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果然是鬼
拽着陆凡的黄炳说完这句话，就翻过身来，双手提着黄炳的肩膀，将他用力地甩了一下。
只听“啪嗒”两声，陆凡的两颗眼珠子也落到了地上，一直朝前滚，最后也在我的脚边停了下来。
低头，我与那两颗眼球对视着，我看见陆凡正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白里满是血色，瞳孔瞪得很大。
捡起那两颗眼球，我小心地收好，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马殷，他快步走向了黄炳，伸手在他的额头点了一下。
黄炳大叫了一声，随后他的手一松，已经成了一张皮的陆凡就缩在了地上。
眉心被点了一下后，黄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一下子就看到了我和马殷，只见他惊恐地朝后退了一步：“你们……你们是谁……什么时候……”
马殷鹰一样的眼睛直插到他的眼睛里，像刀一样。
就在这时，电梯门开了，黄炳看了一眼地上的陆凡，他没有上前再去抓他，而是往后一缩，整个人就逃也似的钻进到了电梯里。
马殷站在原地，看着他，却没有追上去。
等电梯门合上之后，他这才转过神来，看着地上缩成了一张纸的陆凡。
“陆凡，你是时候跟我走了！”
听了这话，那张皮身子好像颤了一下，努力往一旁挪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试图溜走。
马殷眼疾手快地上前，将地上的陆凡一抽，然后用力一甩，只见他整个人一下子鼓了起来，像被吹胀了的气球似的。
渐渐的，陆凡瘪下去的身体渐渐恢复了原貌，只是他的两个眼洞还是凹进去的，里面是黑洞洞的，看起来非常吓人。
马殷给陆凡“充气”之后，他的整个身体又可以活动了，只见僵硬地试图努力站直，扶着墙机械地扭动了几下后，双手开始朝四周摸索着。
“把他的眼睛给我！”马殷看了我一眼。
我这才想起陆凡的眼球已经被我收起来了，于是赶紧从兜里掏出来递给马殷。
他捏着那两颗圆圆的眼球，把玩了一下，然后便大步走到陆凡身边，低声问了他一句：“你还跑不跑了？”
“……我，我。”陆凡喃喃地，只说了这两个字。
“你要是再跑，我又一万种让你难受的法子，你如果想试试，大可以跟我说。”马殷的语气很冷。
陆凡摆手，他几乎用祈求的语气对马殷道：“我不跑了……我跟你走……”
听他说到这里，马殷的嘴角微微勾了一下，他又上前一步，将手里把玩的两颗眼球按进了陆凡黑漆漆的两个眼窝里。
马殷的力气很大，陆凡身子往后一扬，整个身子都贴到了墙上。
两颗眼珠子回到了眼眶中，马殷安装的不是很到位，陆凡左右晃了一下，看上去有些怪异。大概他自己也觉得不太舒服，于是伸手扳了几下，这才好了些。
“可以了吗？”马殷问他。
重重地喘了几口气，陆凡道：“可以了……”
“那跟我走吧。”
说着，马殷就按下了电梯，随着电梯的上身，我看见陆凡的眼睛一直注视着走廊的尽头，小娜应该还坐在那里，看样子，陆凡想在见她一面。
就在这时，电梯来了，马殷大步走了进去。
陆凡看着走廊那边，神色有些犹豫，我对马殷说：“他应该不会跑得，你那么厉害，他能跑到哪里去啊？要不然……”
马殷看了我一眼，目光很冷。
我立刻闭嘴，靠在电梯的另一边，低头不在说话了。
陆凡见状，知道自己必须要走了，只得叹了口气，正要走近电梯，却听见马殷说了一声：“我只给你五分钟，你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说完，他伸手挡在了电梯的感应处。
陆凡愣了一下，他看向马殷，有些不可思议。
马殷侧过脸去不看陆凡，陆凡又看向我，我冲他大声说道：“快去啊，只有五分钟，你在磨蹭什么啊！？”
他哦了一下，似乎一下子反应过来了，飞快地转身就朝楼道那边跑过去。
电梯里就剩下我和马殷了，他没有看我，一只手挡着电梯，侧脸看着外面，一时间非常的安静。
他的鼻子很高挺，别说，这样看侧面的话，五官还是非常俊朗的。但是风衣的款式太过陈旧了，好像已经有很多年头了，颜色也有些发白，看起来就是一直穿没有换过的那种。
鬼差应该没有女人吧，要不然，他怎么会看来起这么落魄，连件新衣服也没有。不过呢，还好头发经常剪，也不油腻，要不然就真成了破落户了。
马殷似乎也注意到了我在看他，他斜着眼睛，好像是用余光瞟了我一眼，嘴巴明明没怎么动，我却听到他说：“唐小圆，你看着我做什么？”
“我看你长得挺帅。”
其实，我说的是真心话。
但这话，在他听起来，似乎带着那么一点点的讽刺，只见他神色微微一变，转眼又用很冷的目光盯着我：“跟鬼差开玩笑，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说你帅，你还生气了？要是有谁说我长得好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有些搞不懂他，这世上的人，谁不喜欢听恭维话啊。
刚这样想，我就释然了，世人喜欢听，确实是没错，可马殷是鬼差啊，他不是世人，他已经超脱了，所以我那些话，应该对他气不了作用。
他看着我，我低着头，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他很不自然地说了一句：“你长得不丑，不算难看。”
我冷笑了一声，不丑，这个标准可真低啊。
于是我嘀咕道：“我知道自己不漂亮，反正我也不傍大款，没这个命，靠自己养活自己的女人多了去了，红颜祸水还多薄命呢。”
听了我的话，他噗嗤笑了一下，我瞪着他：“你笑什么？”
他道：“不就是一张皮吗，人生百年，再好看的皮囊，最美的容颜不过撑个二三十年，至于这么纠结吗？”
“你一个鬼差，懂什么啊？”我继续嘀咕。
我们对视一眼，又都笑了，气氛比刚才融合了些，这时陆凡已经走了过来。
马殷转头看着：“跟她告别了？”
陆凡嗯了一声，走进了电梯。
我看见他的神色比刚才轻松了些，这样就好，如果离别在所难免，能给对方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至少今后回忆起来的时候，能是一些正面的，也是很好的。
“那个地方，可怕吗？”陆凡看着马殷。
马殷按了一下电梯的按钮：“你去了就知道了。”
这样的回答无疑于废话，我在心里又是冷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鬼差都喜欢耍帅，回答问题似是而非的感觉，可能马殷自己觉得很酷吧。
陆凡站在我身边，低着头不再说话，我看了他一会儿，正要张嘴问他一个问题。
我想问他的是，刚才黄炳说，他背着我在火锅店里干了一些事儿，我想问到底是什么事儿。
就在这时，电梯突然停住了，看了一眼显示屏，是那个数字“8”。
见到这个数字，我心里一紧，刚才上来的时候，那个老婆婆，就是从八楼下的电梯。
立刻紧张地看了一眼马殷，他却很平静，似乎对电梯外的一切，了如指掌。
电梯门轻轻打开，刚才那个老婆婆果然出现在了电梯门口。
“又是你们啊，可真巧。”老婆婆笑道，之后小心地走进了电梯。
我看见她的精神比刚才好了很多，只是脚步还不是很方便，进来的时候，马殷特意搀扶了她一下。老婆婆乐呵呵地冲马殷说了声谢谢，就站在了陆凡旁边。
而她的一双眼睛，却再笑眯眯地上下打量着我……
这让我很不自然。
电梯继续下行，我盯着显示屏上的数字，心里默默念着：7、6、5……
这是人在乘坐电梯时的通病，特别是有人在旁边又不是很熟悉的时候，为了化解尴尬，通常都习惯抬头看着显示屏，数着自己所要到的楼层，好像这样时间会过得比较快一点。
想问陆凡的那些问题，我当时已经抛到九霄云外了，只是希望电梯能快点儿下降。
终于到了一楼，电梯门开了，当我们正要出去的时候，却看见电梯门口站着另外一个婆婆。
这个婆婆我认识，当看清她的脸后，我浑身一颤。
她不就是我在医院负一楼，陆凡将我引进去的那个神秘走道里，看到的那个龙婆吗？
一股冷风从电梯外吹进来，我禁不住抱紧了身子，身旁的老婆婆和陆凡却并没有任何反映。
不等我们出来，龙婆就走进了电梯，她看了我一眼，愣了一下，正要说什么，马殷却先开口了：“龙婆，正好你来了，我就不用跑一趟了。”
龙婆冷笑了一声：“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马殷盯着她：“不用客气。”
说着，他就示意我跟先出去，走出电梯门，马殷却还没出来，他看了陆凡一眼，想了一下后指着他说道：“这个人，我得带走，他的事儿还没了！”
我看着电梯门才关了一般，电梯的厢体就开始向下，龙婆和老婆婆往下，那老婆婆冲我们挥挥手，说了声：“谢谢，再见！”
她果然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