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另一张脸
过了好一会儿，白霜才恢复过来。
她看着我重重地喘着气，脸色逐渐恢复了平静。我问她刚才发生了什么，白霜心有余悸的说，刚才我对她大吼大叫的时候，她看到我的脸色，突然变成了另外一张脸。
另外一张脸？
听到她这么说，我也惊了一下，她刚才之所以那么惊讶，是从我的脸上，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一个男人的脸！
跟白霜并排着坐在凳子上，我们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我抬眼一直盯着手术室闭合的大门，时间过去了大概六七个小时，期间白霜出去吃东西顺带给我带了点儿回来，我放在一边一口都吃不下。
手术室的门开开合合，不时有医生护士从里面出来，其他病房的家属围上去问什么，也没得到什么结果。
陆续有病人被推出来，旁边家属们走了一波又一波，到后来，只剩下我跟白霜两个人了。
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我觉得很闷，于是跟白霜敢说了一句什么，站起来就往那一头带窗户的通道走过去，我需要透透气。
站在窗户边上，我看着外面的天空乌云密布，估计是快要下雨了。
风从外面吹进来，扬起我额前的头发，胸口越来越发闷，我盯着楼下的车水马龙，突然之间，我的喉咙里泛起一股酸液，一下子呛到了喉咙里。
还好旁边有一个垃圾桶，我对着它就吐了起来。
明明没吃东西，我却吐了一堆污秽，看着垃圾桶里的东西，全是一堆黑乎乎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总之看起来非常恶心。
好不容易吐完，我已经有些精疲力竭了，透出纸巾擦了擦嘴，一抬眼我就看到了黑人站在我面前。他还是对我脸上露着那种诡异的笑。
“又是你！？”我狠狠地看着他。
黑衣人也不回答我，突然间，他冲我抬起了手，一双手上鲜血淋漓，血正不断从他十个手指头往下滴，刚刚才吐了，现在看到那些血腥，我又想吐了。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我心里一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得上前，想一把拽起他的衣领。黑衣人的神色非常淡定，只见他轻轻往后一退，我就扑了个空。
“我刚刚才帮助了你们，不知道感恩的人，可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他幽幽地说完这些话后，继续一点点往后，我看见他的身体又变得虚幻，渐渐消失了。
低头，原本滴落在地面的那些血迹，也随之消失了。
我想到了什么，立刻冲啊手术那边跑去，刚走到门外，就看见指示灯熄灭了，白霜一下子站了起来，我们互相看了一眼，都很紧张。
又过了几分钟，手术室的门才开，首先推出来的是爸爸，他还没有醒，我过去，看见他脸色不是很好，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非常冷。
医生说移植还算成功，爸爸的体质不错。之后来了护工，帮我推着爸爸往电梯那边走。安置好爸爸之后，回到手术室门口，又等了几个小时，小军才出来。
再医院休养了大概一个星期，两人身体都会了很多，我也松了一口气。
爸爸那张卡里的钱，花了有将近一半了。
之前我一直不清楚，那多出来的五十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总算是弄明白了，这钱也是爸爸的工钱，只是他这次找到交换的个体，是他自己罢了。
爸爸的身体一天天好转，看来黑衣人确实履行了诺言，没有在手术之后立刻带走爸爸。
可就是这样的情形，让我一天也无法安心，我不知道哪一天，他会突然跳出来要带走爸爸。黑衣人怕我，他应该不会在我面前带走爸爸。
但我不可能整天守在爸爸身边，万一那天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他出来索爸爸的魂，那该怎么办？
我看着病床上的爸爸，焦躁不安。
爸爸气色好了很多，他的话却变少了，他会经常盯着旁边床的小军看过去，一看就是一天。
我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想来想去也找不到什么话可以安慰他。
天气有些热，我去病房卫生间里绞了个帕子，对着镜子擦了一下脸，才刚刚一抬头，我就愣住了。我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虽然穿着发型都没有变，但五官，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从轮廓上，我大致可以判断出，那是一个男人，英挺的鼻子，眉骨很高，嘴唇略后，一副南方人的典型长相。
这个男人似乎有些面熟，但我又想不起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他。
透过镜子，他似乎也在很认真地观察着我，同样眼睛里也充满了一些迷茫。
渐渐地，我看见他的脸上起了一些变化，他的一双眼睛里，同时滚出血泪，顺着脸颊就直接流到了地上。
而后，男人的耳朵、嘴角、还有鼻息处，也分别流出了那样相同的血泪。
一滴液体落在我的鼻尖，伸出手指沾了一下，是血。
抬头，我看见头顶的白炽灯上，正又血水不断地往下淌。
就在这时，我又灯光闪了几下，突然之间，周围一片漆黑，仅仅一瞬间之后，它再次燃烧起来，这一次，周围变得一片血红。
再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我尖叫了一声！
里面那个人，已经完全是一片血红，血浆涌在脸上，根本看不到一寸皮肤。他的样子似乎用些痛苦，正朝我艰难地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我。
转身，我就想跑出去，但卫生间的门却打不开了，我用力扳着把手，就像被反锁了似的。我发现，我已经被死死地困在了卫生间里。
门上全是血，就像是被泼在上面似的，一点点往下滴着，周围墙面上的瓷砖，也是满满的血污。
那些血浆流在了地上，我脚上的白鞋被染得发红。
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额头开始冒汗，在顿了顿之后，我轻轻转身：
果然，镜子里的那个血人已经走出来了，正朝我迈着步子，艰难地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