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印堂发黑

  他的语气很急,跟我说话的时候像在下命令一样。我正要说什么,他就已经把电话挂了。
  我想了想,现在确实应该去找一下郑五洋师傅,他刚才在电话里的反映确实太不正常了,虽然跟他只是一面之缘,但是既然他找上了我,那么这个忙,我还是帮一下吧。
  但现在小军在楼上休息,我要是走了,这个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正想着,有人敲门,打开门一开,外面站着……童玲。
  今天天气闷热,但她还是穿着那件牛仔外套,白体恤,头上扎着马尾辫,跟昨天看到的没什么两样——也跟我在梦里见到的是一样的。
  “你终于在家了,今天上午我找了你好多次。”她笑眯眯地看着我,手里的圆盘里放着一个蛋糕,嫩黄的颜色,非常诱人。
  我迟疑了一下:“那个,我上午出去了,把我弟弟接了过来,而且我现在有点儿事儿,要马上出去。”
  “唐小圆,我才刚来,你怎么又要出去?”她愣了一下,端着盘子就走了进来。
  她很随意的样子,完全不把自己当个外人,直接就盘子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我刚烤的蛋糕,芝士用的全是进口的,里面加的鸡蛋也是农户散养的土鸡蛋,五六块钱一只的,外面蛋糕店的都比不上我用的食材。专门给你做的,你快过来吃吧。”
  说着,她叉了一块,直接就递到了我的嘴边。
  看着她这么热情,而且人都已经进来了,蛋糕也送到了我的嘴巴,我又怎么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于是我硬着头皮吃了下去。
  别说,童玲做的这个芝士蛋糕还真的挺好吃,绵软细化,像电视里说的某种牌子的巧克力似的。
  “好吃吧?”她眼神期待。
  我点点头,她很高兴。
  “来再吃一口!”说着,她又要切下一块喂我。
  我赶紧摆手,说楼下真的有人等我,我必须得走了。
  “你要去办的事儿,很重要吗?”童玲皱了皱眉头,放下了叉子。
  我点点头:“是的。”
  “到底什么事儿啊?”她问。
  我看了一眼时间,说现在不方便跟她说太多,等这事儿处理了,她要是敢兴趣,我会找机会跟她说说的。
  见我实在是有些急,她也不再勉强,自己吃了一口蛋糕后说:“你弟弟一个人在家,你也不担心吗?现在的小孩儿都皮得很,我留下来帮你照看他吧。”
  说着,她就走到沙发那边坐了下来,随手打开电视机,调到很小的声音。
  我突然间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弟弟来了?”
  她咯咯一笑:“我就住你家对面,门一开,我就能听到动静,这又什么好奇怪的。”
  见我不语了,她又道:“你去吧,我留在这里,那孩子要是下来了,我给他吃蛋糕,小孩子最喜欢吃芝士蛋糕了,放心吧,没问题的,保证帮你照看好。”
  我哦了一声,正要说什么,这时董明电话又打过来了:
  “唐小圆,你怎么还不下来啊?出了什么事儿吗?要不要我上来看看?”
  赶紧对他说不用了,挂了电话后,我看了一眼二楼,对童玲说了声麻烦了,童玲摆摆手:“不麻烦,大家都是邻居嘛,有什么事儿都应该互相帮忙,以后只要你不嫌我麻烦就可以了。”
  冲童玲点点头,我就离开了,在出门的时候,我看见童玲靠坐在沙发上,两个眼睛直直地看着电视。
  突然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而此刻电视里,正播放着一则国际新闻,好像是某个国家的难民归属问题,引起了欧美国家的巨大混乱。
  我脑子一麻,这样的新闻,到底笑点在哪里?
  正注视童玲的时候,她却回头看着我,我身子一颤,这样偷看人家被发现了,真的是非常尴尬。她却并不以为然,冲我摆摆手:“唐小圆,不是有人在等你吗?你怎么没还不走啊?”
  我又哦了一声,拉上门就下楼了。
  当我站在那台崭新的黑色轿车面前的时候,我半张着嘴巴,心情跌宕起伏。
  董明从驾驶室里探出脑袋:“还磨叽什么呢,快上车!”
  “你哪儿来的钱?”我怒视着他。
  “你别管,反正不是偷的。”见我还是愣在原地不动,他索性下车,把我推进了副驾驶。
  车子开动了,我气呼呼地坐在他旁边,他的车开得比之前那个“董明”还要猛,完全不理会什么交通信号灯之类的,就像马路为他一个人修的。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董明根本就没开过车,十来岁就进了“半阴”,这才刚刚出来,他用的应该是之前那个自己的驾照。
  换句话来说,他根本就不会开车。
  禁不住握紧了扶手,董明的车依旧左摇右晃,我颤颤地说:“你到底行不行啊?”
  “怎么不行,我昨天提的车,都开了这么长时间了!”
  听了这话,我快崩溃了,不敢再跟他说话,车子就这么一路晃晃悠悠的。我发现董明接受新鲜事物地能力真的很快,他居然一路跟着手机导航,没一会儿就来到了位于城郊的殡仪馆。
  时间是下午,从车子里出来的时候,太阳光依旧毒辣。
  我看见郑五洋之前的运尸车停在门口,阳光刺眼,那银白色的车厢体晃得我很不舒服。
  殡仪馆门口一边一排挺拔的柏树,很高。
  看那些粗壮的树干,已经很有些年头了,抬头看过去,光透过树杈子穿过来,密密麻麻的。
  我掏出电话正要给郑五洋拨过去,董明拉住了我,定定地说着:“现在他的情况,跟之前跟你打电话的那个人,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我们现在进去找到他,非常危险!”
  “那……”我看着他:“我们还要不要进去?”
  “当然!”董明从包里掏出一个墨镜,带在脸上后,我就完全看不见他的表情了。
  只见他扭头对着我,透过墨镜的镜面我能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倒影。
  炙热的阳光下,我的脸却很黑,尤其是额头那一块。
  那一刻,我的心里突然浮现出了四个字:印堂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