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电梯老婆婆
董明手扶着方向盘，他虽然在对我笑，夏天的晚上很炎热，我看着他的笑，心里是一阵恶寒，整个身体也像是陷入了冰窟中。
我又扭头看向黄炳那边，他跟着小娜离去了，街那边只剩一个烧烤摊。
我很担心陆凡，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曾经是我的伙计，现在他有难，我是应该去救他的。
我冲董明说道：“你们不能这样对陆凡！”
“他是鬼！怎么，你想看着他去害人？”
“他不会害人！”
“你怎么知道？”
不想跟他扯太多，现在这个董明身体里的灵魂，我一点儿也看不清楚他的想法，于是沉默了一下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脑子里却翻腾地很快。
见我不说话，董明发动了汽车，正要走，我突然打开了车门，在车子即将开动的时候，飞快地就跳了下去。
董明叫了我一声，他探过身子过来想要拉住我，我用力关上了车门。
我看见黄炳街那边转了角，于是我赶紧跟了过去。身后的董明也下来车，他朝我追过来，我加快步子往前跑，无论如何，我也要阻止他们伤害陆凡。
董明在后面大叫着我的名字，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速度很快，眼看就要追上我的时候，突然间，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手，将我一拽，我就被拖到了一边。
那一瞬间，我像是人间蒸发了，董明扑了个空，冷冷地站在原地，左右看着。
明明我就在他旁边，他愣是看不到我。
他的神色变得很慌乱，似乎觉察到了什么，顿了顿之后脸色一变，就朝他黑色的车子那边跑去了。
董明跑过去的动作很有些踉踉跄跄，好几次都差点儿跌倒，一边跑，他一边回头看着我这里，脸色越来越惨白，好像看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
我看见他上了车，用很快的速度开着车子就走了。
不知道董明到底怎么了，我看着他黑色的车子消失在路的那一边，回头我想继续去追黄炳的时候，一转身，就看到了马殷。
“刚刚是你……”我一下子反应过来。
他点点头：“走吧，唐小圆，我带你去找陆凡。”
我嗯了一声，很兴奋。
有他在，我就安心了，他是鬼差，应该可以阻止黄炳伤害他。
我跟着马殷一路朝前，我发现他还是穿着那身卡其色的风衣，这么热的天气，他居然还这么捂着，看来鬼差也很注意形象嘛。
工作耍帅什么的，一样都不能缺。
不过也是，他前两次开车，带我过鬼门关隧道的时候，那个地方就很冷，就算是穿上这厚厚的风衣，也还是会觉得凉。
再说，阴间应该见不到太阳，那就是阴冷的，多穿一点儿嘛，热了可以脱呗。
脑子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马殷大步走在前面，我跟得很紧，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个住宅区的门口。
这房子看起来，像是一个单身公寓，直直的一栋楼，也没有什么绿化。这种房子只有三四十个平米，业主们买来一般也不自住，花点儿钱随意装修一下，专门租给那种刚从学校毕业的大学生。
这年头这种租这种房子很流行，因为既不用跟别人合租，也不会怕一个人租太大的房子负担不起高额的房租。
小娜是个实习护士，租在这里，也是个非常合适的选择。
虽然是单身公寓，但是进入也有严格的控制，小区保安就在门口，我们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好像什么都没有觉察到。
闷热的晚上，他突然打了个喷嚏，好像觉得很冷似的，他抱紧了身子。
站在进入的门口，我看着保安瑟瑟的样子，他根本就没有发现有人正在看着他。马殷在前面叫了一声，让我跟上，我哦了一声，赶紧走了过去。
站在电梯里，马殷让我按下了数字键“12”，门正在管着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等一等！”
这声音很急促，赶紧按了开门键，门开了，一个大概八十岁的老婆婆，一颠一颠地走了进来。
她冲我说了声谢谢，满是皱纹的脸冲我笑了一下，我也回应她了一个微笑。
“您要去几楼？我帮您按？”见她的行动有些不方便，我主动说。
“几楼啊？”老婆婆迟疑了一下，她抓了抓头，好像回忆不起来了。
就在这时，身后的马殷突然说话了：“她去8楼，唐小圆，你帮她按一下8。”
我没有立刻按，而是看着老婆婆，等她的回到，老婆婆恍然大悟似的，冲马殷笑了一下，然后赶紧跟我说：“年龄大了，我的记性就是不好了，确实是八楼，帮我按一下，谢谢了！”
我说了声不用谢，帮她按了八楼。
电梯缓缓上什，我斜眼瞟着身旁的老太太，她弓着身子，被有些驼，橘皮一样的脸上有很多黑斑。我记得奶奶之前也有过，年龄大了，都会张这种斑。
她的外形，跟我的奶奶，还真有几分相似，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悲凉，我都没有见到奶奶最后一面，她就过世了，如果她还在，我一定会把她接到城里来，让她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
正想着，电梯就到了八楼，门开了。
老太太行动还是有些不便，我扶着她出了电梯，她又对我说了声谢谢。
单身公寓的布局有些像酒店，出了电梯门，左右两边都是并排的房门，一直朝里面延伸，看不到头。
站在电梯里，我看见她扶着墙一点点朝那头走去，电梯门缓缓关闭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里不是单身公寓吗？住的都是年轻人，怎么会出现一个老婆婆！？
想到这里，再联想到刚才那老婆婆的神色，我的头皮忽然有些发麻。
回头，又看向马殷，他还是站在那一头，靠着厢体，面无表情。
电梯停在了12楼，电梯门再次打开的时候，马殷一个箭步就走了出去。
我也赶紧跟了过去，楼道没有人，顶灯微微地亮着，单身公寓很安静，除了马殷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蹬蹬”声，就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
越往前，马殷的速度越快，渐渐地，我看见了楼道尽头的窗户，月光从开着的玻璃窗里透进来，洒在地上，像雪一样白。
眼看已经走到了尽头，我正纳闷，不是要来陆凡嘛，怎么越走越远了……
正想着，就在这时，一阵巨响从我身后传来，赶紧回身，我看见不远处一间房子的门开了。
顶灯开始闪烁，我站在马殷身后，听着那巨响声一下一下传来，而且越来越大。
紧接着，我就看到黄炳从门口走了出来，他弓着身子，似乎走得很吃力，来到走廊里，他转角的时候，我看见他身后拖着一个人。
灯光噗嗤闪烁下，拖在地上的人神色十分痛苦。
等看清了那个人之后，我大叫了一声：“陆凡！”
没错，那个被他拖在地上的人，正是陆凡，他躺在地上，身子软成了一团烂泥，跟之前烧烤摊吃河粉的男人一样，他的身体也像是没有了骨头。
看这情景，不用想，陆凡一定是吃了小娜带回去的河粉。
黄炳也跟董明一样，根本就没有看见我，他依旧是拖着陆凡往前走，这时，一个女人的哭声传来，是小娜，她想去阻止黄炳前进。
但小娜的力气实在是太小，黄炳只是随意一推，就把她掀到了一边。
缩在墙角，小娜求他不要带陆凡走，黄炳看着她：“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养鬼，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再跟他呆下去，你是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说完这句，也不等小娜再说什么，他继续拖着陆凡就外前走。
我想跟马殷说什么，他回身冲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说话，之后他跟着黄炳一直走，我也跟在他身后。
经过小娜身边的时候，我扭头看了她一眼，她坐在地上，看着被黄炳带走的陆凡，嘴里呜呜哭着，说着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我发现她比刚才在烧烤摊看到的时候，更瘦了一些，两个眼珠子鼓出来，一点儿神采也没有。看来黄炳说得没错，再跟陆凡呆下去，她说不定真的会没命。
跟着马殷继续向前，我看见黄炳把陆凡拖到了电梯旁。
陆凡的身体越来越软，我不知掉黄炳为什么不把他折叠起来，只听黄炳说道：“你在那个火锅店里，藏了这么长时间，每天晚上，你在店里做什么，我想除了你，没有人会知道吧。”
听到这里，我愣了一下。
低头看着陆凡，他已经完全扁下去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痛苦，只是两个眼珠子鼓鼓的，像是随时要滚出来一样。
黄炳刚才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陆凡有什么瞒着我，每天晚上，都是他在帮我看着火锅店的生意，我看他忠厚老实，就放心交给他。
事实证明，他也确实是尽心尽力在帮我，如果黄炳说的是真的，到底陆凡背着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