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赵梦泽

  2013年,6月份,数万学子终于结束了为期3年痛苦的学习生涯,撕碎的卷子洒在校园里,这可能是很常见的6月飘雪。
  赵梦泽,一个同样参加了“6月飞雪”的男孩,准确来说高考完,就应该是男人了。
  赵梦泽,一个人漫步在大街上,街上车水马龙,赵梦泽走着3年来最熟悉的道路,眼前就是他吃的最多的东西,抻面。他觉得世界上最好吃的就是他家的抻面,鲍鱼龙虾他都不稀罕,从小学开始吃到高中,把二块五一碗的抻面吃到八块一碗。
  “梦泽,真准时啊,今天吃什么面啊?”老板是一个中年大叔,他每次见赵梦泽都会露出难以形容的笑容,多亏了赵梦泽和他的推荐,现在店里非常红火,他恨不得给他颁发一面锦旗。
  “老样子吧,大碗干拌。”赵梦泽无精打采的说。
  “今天怎么这么没精神啊,梦泽,对了,今天高考成绩下来了。”
  老板一说,本就无精打采的赵梦泽更加萎靡。
  “是啊,我考了106分,落榜了,真是愉快的一天。”赵梦泽瘫坐在椅子上。
  “那你父母,怎么还不回来啊,不给你安排工作,你怕是要饿死哦。”老板望向赵梦泽。
  赵梦泽将头拧到另一侧,透过窗户看着天空,一言不发。
  “实在不行,来我大抻面馆当学徒可好?”老板笑着说,岁月的皱纹在脸上浮现出来。
  赵梦泽依旧没有说话,男人总有自己的心事,当人们触碰到这个界限,再天真快乐的人都会变得成熟。
  “今天的抻面不好吃吗?”老板满脸疑惑。
  赵梦泽推开门,向大街走去,往常他可以吃一大碗,而今天只吃了几口。
  “嘟”,赵梦泽的手机响了一声,他将手机掏出来,那是一部破的不能再破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满是裂痕,是一个备注叫娇娇的人发来的qq消息。
  赵梦泽本来以为是垃圾短信,因为赵梦泽的电话已经很久没有别人发过消息给他或者打电话,唯一打电话的可能就是卖保险的或者老师让他赶紧滚回来上课。
  “今晚一起吃个饭?”信息后面还带一个可爱的表情。
  赵梦泽面露喜悦,楚娇娇是他的青梅竹马,后来他们考到了俩个高中,赵梦泽去了不好的那个,而楚娇娇学习不仅优秀而且长的楚楚动人,高中鼓励赵梦泽最多人除了老师也就剩楚娇娇了。
  “ok。”赵梦泽在手机上敲打,他非常激动,因为自从高中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她。
  赵梦泽迈开步子,像旁边的高楼走去。
  “春暖花开”,小区外树立着小区名字的大牌子。小区虽然不大,但是非常干净整洁。赵梦泽的父母在这个小区留给了他一套80平的房子还有5万块钱。
  在80平米的空间,衣服被撇的满地都是,书本,袜子,偶尔还能看见几只苍蝇,初次见到这种场面的人可能以为这家里的主人被抢劫过。
  赵梦泽将热水打开,反复冲洗自己的头发,头发已经被油沾住了,他就是一个这么随便的人,头发估计已经一周没有洗过了。
  洗完头发,赵梦泽在镜子里看着自己,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帅的男人,还会时不时的摆几个pose,他看了看自己的脚,袜子已经露了俩个洞,脚趾从袜子里伸出来,赵梦泽将袜子脱下来,放在鼻子边闻了闻,好像是一坛放了500年的臭豆腐,然而他已经没有袜子了,他只好不穿袜子穿上他那双没有换过的运动鞋,对于他来说袜子只是一次性物品。
  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嘟,赵梦泽手机再次一亮。
  “来抻面管旁边的必胜客吧,我在里面等你。”赵梦泽看了一眼手机,最后在镜子里梳了梳自己的头发,因为人们在见重要的人时候都要精心打扮自己。
  繁华的都市下起了小雨,赵梦泽顶着雨,时不时停在车窗面前,整理着自己的发型。
  必胜客内,女孩早早点完餐,女孩的长发笔直的垂下来,浅黄色的连衣裙将她映衬的非常美丽。
  “对不起,我来晚了。”赵梦泽喘着粗气,头发被大雨浇湿,沾在头顶上,没想到他精心打扮的头发被大雨打乱了,他也没想到会以如此衰的形象出现在她的面前。
  “没事的,快坐吧。”楚娇娇没有忍住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笑。
  “你还是那么漂亮啊,娇娇。”赵梦泽挠了一下头,傻笑着说。
  “你也是一点没变啊,哈哈,就是比以前少了点什么?”楚娇娇把头一歪,显得非常可爱。
  “少了点什么?”赵梦泽疑惑不解
  “先不说这事了,你准备报什么大学啊。”楚娇娇把头架在手上,望着对面的赵梦泽。
  “呃……我落榜了。”赵梦泽尴尬地在旁边笑。
  “落榜?你在逗我吧?”
  “没有啊,100多分我能有什么办法。”赵梦泽摊摊手。
  楚娇娇一语不发,仿佛还在回忆远久的以前。
  那时候的他们俩家就住隔壁,那时候赵梦泽学习成绩非常优异,俩个人比着学习,还获得过市里数学大赛的一等奖。
  可随着赵梦泽九年级时候父母去出差,这一出差就是四年,赵梦泽感觉仿佛天塌下来一样,从此再也不像以前一样学习了,变得非常寡言少语,后来中考,陈娇娇考上了重点高中,从隔壁搬走,当时的赵梦泽真感觉失去了生的希望。
  “你不像从前那么自信了,以前的你对什么新鲜事物都保持强烈的探索欲,而现在的你给我的感觉像一个空壳。”楚娇娇看着对面赵梦泽。
  “是,假如你的父母突然消失,一消失就是4年,至今没有回来,你又会变成什么样呢?”赵梦泽低着头说道。
  楚娇娇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回复眼前这个少年,以前的少年就像天使,而现在天使早已摘下翅膀,褪去光芒。
  “叔叔阿姨到底去哪里了,他们就没有跟你说过吗。”楚娇娇再次开口说话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没有,他们说国外发现了重大的考古项目,要离开一段时间。”赵梦泽苦笑到。
  “可能考古学家都比较神秘吧,可能再过几个月就回来了。”楚娇娇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这么安慰的说。
  赵梦泽只是迎合着笑了笑。
  “别多说了,咱们边吃边聊吧。”楚娇娇说着把披萨递给赵梦泽。
  赵梦泽眼里的美味只有抻面,不是因为便宜,而只是单纯的因为吃惯了。
  傍晚11点,赵梦泽和楚娇娇已经把满桌子上的食物都吃光了。
  “你这几年别的没见长,倒是饭量见长了。”楚娇娇望向瘫坐在椅子上的赵梦泽。
  “出去溜达溜达?”赵梦泽望了一眼楚娇娇。
  “好啊,去哪?”楚娇娇爽快的答应。
  “去咱们俩小时候常玩的地方吧。”
  “你家附近的那个公园吗?”
  “对”赵梦泽点了点头。
  半夜九点,公园的灯依旧明亮,小时候的俩个人经常在草坪上躺着看天上的白云,赵梦泽认为这是梦开始的地方。
  “你还是经常来这里啊。”楚娇娇望向赵梦泽。
  “对啊,有些人,有些事,总是忘不掉。”赵梦泽望了望草坪。“要不要再去躺一躺。”赵梦泽说着脸上露出微笑,拉着楚娇娇的手奔向草坪。
  “今天的星星真亮啊。”楚娇娇说道。
  “是啊,我还是喜欢过去的时候啊,虽然长大了,但感觉失去的很多。”赵梦泽将眼睛闭上感受大自然的味道。
  “但是人是要成长的啊。”楚娇娇看了一眼赵梦泽。
  赵梦泽并没有回答,俩个人一起闭上眼睛,就像小时候一样,或许这是赵梦泽一直向往的景象。
  “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家了。”楚娇娇从草坪上跳了起来。显得很有活力,很可爱。
  赵梦泽还是不愿意起来,闭上眼睛假装睡着,楚娇娇俯身趴下,用手将赵梦泽的眼睛扒开说到:“该走了,小傻瓜。”
  赵梦泽这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走吧,打车,我送你回家。”
  俩人做了四十多分钟的车才到楚娇娇的家,因为楚娇娇上的重点高中,所以父母决定在她的高中附近买了一个房子,楚娇娇离开的那一天,赵梦泽感觉世界都崩塌了,可是没等他缓过来,他的父母也失踪不见了。
  “再见,快上楼吧。”赵梦泽故作镇定,其实他内心很舍不得,可是自己是男人,总不能哭吧。
  “等一下!”楚娇娇喊住了刚想扭头走的赵梦泽。
  “假如……假如我当初没有搬家,没有离开你,你会变得不一样吗?”楚娇娇说着,眼眶变得湿润了起来。
  赵梦泽没有回答,像楚娇娇的地方挥了挥手:“早点回去吧,外面凉。”说着转身向大门走去。
  赵梦泽眼眶红红的,想起刚才楚娇娇说的,自己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但是他不能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哭,只因为自己是个男人。
  赵梦泽走出大门摸出手机才想起来,自己忘带钱包了,微信里也只剩10块钱了,从那里打车回家至少也要30块。
  赵梦泽灵光一现,干脆去通宵,反正回家也没事做。赵梦泽大步流星走进了名为“新东方”的网吧。
  “网管,通宵多少钱?”赵梦泽从身上娴熟的摸出身份证。身份证对于他这个网癌晚期患者,必须随身携带。
  “15。”网管淡淡的愁了他一眼
  “哥,十块行不,我满兜就剩10块了,你总不想看我流落街头吧。赵梦泽说着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
  “行吧,行吧。”网管看了一眼里屋没有多少人,为了照顾自己的生意,勉强答应。
  “好嘞,谢谢哥。”赵梦泽拿着身份证坐在了靠墙的角落里,那是他每次去网吧上网最喜欢的位置,可能是那一堵大墙可以给自己带来安全感。
  赵梦泽以最娴熟的手法讲电脑启动,他在输自己的身份证号码时的速度,不知道还以为他是程序员。
  赵梦泽将pc端的qq登录,点开了楚娇娇的对话框。
  “到家了吗?”赵梦泽只是想跟她说几句话,因为赵梦泽已经把陈娇娇送到了楼底下,这句话问得很多余。
  赵梦泽呆呆的望着屏幕,可是屏幕上始终没有新消息。
  大概过了20分钟,赵梦泽从耳机里听到了熟悉的qq消息声,赵梦泽精神一抖,立马将游戏界面切出去。
  右下角陈娇娇的qq头像在闪烁着。
  赵梦泽迫不及待的点开,“到家了,你呢?”赵梦泽没有回复太多,因为他不想让楚娇娇知道自己没有回家而是在网吧通宵。
  赵梦泽将屏幕切换到游戏继续玩起来,忽然qq的声音再度响起来,赵梦泽本以为是楚娇娇,切出去一看是一个没有名字空白头像的qq给他发来的消息。
  “你好啊,赵梦泽!”屏幕上的陌生qq发来信息。
  赵梦泽不记得自己有过这么一个qq好友,因为他的好友少的可怜。
  “你是谁啊?咱们认识?”赵梦泽在键盘上敲打着。
  “当然,咱们很快就见面了,这些年我们一直在等你。”神秘的qq说完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列表以及账号搜索都找不到。
  “神经病!耽误老子玩游戏。”赵梦泽骂道。
  “我为什么总被这些坑蒙拐骗的人盯上。”赵梦泽心里想不明白。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失败”的字样,赵梦泽在聊天区打出了“辣鸡,坑货”的字样。
  赵梦泽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不早了,凌晨2点,他已经不是热血青年了,以前通宵可以一夜不睡,现在的他战斗力不复从前。
  赵梦泽将网吧里的俩个椅子合在一起,将抱枕放在身上,疲倦的身体促使他快速进入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