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事故。生死垂危。
待房门关上的瞬间，他抬起手臂，食指插在发间，心情一片灰暗。
顾恩恩错过门外一直站岗的小李，机械的走进电梯，按下数字键“1”，精神恍惚的看着电梯关上门。
季非凡不顾一切的要了她，在伤了她身体的同时，也伤了她的心。她不知道自己方才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维持住脸上的面无表情，此刻，当她孤身一人站在电梯里的时候，心里的委屈和难过终于爆发，她的眼泪瞬间泛滥，大哭出声。
被最爱的人亲手伤害，这样的痛，若非亲手经历，只凭臆测，万万感受不到十分之一。
突然，电梯一个震动，原本明亮的空间骤然变得一片漆黑，在顾恩恩还来不及惊呼出声的时候，就感觉到身体一阵失重。
电梯，在剧烈的降落。
“啊……救命啊……”她本能的大叫出声，心里害怕的要死。
可是，这方空间里除了她，再无第二人。
她就这样降落着，甚至，在黑暗中，她看到了死神那张冰冷藐视苍生的脸……
随着一声巨大的撞击声，顾恩恩彻底失去了意识。
*
季非离在富丽酒店被拦了下来。
他心情焦躁的拨打着苏沫的电话，可是一次，两次，他连续拨打了十八次，电话那头依旧没有人接通。
季非离目前没有办法，除了拨打她的手机，他只能在富丽酒店外等着她。
终于，在他拨打第十九次手机的时候，苏沫总算接通了电话。
“沫沫。”电话一被接通，季非离就语气紧张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新闻上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搞的？你告诉我，那些报道都是假的！”
“那些报道当然不是真的。”苏沫因为季非凡和顾恩恩而心情不好，此刻也少了几分应付季非离的心思，直截了当的说道，“只是一个朋友喝醉了酒，我扶他回房间，结果就被狗仔拍了。事情的经过就这么简单，你如果信我就信，如果不信，我也没办法。”
“朋友？他叫什么名字？”
季非离虽然很想相信苏沫，但那张图上，两个人都躺在一张床上了，关系亲密的很。他是个男人，看着心爱女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又怎么可能淡定的了。这件事，他是势必要打破砂锅搞清楚的！
“季非凡。”
“大哥？怎么回事大哥？”季非离很是惊讶，“他在S市？”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他是你大哥。”苏沫说道，“刚才，他老婆来找他了，不过两个人似乎发生了很大的争执。”
如果对方是大哥的话，那么，苏沫背叛他的事应该十有八九是假的。
季非离放下了几分戒和疑心。
“沫沫，我现在进不去酒店，你能出来吗？我想见见你。”好久不见她，而她为了避嫌，一直都不接他的电话，他想她都快想疯了。如果不是关于她第三个男朋友绯闻的曝光，他也不会不听她的劝告，就这么不顾一切的跑来富丽酒店傻傻的等着她。
“好。”
有了苏沫授意，在酒店工作人员的帮忙下，季非离的车直接开进了地下停车场，苏沫直接来到停车场，躲过了记者和狗仔的追踪，和季非离一起乘车离开。季非离担心苏沫热，所以便把空调开得大了一些。
他痴迷的看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神色有些疲惫的苏沫，很是心疼，“沫沫，最近让你受累了。”
“这是我该受的。”她皱着眉头应了一句。
季非离不傻，自然能听得出她语气里的不满，所以便连忙解释道，“我和你保证，我会很快处理好家里的事，不会再让你被人猜忌的。”
“嗯。”苏沫抬起手揉揉眉心，以往淡然高傲的表情此刻疲态尽显。
“沫沫，你和我大哥是怎么认识的？”虽然季非离不想猜忌苏沫和季非凡，但对于她和别的男人那么亲密，他的心里还是存了一个疙瘩，这个疙瘩一天解不开，他是以后的日子是绝对不会好受的。
“在酒店认识的，我们住同一个楼层。”苏沫只解释了这么多。
在和季非离的相处中，她绝对出于主导地位。季非离痴迷于她，自然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哪里敢惹得美人儿不快。
“哦。”季非离得了解释，虽然觉得这个解释太过简单，但至少苏沫愿意和他说，他心里的疙瘩还是变小了不少。
“大哥和家里的人说是他去外地公干了，我没想到，他因为和顾恩恩的事，竟然对所有人都隐瞒了他还在S市的事。”季非离一阵感慨，试探的问道，“今天，你见到顾恩恩了？”
“嗯。”
季非离没有听出来苏沫不愿和他多讨论这个话题，依旧自顾自己的说道：“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就闹僵了，这次，估计顾恩恩也是看到新闻报道了，所以才得知了大哥的行踪。”
“非离，我们不要说他们了。”苏沫正因为这件事心烦着，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和季非离讨论。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某句话而变得冲动起来，让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变得功亏一篑。
“好好。”季非离识相的没有再继续下去。
“你上次说阿姨想见我。”苏沫转头看向季非离，“你安排一个时间吧。”
“你肯见我妈了？”季非离很是高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准备礼物。”
季非离对这天盼了很久了，礼物这种小事，他当然表示一力承担，“我让秘书准备，稍后我给我妈打个电话，让她出来。沫沫，你想吃什么。”
“看阿姨的口味，我都好。”
*
富丽酒店彻底被推上了舆论的高峰。
先是因为苏沫和神秘男友而被广泛的媒体关注，逼得高层不得不采取封闭政策保护客户的隐私。事情还未平息，紧接着，又出现了电梯故障，一名女子深陷其中，深度昏迷，目前已被送往医院抢救，生死未明。
季非凡无力的站在手术室外，他以往飒爽挺拔的身子靠在墙上，眼中没有了以往的精神奕奕，染着浓烈的沉痛。
他手中顾恩恩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大屏幕上跳跃着的是“安安表姐”四个字。
是沈安安。
他没有理会，按了静音，视线一直看着手术室的门。
仿佛，透过那扇门，他就能看到顾恩恩，那个占据了他所有心事的女子。
“恩恩，我错了……真的错了……”
“如果不是我执意用那样的方式留下你……如果不是我没有坚持错到底，执意留下你…你她就不会遇到电梯故障，此刻……也就不会生死不明的躺在手术室里。”
“恩恩，你一定要没事……等你醒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只求你平安无事。”
当他听闻电梯出事，匆匆赶到现场的时候，映入眼前的是她倒在血泊中的景象。
她的头，她的嘴，她白皙的脸上全部沾着鲜血。
那么的触目惊心，让人震撼。
他突然觉得整个世界开始天旋地转。那一刻，他的世界全部崩塌。
他甚至都不敢走上前去触碰她，他怕，真的怕……
怕自己触碰到的是她冰冷的体温。
怕她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离开他。
怕他以后的生命力再也不会出现一个叫做顾恩恩的女人。
怕他以后再也听不到她的笑，听不到她可爱的撒娇声。
甚至，他想过，若她真的就那么离开了，他，也不会就这么活下去。
“恩恩，只要你活着，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答应你。”
小李从远处走近，神色显然也不甚好看，他看在季非凡靠在墙上无精打采的模样，禀告道：“参谋长，已成功申请了部队支援，现在，手术楼层已经全部戒严了。”
那些媒体一个个好似发了疯，举着无数个大炮筒想要记录下这个事故。若不是参谋长有先见之明，当先决断申请部队支援，只怕现在这里早已闹开了锅，哪里会有此刻的宁静。
“小李，你说，恩恩一定会没事的。”季非凡强撑着身上仅剩的力气，抬起头，神色悲伤的看着小李，声音尽是担忧。
向来雷厉风行的他，此刻，竟然是那样的渴望有人告诉他一句“顾恩恩没事”。
顾恩恩没事。
顾恩恩一定会没事。
“参谋长，您放心吧，顾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会平安度过的。”小李也万万没想到，顾恩恩竟然会遭此横祸。
方才，还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此刻就躺在手术室里……
他虽和顾恩恩接触时间不长，但看到那样的她仍然觉得伤心难过，更何况是身为她丈夫的参谋长，那么爱着她的季非凡……
“是不是，我从一开始就错了……”他呢喃着，一瞬间好似老了十多岁，“如果她出了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不会原谅自己……”
半个小时。
一个小时。
一个半小时。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季非凡几乎是在房门打开的时候冲进了手术室。
两个护士眼明手快的拦下了他，“先生，病人尚在昏迷中，请您暂时不要打扰她。”
“她怎么样？”
他的声音颤抖的不成语调，两个护士瞪大了双眼看了他半晌，这才猜测出他大概是问那女子的情况。其中一个护士正要回答，主治医生走过来说道：“急性脑出血，压迫了神经，神经损伤，现在还在昏迷中。我们建议现在做保守治疗……只能静观其变，等生命体征稳定了，看病情的发展再做诊断。”
“等……生、命、体、征、稳、定……”季非凡身体一个趔趄，几乎摔倒，他断断续续的重复着这七个字，眼中一片灰败。
这不就是说，恩恩她……现在生死难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