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病

  当旭日从南迦巴瓦峰冉冉升起时,安静了一夜的桑东村也从沉醉中醒来,年轻人们纷纷从家里送来了采挖的虫草,老道和小洋看着装了满满两口袋的虫草,神色飞扬。“老大,这下可发了,你就射这一箭,就换来这么多,听阿德讲,那老黑皮早上下了命令,要求各家都将自己采挖的虫草贡献出来,阿德几人还去了附近博嘎尔部落通知贡献虫草。你说,这一出手,怎么不得好几百万啊。”老道眉飞色舞。
  “老大,白拿咱们多不好意思,你说按个啥价,咱们还是给人做成钱吧。”小洋脸皮薄,怕白拿了在昨晚认识的女孩面前丢了面子。
  于谦思索了下,这里的人过着近乎原始部落的生活,商品交易并不发达,但也不是与外界没有交流,钱还是有用的。想想就吩咐道”老道,那20万你拿去给丹增活佛,告诉是我要他接的,作为去QH的路费,多余的作为庙上的供养。记住,以后不能叫老黑皮,老黄皮的,只能叫丹增活佛,对这里的人要尊敬,咱们才能在这里长久经营。”
  “那不是不知道叫啥名字嘛,再说名字太长也不好记。”嘴上说着,还是分出五万,用报纸包了送过去。
  于谦则叫了小洋过来,两人在地上清出一块平地,让小洋在地上画出印军几个哨所的位置和梅楚卡机场的距离,端掉一个普通的哨所容易,于谦担心的是达东和梅楚卡援军过来怎么办,过去自己的打法是打了就跑,现在桑东村就在这里,需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超渡了这帮兵痞,又能让桑东避免灭顶之灾。
  两人刚讨论一半,老道已经折了回来,带回了活佛感谢的话。
  “活佛什么时候起程?”于谦想着还是过去送送,另外也想借房子住下。
  “本来一早就走了,结果几家人的獒犬突然病了,都病恹恹的不吃不动,几户村民就把獒犬带到活佛那里,想让活佛给治治。”老道答道
  “都病了?”于谦看了看包嘴獒,“走,咱们去看看。”说完三人起身向小庙走去,包嘴獒也赶紧跟上来。
  离小庙老远,就有几个獒犬的唔唔声传来,于谦再住前走,声音消失了,却能感受到庙门内那几只獒犬的紧张。包嘴獒兴奋的冲进院子里,对着另外几只獒犬,身子前伏发出呜呜的威胁声。院里子站了十几个人,阿德的父亲珈巴也在,这个汉子现在对于谦更为尊敬和佩服,昨晚于谦那一箭给他很大震撼,用箭射中瓷碗自己虽没有十分把握,十次也能中个七八次,而将碗底射穿而碗不破,并能插入幡旗,就以自己这把桑木弓,这个巧劲,力度,精度自己是万万没有的。正在颂经做法事的丹增活佛看到于谦进院,也立马躬身行礼,旁边的人看自己的喇嘛对客人如此恭敬,也连忙行礼。
  于谦蹲在一只獒犬旁边,从头部轻抚到尾部,没有伤痕,肛部也没有拉稀的痕迹,周围的人都紧张的望着于谦,生怕被獒犬发怒给咬伤。而几只獒犬却根本不敢和于谦对视,头顶着地就差打个洞钻进去了。獒犬是高原上最有灵性的,也最有生命力的物种,是每一户山民安居,行猎,放牧最忠实的伙件,一只獒犬相对于村民来说,就好比于谦老家农户养一头牛一样重要。询问了下正是于谦几人来村里之后,这几头獒犬同时生病的。稍想了下发生战斗的当晚那个军犬的表现,于谦也猜了个大概。回头吩咐老道几句,老道很快从背包里掏出几个在米林采买的火腿肠,剥开后递给獒犬,示意吃下。獒犬低伏着脑袋,身体哆哆发抖,看到于谦递上的香肠,犹豫着张嘴吞下,于谦抬起獒犬的头,手掌心从嘴巴轻抚到脑后,这时獒犬开始停止抖动,伸出舌头舔起于谦的手掌,脑袋也蹭着于谦的腿。这时包嘴獒呜呜着跑了过来,将这只獒犬挤开,自己卧在于谦脚边宣示主权。将几只獒犬依次都喂过后,于谦起身,包嘴獒又跑到前面,对着几个獒犬呜呜了几声,然后转向于谦,前腿弯曲,嘴巴触地,后面几只有样学样,也如行跪礼一般朝向于谦。丹增活佛眼睛闪出几道精光,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身体却激动的颤抖。珈巴诧异的看着这一幕,又转头望向丹增活佛,活佛却低垂下眼睑,又开始念起经来,珈巴身体晃了晃,就想要伏身行大礼,于谦连忙上前扶住,朝包嘴獒踢了踢,朝外一指,包嘴獒又呜呜几声,带着几只獒犬跑出庙门。
  于谦笑着对活佛行礼,说道:这几只獒犬有灵性,估计是和我们带的这只发生了些矛盾。现在和解了就没有问j题了。”活佛微笑着回礼,对着人群解说了几句,众人带着敬畏的眼神望着于谦,行礼后散去,只留下活佛和两个昨晚涂面的弟子。
  厢房里坐下,于谦询问起活佛行程计划,老道和小洋则在活佛两个弟子的带领下去正厅向娘娘行礼,毕竟人家给了那么多的虫草,两个人也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一碗茶水喝完,于谦准备告辞,丹增活佛也要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刚走到院子,一丝熟悉的淡香随着山风传来,于谦在院子里稍稍分辨一下,于谦对老道和小洋讲道:有客人来了。
  “谁过来了,老杨他们吗?”两人问道。
  “不认识,不过和老杨,和咱们都有关系,他们应该在军营里时就跟着我们了。”于谦在庙院里思索了下,又和丹增活佛交待几句,说要借小庙住下,毕竟阿德家住着也不方便。很快活佛收拾好行装,带着两个弟子出门。而于谦几人则下到庙里的厨房准备做饭。
  “好久没有吃过老家的烩面了,今天咱们就借庙里的厨房,做个烩面。”该来的总会来,正主即将现身,于谦反倒轻松起来,吩咐小洋去阿德家端点老汤,自己昨天在他们家时闻到了,再要点香肠,这里没有卤肉的习惯,只能先用香肠代替了。
  “老大,要不要多做点,你不是说过会儿有客人来吗?”
  “客人有多种,过会儿人来了你这样说……”于谦叫过来细细叮嘱,老道听了眉开眼笑,又有钱赚了。
  这边于谦和好面,用酥油浸上。就舀了一瓢鸡瓜谷酒,点棵烟在院子里的木凳上坐着等。
  而老道则忙着添水劈柴,准备吃饭的家什。
  小村前的山谷中有条小溪,上面架着两块木板作桥。是小村通往米林方面的唯一通道。丹增活佛刚出村口,就看到木桥另一端走来三人,一位老人年纪比自己还要稍长些,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男的三十岁出头,国字脸,腰背板正,走路虎虎生风,一身行伍气,女子二十来岁,额头上沁出一层细汗,妩媚中又透着一丝灵性,不过现在绷着脸,好像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活佛虽在深山,二十年前却也到内地藏区交流佛法几年,识人的本领还是有的,三人虽是游人打扮,那年轻男子却是军人无疑,那老者步法上也是一身修为。想想尊使对自己的出言提醒,也暗暗提高了警惕心。
  桥头,活佛单手行礼,喝了个诺,对方三人连忙回礼,老者双手合十,再次行礼后问道:法师,请问这里是桑东村吗?”,“正是,先生远道而来,不知到村里是游玩还是路过?”丹增活佛回到。
  “我们在南伊曲游玩,不觉被这景色吸引,就来到了这里,想要讨口水喝。前面有经幡处可是法师的驻场?”
  “正是,还请前往歇息,自有有缘人接待,我这里失礼了。”活佛再次致礼,与两个弟子一起让到路边。
  老者连声道谢,三人行礼后向村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