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神
“这里好美,我想搬过来住。”尚姬与于谦并肩站在岸边,远眺着已经撤到拐弯处的印度士兵,似乎在自言自语,说完又深深吸了口气。
“那就搬来吧,我准备在这里安家”,于谦也朝着那个方向注视着,语气没有丝毫的犹豫停顿,只是语气十分平稳,显然之前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
两人背后,一队队的博戈尔部落的勇士们正往回赶,投向于谦两人的目光充满了敬畏,本以为这个可以医治獒犬,箭法出众,据长老们讲,还可能是紫麒麟转世的年轻人就够厉害了,没有想到,本次他只杀了对方一人,而他带回的这个女孩,能凭空消失,并且一口气杀了对方四个,看来还要更猛一些,难道这个女孩,是白玛娘娘转世吗,如果真的是紫王和白玛娘娘回来了,博戈尔人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而众人看不到的是,他们眼中的这个更猛的女孩,此刻却像个扭捏的小媳妇一样,抠着衣角,眉梢含笑,颌首拿眼角瞄着于谦,心里如同鹿撞一般,从没有恋爱过,也没有想象过恋爱会是什么样子的尚姬,心理上直接从小女孩跨到了小媳妇的心态,现在满眼里只剩身边这个男人了。
“我们回去吧”于谦拉起尚姬的手,又向正在和毛队长一起讲着什么的柳蓓挥挥手,坠在博戈尔人的队伍后面,徐步向回赶。对岸蔡叔见状,也向尚姬挥挥手,随着喜子等人回撤。
才行几步,突然前面一阵混乱,几个人抬着担架冲过来,有人受伤了?于谦松开尚姬的手,快步向前,这时几个抬担架的小伙子满头大汗冲过来,担架上,土狼半抬着身子,一望见于谦就连忙招手:“于谦,快点让小队的军医过来,你养那头包嘴獒快不行了,估计被捅到心脏,还有另一条獒犬,枪伤刀伤都有,只吐血沫子不进气,马上就不行了。”
说话间于谦已经拨开人群赶到担架处,正在回撤的部落战士也围拢过来,几个长老正围着后面两个担架检查着,于谦眼神在土狼身上扫了一下,发现伤口主要在腿上,正要检查,被土狼打断:“别管我,一点小伤,没有伤着动脉,不要紧。你快看看你那个包嘴獒,它救过我命,干掉两个雇佣兵,立了大功了。”于谦看土狼问题不大,又到第二个担架上,同时吩咐已赶过来的尚姬立刻去叫毛队长安排军医过来。
担架就被放到河床了,包子静静的躺在担架上,后半身的棕红色的皮毛已经浸满鲜血,两条后腿不时的抽搐几下,几个红头苍蝇嗡嗡的围着乱飞,似乎觉察到于谦来到身边,包子缓缓睁开眼睛,眼角还噙着泪珠,挣扎着想要起身。周围的博戈尔战士几乎家家养獒,一直视藏獒为最亲密的伙伴,现在看到包子的惨象,也是一阵唏嘘,几个长老也是眼角挂着泪,不时望着尚姬奔去的方向。
于谦蹲在包子头边,用手捋着包子厚厚的皮毛,让它舔舐自己的手掌心,心中有些黯然,自己确信,这是个有灵性的动物,甚至它有自己的思想,初次相遇是在撤退那晚突围战中,印度士后死伤逃走,只有它很快认主,归顺了自己,自此后的几天,一直伴在自己左右,虽然有些痞,但对自己非常忠心。听刚才土狼所讲,带干掉了两个雇佣兵,小洋获救,包子可谓首功,可是这伤口,于谦摸了摸包子受伤的位置,估计胃和肠子都被绞断了,即使是运到米林或者林芝做手术,也难以救回了。于谦盯着包子的眼眸,那里已经失去了往昔的神采,有些有气无力,即使是看到于谦后有些激动,却也抬不起头来。后面担架上那个獒犬情况更糟,身上有四五个血洞,有两个还在心脏附近,身上缠着一件抬担架小伙子的上衣,已经被血浸透,还有鲜血顺着担架,流到河滩上。
小队的卫生兵很快赶过来,还是刚才游过河的那个士兵,虽然不抱太大希望,但最后一刻来临之前,于谦还是盼望能够出现奇迹,蹲在旁边紧张的望着卫生兵检查包子。
“于谦,胃穿透了,肠子也被切成几截,腹腔已经感染,失血太多,就是在这里动手术也救不过来了。”卫生兵说完,又去检查后面的獒犬。
身前的人影已经模糊,几个长老走到于谦身边,轻身说着什么,似乎是在安慰,尚姬也蹲在身边,握着于谦沾满鲜血的手,默不作声。两行清泪顺着于谦的脸庞滑下,自己一向喜欢沉着冷静理智的处事,但一旦真的面临真正的生死离别,一切的智谋都变得无力,真的,就让自己的伙伴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吗?
尚姬掬起一捧河水,想要将于谦手上的血迹洗净,旁边几个小伙子又担起了担架,准备将包子带回去好好清洗后安葬。在手指碰到河水的一瞬间,仿佛一个灵光在于谦脑海一闪,对,就这样,不能放弃,就这样。
于谦连忙招呼众人将包子再次放下,不理会周围人惊讶的目光,于谦再次抚过包子那布满皱褶的长嘴,撩些河水洗净了手,缓缓拔出了腰间的狗腿刀,就在众人发出一声惊呼,以为于谦要亲手结束包嘴獒的痛苦时,却发现于谦划破了自己的手掌。
“不要”尚姬马上明白于谦要干什么,连忙抓住于谦手臂,微微摇头,眼神里充满企求。看看于谦苦笑一下,不为为动,又附耳对着于谦说了一句,却被于谦瞪回一眼,不敢再阻拦了。
尚姬声音虽轻,身后的柳蓓却还是听到了,尚姬说的是:今天救了这个獒犬,改日所有人都要你救怎么办,你有哪么多血吗?柳蓓美目闪了闪,虽然不知尚姬的具体意思,但里面肯定有大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尚姬还很清楚,也许,这就是他们俩能从火山逃出来的依仗。不由得关注起于谦的一举一动,不肯放过任何细节,同时又将胸前的纽扣拨开。
于谦将左掌中的鲜血递到包子嘴前,右手卡开包子的长嘴,将血滴进几滴,又将包子身上缠绕的纱布缓缓扯开,吩咐几个小伙子将伤口处擦洗干净后,又将自己的鲜血滴在那里。也许是自己有些仪式感的动作震惊了众人,四周一片寂静,连同赶来正在陪着土狼说话的毛队长等特种兵都停止了交谈,伸长了脖子看着于谦的举动。
于谦闭上眼睛,身体坐直,两腿盘坐,将两手拇指对立放平,食指对立垂直,其余手指交叉,食指对着额头,拇指对着下巴轻触一下后两手分开后,轻抚在包子伤口处。
10秒钟,20秒钟,心里一片空明,于谦能够听到周围的一切变化,有人脸上滴下汗滴,身边尚姬明显加快的心跳,柳蓓身上那台摄像机的运作声音,还有毛队长刚刚吞咽了口口水,还有于谦嘴角出现弧度,包子的心脏重新跳了,紧接着,又重新睁开了黑眸。
“巴乌,巴乌”几个长老带头喊起,同时身体重重扑地,紧随其后,博戈尔部落的勇士们全体呼喊着伏地,尚姬对与于谦能够治好包嘴獒早有信心,只是她另有考虑,她对包子没有感情,所以不愿意于谦付出自己珍贵的血液去救治,更不愿于谦因此惹来更多麻烦。所以看到周围漫山遍野五体伏地的人群,心情十分复杂,一双美目紧盯着心爱的人,眉头紧锁。
一块口香糖粘在毛队长的门牙上,嘴巴张得老大,身体不停的抖动,不可能,那条狗明明快死了的,你看,它睁开眼了,它腿会动了,心脏的位置,明显又有了起伏,还有那个叫于谦的家伙,虽然自己十分佩服他,承认他功夫比自己厉害,但刚才还是想上前告诫对方,兄弟你装过了,真把自己当神汉了啊,只是周围人太多,不方便上前直说,所以一边和土狼说着话,一边想着露馅后怎么替于谦遮掩。看着周围漫山遍野跪下的人群,毛队长觉得自己膝关节也有些发软,环顾下四周,十几个手下看看于谦,看看自己,似乎是在征求意见,看来大家想法一样。
50秒,60秒,于谦不理会周围的变化,抚在包子伤口处的双手已经探查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数到60秒后直身站起,朝着包子踢一脚,轻喝一声:滚起来。包子一个激灵从担架上站起,又扑楞几个,将身上的血甩得旁边几人满头满脸,呜呜的围在于谦脚边,伸出长舌头舔舐于谦的脚,尾巴卷起,缠着于谦的另一条腿。
“呵呵,还是这么烦啊”于谦爱怜的拍拍包子,然后抱起它,直接扔到河水里,“洗洗去吧”,扔完拍拍手,上前扶着那个卫生兵让开,又在手上割了一刀,将鲜血滴进这头獒犬的嘴里,又重复了刚才的动作,至于为什么于谦要做这个手势,自己也说不明白,总觉得既然滴血了,要这样做,才算圆满,就好比吃过饭,总要抽张纸擦擦嘴一样自然。
三个长老口中念念有辞,额头已磕出乌青一片,身体也激动得发抖,等于谦起身,这头獒犬也直起身子,主动的跳到水中清洗自己,人群再次爆发起雷呜般的巴乌声,一张张面孔因为吼叫而变得扭曲,于谦向人群抬抬手,声浪变得更加高昂,站起身的人们不知是谁朝天开了一枪,紧接着枪声成片响起,就连身后,十几个特种兵火器全开,很快河谷被哨烟布满,人群陷入狂热。
“快通知柳爷,有人了,西南事可期。”毛队长激动的对着柳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