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杀

  暖洋洋的阳光洒在这片山坡,一年四季不停的山风,此刻也安静下来,站在这里向东远眺,俊秀挺拔的南迦巴瓦雪山也在静静的注视着这里,然而,于谦此时没有心情享受此刻的静谧,因为,一场谋划已经久的马上就要展开
  “老大,洞口都堵上了,咱们动手吧”,老道压着嗓子喊
  “很好,弟兄们,布阵”,于谦吐出了嘴巴里汲了又汲的甜茅根
  “什么阵?”老道一时没反应过来
  “七星绝杀”
  “我们就三个人”
  “少废话,上水,小洋到你的位置上去”
  “等等,等等,就让本道长念个超生咒先”
  “水都快开了,老道你再啰嗦你那份肉汤我替你喝了”小洋嚷道
  提到肉汤,三人喉结做出同样的反应,都深深的咽了一口口水;
  老道闻言赶紧一脚踏开草堆,加油桶嘴对准露出的洞口灌起来,嘴里不忘念叨:“大仙,兄弟们对不住您了,这地震把回去的路震断了,兄弟们在这里困了半个月了,这茅根水加火腿肠实在是整不下去了才打你老的主意,等你光荣以后,兄弟我会天天在五脏庙里给你上供。”
  一个塑料水桶加四个水囊一字排开,老道上前缓缓把水灌进洞里,然后迅速跳开,三只削好的木矛堵住洞口,于谦探着身子看了看,还行,洞口还能看到水,确认是灌满了,直起身子时,看到小洋矛尖虽然围了上来,人却不肯再上前一步,双腿也微微有些发抖;
  “小洋别怕,这小哈拉不会咬人,等会让你喝头啖汤”
  咕咕两声,于谦下意识往后跳了半步,再看看水里没有动静,又顶前半个身位低头观察;
  “老大,是我…肚子响”
  于谦回了一下头,又低头观察水位;三人就这注视了十几分钟,至到双腿都麻木了,那只胖哈拉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老道,你确定看到它进去了”于谦脖子有点酸了
  “百分之百,老道回头再看看十几米外被填好的洞口,“这玩意就这两个洞口,那个已经堵住了,它跑不了”
  于谦回头看看西沉的红日,咬一咬牙,“豁出去了,把开水端过来”
  “就剩最后这点水了”小洋有点犹豫
  “快去”于谦下定决心
  最后一锅开水倒进去,一层薄薄的水雾翻腾起来;小洋手中的锅还未放下,
  突然扑扑腾腾的声音从洞里传来,一道褐色身影噌的窜出洞口,就在三人一愣神间,已到两米开外,“杀”,于谦喝了一声把手中的木枪投了出去,但褐色身影飞跑中后面长了眼睛一般,肥乎乎的身子在飞跃中半空一扭,躲过木枪头,仍是箭一般向前蹿;小洋见状来不及放下锅,身子向前一扑,钢筋锅兜头罩下,就在扣住的一刹那,胖哈拉直挺挺刹住身子,反身朝小洋的脸直扑上来;
  “妈呀”小洋丢开钢筋锅,身子一转倒向一边,堪堪躲开,不过羽绒服靠近肩膀的位置被抓开花;
  因胖哈拉离小洋太近,老道不敢再刺,倒转木矛,变刺为拍,轮圆了打在小洋身前,胖哈拉直接从小洋身上跃过,又从于谦两腿之间钻过,扑棱扑棱身子,甩了于谦一身的水,“我灭了你”于谦火起,拔出腰里的短刀,也纵身扑上,胖哈拉再次转身跳开,突然一个前空翻,四脚朝天直挺挺躺在地上,挣扎了几次仍未站起来;
  “搞定”,于谦站起来,拍拍手,把短刀在裤子上擦擦递给老道;从腰里扯下一条尼龙绳,上前按住胖哈拉,熟练的把它两条后腿并在一起绑紧,绳子另一端绑到砸进石缝里的木棍上;然后卡住胖哈拉的脖子掂了掂,“这家伙比兔子肥多了,够咱仨吃个饱’,“小洋你下去砸冰,端上来烧水,老道你准备给它放血剥皮”,说着解开胖哈拉脖子上的用茅草根伪装好的尼龙绳套;
  “倒底是个畜生,刚才还看你窜得像个兔子一样,还不是被我们老大的兔子套给逮住了’,老道已经忘了刚才的狼狈,兴奋地拿着短刀在胖哈拉身上比划;
  “老道,快点放血,记住留张整皮,回去还好换点汽油钱”,说完于谦点起一只烟,随地一躺,怔怔的望着天空,思索着怎么才能离开这里;这里离家太远,甚至离有人烟的地方也是太远,回想起来的路,4月中旬从青岛出发,开车沿318到林芝,再转306省道到米林,补充完给养后包车赶到纳玉沟,中途沿雪山方向开始爬山,绕开边境检查站;这已经是第二次来到这里,一切都很顺利,经过一个月的找和挖,已经收获干虫草40多公斤;找到好的买主的话,转手就是100万以上;但没想到赶上地震,把唯一能通到这座半冰山的冰桥震断,虽然只有二三十米的跨度,但现在这里成为孤岛,于谦三人已经被困在这里一周了;这些天一边在寻找下山的通道,一边在寻找食物,迷糊着有点想睡着了;
  “老大,老大,于谦听出来是老道的声音;“老大,这个…要不你来吧,那个肉我不吃,就喝碗汤就行;我这是实在下不了手;”老道声音低下来,越说越低;
  于谦抬起头,看着还在地上挣扎的胖哈拉,明白是老道下不了手,“你个咋呼炮,这点事儿都办不好,你现在对它仁慈,咱几个就活不过去”,说着接过刀走了过去;
  于谦不愿意在两个兄弟面前表现得犹豫,也不愿思考自己如何下得了手,虽然从小到大,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但现在再仁慈,自己几个人就活不过去了;在皮鞘上擦了擦短刀,,上前按住哈拉脖子,把它的头对着地,不去看它的眼睛,刀从脖子下面掏过去就要放血,这时扑腾扑腾的声音从身后的洞里传出,紧接着老道又“妈呀”一声跳开,于谦回头瞄见又一道灰影扑向自己,连忙身子一矮躲过去,掏出胖哈拉脖子下面的刀戒备;面前人立着一个更胖的哈拉,短短的后肢勉强支撑着肥胖的身体,前肢对着于谦扒拉着,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短刀在手掌上翻转,于谦的目光落在对面这只哈拉的鼓鼓的肚子上;
  对视了几秒钟,下手一刀割断了绑在胖哈拉后肢上的尼龙绳“这儿离佛祖太近,不宜杀生,老道,走,趁天没有黑找茅草根去”;
  两年的挖虫草经历,于谦早已经习惯了野外风餐露宿,对高原昼夜的温差也早已适应但,门缝里传来外面狼哭鬼嚎的风声还是有些糁人;
  三人在这个早已没有神像的破庙里拢起了火堆,紧靠在一起取暖,
  “小洋,南坡上晒那些虫草你都收了吧”
  “都收了,老大,这又不是在玉树,你还怕人偷不成,再说了,现在要是能看到个人,就是偷我们虫草的,我也高兴呢”
  “别提玉树,说起来我们找机会还要去感谢下那个老黄袍,不是他再们仨也发不了财,下次过去给人布施点香油钱“于谦刚想到玉树的事,突然外面传来沙沙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