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树雕白求恩
余晴“嗖”一下侧转身，贺紫云仍端坐在沙发上，四目相对，余晴昂起头，大声说：“不是丫环的丫，就是乌鸦的鸦！”
“咦，你好象在生气，为什么？”贺紫云站了起来，她似乎不明白余晴哪来的火气。
余大炮堆起一脸笑，刚要告诉她余晴在跟她开玩笑，文芳那边就慌了手脚，贺紫云喊声“姑姑”也奔了过去。
贺利心歪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余晴，眼珠瞪得溜圆，浑身如筛糠般抖个不停，嘴里哆哆嗦嗦连声念着：“乌丫？乌丫……”
“你吓着我姑姑了！”贺紫云狠剜余晴一眼。
“是孔雀！孔雀！”文芳从后面紧紧抱住贺利心，不停大声重复着孔雀。
贺紫云挡在贺利心面前缓缓摇摆双手，唱起“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江干事的幺姨听到动静也跑出来，见状二话不说，随着贺紫云的节奏，也开始缓缓摇摆双手。
余晴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搞懵了，她下意识地躲到余大炮身后，却又忍不住探出头去看贺利心。
余大炮两手护着余晴，眼睛注视着贺利心，慢慢往一旁挪去。
贺紫云一遍遍地唱着“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在她轻柔的歌声中，贺利心眼中的狂躁渐消退，身子也渐停止颤抖……
文芳悄悄冲余大炮打个眼色，示意他带余晴快走。余大炮点下头，刚抬脚，大门处传来响动，贺利民回来了。
进屋看到余大炮和余晴，贺利民怔了一下，随即快步走向贺利心。
他回来了，余大炮也就没想着再走。
渐平静下来的贺利心被连哄带劝弄上楼后，贺利民打听起她发病的原因，问是谁刺激到她？
余大炮注意到，贺利民问这话时目光不经意地掠过余晴。
“是她。”贺紫云朝余晴一指，“姑姑问她名字，她说她叫乌鸦，可能姑姑讨厌或是害怕乌鸦。”
“叔叔，对不起！我不知道阿姨……阿姨她是……疯子吗”余晴本来是想问贺利心是不是有病，话出口却遵从内心所疑变成了疯子。
“部长，真是对不住，其实她是……”
“她是你女儿。我知道。”贺利民不等余大炮说完便打断他，看眼余晴，他又说：“我还有事就不留你们了，不好意思。”
余大炮没想到被贺利民当着自己女儿的面下了逐客令，搞得他十分难堪，也异常狼狈。
早知这样真不该来这一趟！
“你能告诉爸爸，为什么要说自己是乌丫吗？”回去的路上，余大炮问起原因。
“没有什么为什么，想那样说就说了。”余晴勾着脑袋，她心里很难过，还特别生气。
“爸爸，我讨厌那个叔叔对你说话的口气，以后你不要再上他们家来。”
余大炮轻咳两声，说：“阿姨是叔叔的妹妹，就像余生和你一样。阿姨受过刺激，精神上有问题。叔叔是因为阿姨犯病心情不好，说话口气才那样。爸爸心情不好的时候和别人说话偶尔也会那样。叔叔和爸爸关系好着呢，咱们能调回市里就是叔叔帮的忙。”
“真的？”
“当然是真的，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是吧？”
余晴脸上开朗了些，“爸爸，其实……其实我是害怕，那个阿姨看人的时候眼睛好吓人。我不想告诉她我的名字，所以我……”
“所以你随口报了乌丫的名字？没事，报了就报了，不要再去想，回去也别和你妈还有你哥提起他们家的事。”
人生有得就有失。余大炮在县里当所长，所里的车几乎成了他的私家车。如今升了分局副局长，反倒没了代步车。
在公交站台等公交车时，余大炮有些后悔没听艾娟的话，兴冲冲跑来蹭得一鼻子灰不说，搞不好还因此得罪贺利民。
得罪就得罪吧！
余大炮转念想想，他今天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他现在百分之千肯定乌丫就是贺利心的女儿。血缘关系是剪不断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有这层血缘关系在，他相信贺利民不会给他小鞋穿。
“车怎么还不来？”余晴用手扇着风，热浪袭人，她有些热得受不住，不由发起牢骚：“市里出门要坐车，还不如县里呢。”
“来了来了，你看——”余大炮指着徐徐开过来的公交车，“这不来了。”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乌丫从安坪回来了，她还拎回一袋安坪特产，黄桃。因为今天她过生日，何秀琴难得地打发了一袋黄桃给她。
乌丫一脚跨进门，一眼看见客厅茶几上摆着一盒生日蛋糕，余晴看见她欢呼一声，拿起茶几上彩纸做的寿星皇冠就扣在她头上，嘴里连声嚷嚷道：“快点快点，切蛋糕了，为等你回来切蛋糕我饭都没吃，快饿晕了！”
“爸，妈，这是我婶婶让我给你们带的黄桃。”乌丫放下桃子，取下头上的皇冠看了看，再又戴在头上，“谢谢爸爸妈妈。”
“下次见到你婶婶替我谢谢她。”艾娟过来替她正正头上皇冠，笑道：“祝我们的小寿星生日快乐！天天开心！长命百岁！”
余生插满十二根蜡烛，让乌丫闭上眼睛许愿，乌丫俏皮地说了句：“啊，许我自己？”
她一句话把一屋人都逗乐了。
“你许的什么愿？”乌丫吹熄蜡烛后，余晴迫不及待问道。
“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余生紧急制止。
乌丫冲余晴眨下眼，“那明天我再告诉你，过一夜应该就可以说了。”
“这是我送你的音乐盒，快拆开看看，喜不喜欢。”余晴一手捧着蛋糕，一手把重新包好的礼物盒递给乌丫。
余生也把自己给乌丫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一个成人拳头大小的盒子，余晴问他是什么，并喊着让乌丫先拆余生的礼物。
乌丫也好奇余生会送什么给自己，“不会也是音乐盒吧，你俩想到一块去了？”说话间她打开了盒子，余大炮和艾娟都凑过头来看，余晴最先叫道：“呀，难看死了，这什么东西啊？”
余生看着乌丫说：“第一次做手工，相比废掉的那几个，这个算是最完美的，希望你能喜欢。”
“这不会是白求恩吧？”余晴左看右看，以极不确定的口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