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扬州炒饭
她脚上穿着平底护士鞋，配上白色的裙子，衬着她的皮肤更白了。
原本就很瘦小的她，轻飘飘地穿过人流，整个人就像是飘起来似的，风从对面吹过来，将她的裙摆扬起，她依旧是面无表情，目光直视前方。
坐在这边的我们三个人，就这么看着走在小街上的女护士。
果然，跟黄炳说的一样，小娜在隔壁的一个烧烤摊前停住了，那家档口生意很好，眼睛有很多人选好了菜排队在等了。
小娜也选了一些菜，当她拿着菜篓走向老板的时候，老板示意她放在旁边的架子上。
她看了一眼架子上的菜篓，足足有二十几个，全是选好菜在排队等着烤，看了一眼时间，小娜皱了一下眉头，她可能是觉得太晚了。
前面还有那么多人在排队，等到她的时候，估计已经要一个钟头之后了。
大概是不想等这么久，她有些犹豫，看着手里的菜篓，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机会来了……”黄炳冲我们一笑，虽然将手里的那罐啤酒一口喝了下去。
之后，他站了起来，走向了自己摊子的烧烤架旁边。
那边的小娜，朝黄炳的摊位看了一眼，神色有些犹豫。
黄炳也不主动，他往炉子里加了一些炭火，又用铁锹勾了一下，把已经烧尽的炭灰推了出来。
接着，他用火钳把烧烤铁架子夹起来，用刷子在上面用力刷着，上面积累的黑色油腻物质全部往下掉，很快铁架就干净了。
接着，他又拿出一把蒲扇，对着架子下面的炭火用力扇动着，烟雾开始缭绕，之前的肥油滴在黑炭上，现在被扇子这样扇起烟雾，香味也飘在了空气中。
味道这味道的小娜，终于放下了手里的菜篓，她走向了黄炳这边。
看了一眼菜摊上的烧烤菜，她眼睛闪一下，好像挺满意的，黄炳一直没有跟她说话，还是在做自己的事情，好像根本不在乎她光不光顾。
站了好一会儿，小娜突然问了一句：“你这儿有炒饭吗？”
“有啊。”黄炳头也不抬。
“那，要一份扬州炒饭，不要放葱。”小娜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
“好！”
黄炳还是没抬头，只是在说出这个字后，就把煤气炉打开了，火苗一下子窜得很高，他熟练地把身子往后一倾，就躲开了那些火苗。
铁锅上架，他抡起大勺舀了一点点菜油进去，烧滚后，又像刚才那样打了一个鸡蛋进去。
一边翻炒，黄炳一边抓起铁锅的手臂，上下翻转着，他的神情十分专注，翻炒的技巧也是相当的娴熟，不愧是宫廷御厨。
见了这种状况，小娜就像是吃了一刻定心丸，她又在菜架那边选着菜。
她好像喜欢吃素，点了很多土豆藕片之类的素菜。黄炳示意她把菜篓放在旁边，又招呼她坐下来等等，然后便继续开始炒饭。
蛋液已经朝成了凝固状，还略微带着焦香，黄炳弓下身子，从菜架底下的一个大盆里要出一大勺米饭。
那些是已经煮好的白米饭，看起来很硬的样子。
记得大强跟我说过，炒饭米粒是很重要的，不仅选材要精挑细选，而且煮的火候也是非常讲究，只能煮到七分熟，俗称“夹生饭”。
将这样的“夹生饭”防止三天三夜，等它变得非常硬之后，再用来炒制，这样吃起来才有嚼劲儿。
而一般的家庭，往往选用吃不完的饭来炒，那样的米粒已经完全煮熟了，炒好之后，整个口感都是黏糊糊的，就像在吃烂掉的年糕。
刚放下米饭，那铁锅中就沸腾了起来，黄炳的手速比刚才更快了，米饭和蛋液在锅中翻转着，就像在跳舞一样。
很快，它们就裹在了一起，米粒不再雪白，每一粒上面都是金黄的蛋液，这功夫，没有十年的功底绝对练不出来。
甜味香肠的碎粒，早就已经是切好的，一颗颗比饭粒大不了多少，往锅里一撒，深红的肉色搭配在蛋炒饭上，非常好看。
香肠应该一早就是熟的，所以黄炳只是在简单的翻炒了几下后，就关了火。
他回头看了坐在小桌子前的小娜一眼，那个护士正低头看着手机，非常认真，嘴角带着一抹笑。
黄炳突然一低头，从菜架下面拿出一样东西，那是一个黑色的瓶子，不想是调味品，但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只见他往里面飞快地往里面撒了一下，一些黑色的粉末落在了蛋炒饭里。
瞬间就收回了瓶子，之后，黄炳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把炒好的蛋炒饭，打包，装进了一个塑料袋里。
在他开始烧烤的时候，我认真地看着护士小娜，她看着手机的时候，还是那么专心，根本没有发现我就在她身边。
我身边的董明，一边吃着烤肉串，眼角的余光却清楚地瞟着旁边桌子的小护士。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低声用力地问董明。
他冲我挤挤眼，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之后，便不再说话，就绪一边吃肉，一边还是观察着小娜。
我就坐在小娜桌子的对面，她只要一抬头就会看见我，但奇怪的是，她始终没有抬头，一直盯着手机的屏幕，嘴角微微带笑，看起来既甜蜜又幸福。
黄炳把烤好的菜打包，和炒饭一起放在小娜桌子上。
小娜这才起身，问多少钱，黄炳笑了一笑：“一共32块钱。”
赶紧付了钱，小娜说了一声谢谢，拎着东西就走了。
刚走没多远，黄炳和董明脸色一变，特别是黄炳飞快地把煤气炉一关：“上钩了，我要赶紧过去，只要那只鬼吃了我做的炒饭，就跑不了了。”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我问董明，隐隐地，我感觉这事儿有些不对。
董明没有动作，他只是问了我一句吃饱了没。
见我点点头，他拉着我就往对面他听着的汽车出走去，他的步子很快，还带着一丝兴奋，我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
把我送上副驾驶后，他也坐到了车子里。
那一边的黄炳，已经大概地收好了摊子，径直朝另一个方向，就是小娜离开的方向走去。
“你们……”
我的话还没说话，董明就转头看向我：“陆凡就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只要它吃了黄炳做的炒饭，就跑不了了！”
“你什么意思！？”我一紧张。
一下子想起了刚才那个男人，他吃了黄炳做的东西之后，化成了一张皮，被黄炳揉成了一个球。那惨状看着就让我心惊，现在，听董明的意思，他们也要像收拾刚才那只鬼一样对付陆凡。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惊，陆凡虽然是鬼，但毕竟也跟我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还去半阴里救过我和醒子，我可能眼睁睁看着他……
我盯着董明挂在身上的帆布袋，不用看我也知道，那里面鼓鼓的装着的都是魂魄揉成的黑球。
“你们把那些鬼弄成球，要弄去哪里？”我问他。
见我这样问他，董明低头，他也看了一下身上的帆布包，道：“这是我们的主人需要的，所以，它的话，我们必须照做。”
“你们的主人，是你说那只老鼠精？”
“对。”
“它不是好东西！”
“闭嘴！如果不是它，我们现在还在半阴里，不会有人来救我们！”
他的语气一下子眼里起来，根本不允许我说那只老鼠精的坏话，看来那东西在他的心中，地位真的很高。
虽然董明是这样的态度，但事关陆凡，我还是必须要问清楚：
“你们把那些魂魄交给老鼠精，它用来做什么？”
这一次，董明回答得很直接：
“吃掉他们！”
听到这里，我腾得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吃掉他们？为什么？这样的话他们不是……”
“是的，他们会永远消失。”
董明的语气不紧不慢，我却听得出了一身冷汗。
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我在心里为这些鬼鸣不平，他们虽然是鬼，已经死了，但也轮不到让一只老鼠精去剥夺他们存在的权利。
鬼差马殷，也只是把他们送到彼岸，这些人身前无论犯了什么事儿，魂魄离体，都已经两清了。
就算他真的罪恶滔天，那么审判他的，也应该是地府的判官阎罗，而不是随便什么东西都能决定他们的命运。
想到刚才那只鬼，那双眼珠子渴求的看着我，他应该知道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所以才向我求助。
我又问董明：“老鼠精为什么要吃他们？”
“人的魂魄，可以补充他的精元，一只老鼠的寿命顶多两三年，所以，它只有不断补充精元，才能一直存活，这也是它雇佣我们的原因。”
听了这话，我细思恐极。
老鼠精从小就一直跟着我，这么多年了，原来它一直靠吸取人的魂魄生活。上次它差点儿要了我的命，几乎把我的魂魄从身体里逼迫出来。
我记得它当时说过，它想要的是我的身体。
这就有些不对了，如果它是要增加寿命，要的应该是我的魂魄才对啊，我的身体，只是一句躯壳，它用来做什么呢？
突然间，我的脑子里闪了一下，我妈是一只饕餮，那么至少我的身体有一半也是饕餮，这只老鼠精，居然想要夺一只饕餮的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