是食肉动物,那前面报信的人,还有两位专家,会不会被袭击?”
  “我也有些担心,已经闻到有血腥味儿,不过报信的护乡军有三拨,都带有枪,两位专家也有配枪,并且还有包子跟着,应该有自保能力。那里靠近这条小道,龙崩和桑东两个村落常常有人经过,我想这家伙应该不是把窝就安在这里,过路的可能性更大些”于谦正说着自己的分析,一低头看到仍伏在自己怀里的尚姬抬头妩媚的白了自己一眼,顿时明白过来,连忙解释:“我们连全副武装的军队都不怕,当然不会怕一头野兽了,抱着你躲起来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怎么奇怪呢?我还以为你有些怪癖,不怕人,单怕野兽呢”尚姬抬手在于谦布满胡茬的下巴上撩了下笑道。
  “我们在山林里这么久了,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身边出现过野生动物?”
  “我知道啊,他们都怕你嘛,远远的早就逃走了……”尚姬说着,也明白于谦提醒的所在,警觉的从于谦怀里直起身子,手中的银锥再次横起。
  “过来了,不但不跑,又过来了”从树梢的晃动幅度看,这家伙体型还不小,不多时,已经奔跑到于谦藏身的这片山坡,似乎是意识到前面危险的存在,那头猛兽也藏身在密林中,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并不现身。
  “噫,还是老朋友?”于谦直起身子,看着尚姬疑惑的目光,接着解释道:“当初我们兄弟三人被困在那个有座小庙的峰顶,就碰到过这家伙,差点被他拍死”于谦笑呵呵的起身,以自己和尚姬的能耐,一头雪熊还伤害不了两人,正准备打个招呼,快点赶路,这时异变突起,就在两人藏身的岩尖上方,如同一块巨石滚落,树木枝桠藤蔓被接连撞开,连带着弥漫整个山林的雾霭也被搅动,如同平地刮起一阵旋风一般,于谦一看对方来头不小,并且就在自己头顶竟然没有发觉,暗吃一惊,急忙拉着尚姬躲进背后岩石下面。
  “是条巨蚺,已经能带风了,怕得有几百年的岁月吧”尚姬,手指了半天,身边的于谦仍没有反应,侧首一看,于谦正在发愣。
  “这个,这个我也遇到过”于谦看起来有些紧张。
  当初自己从山涧那个水潭中滑入紫王洞时,曾经碰到过一个软乎乎滑腻腻的软体动物,事后回想应该是条巨蟒,不过在洞中时,听到娘娘的那声哀叹,原以为是这条巨蟒发出的,想不到还能在这里碰到。
  “咔嚓”,一道亮光闪过,山林中顿时亮如白昼,雷声似乎就在头顶响起,震得人耳膜发疼,吓得尚姬一个激灵再次钻进于谦怀中。亮光中,一头白色的熊人立而起,猛扑向仍隐藏在藤蔓之中的巨蚺,巨大的身躯竟如装了弹簧般灵活,只是在巨蚺上方一触,又跳到圈外。雪熊刚刚落地,一颗水桶大小的头颅从藤蔓中高高昂起,像巨槌般朝着仍未站稳的雪熊狠狠砸下。
  那雪熊早有防备,闪身跳开,就在这一跳之间,于谦看到其背部有几道红色的血痕,显然是已经受过伤了。雪熊皮糙肉厚,些许伤势并未减缓其移动,闪开巨蚺的槌击后就地反击,张开大嘴朝着巨蚺的脖颈处咬下,相必二者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一碰面就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恶斗。
  不想这巨蚺也有防备,一击不中,就在雪熊堪堪咬下时,巨蚺尾巴高高翘起,竟然卷裹着一块人头大小的山石,再次狠狠砸下,雪熊血盆大口已经触到巨蚺的鳞甲,不得不再次放弃,前臂抱着脑袋,连滚带爬的躲开。而巨蚺尾部在半空中由砸改为横扫,将几棵大腿粗细的松树连根折断,想要将雪熊卷住,不过被这些树木一阻,还是迟了一步,又被雪熊逃开。双方再次形成对峙。
  “老公,咱们走吧,咱们走吧,这两头猛兽打起来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已经打雷,怕是马上会下雨”,两头巨兽的肉博虽无枪淋弹雨中那般凶险,但视觉的冲击力却十分强憾,出于女生的本能,让尚姬心里发怵。
  “等等”于谦盯着对峙的双方,心里盘算着,这头巨蚺曾经在紫王洞里出现,而那个把自己吊死在枯树上的印军士兵,应该也是在那一带开始被雪熊跟上的,两者与紫王究竟有什么关系,哪个是敌,哪个是友?于谦分不出来,不过,无论如何,该自己出手了。
  于谦缓缓拔出金鳞,在手上轻轻划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