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咬舌自尽,此笑无声
不甘心的绿画立即在屋内翻箱倒柜起来,将整个屋子都翻了一遍,还是未找到一个人。绿画失神的站在那,嘴里念叨着:“人去哪儿了?”
“你说呢?”
“我正想问你呢!”
众人见到屋内空空如也,七嘴八舌的朝绿画发问,眼中止不住的怒火升腾。今夜倘若她给不出一个满意的解释,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的众人,不介意让她吃吃苦头。
绿画好像想起什么,望着地面那碎的四分五裂的水杯,又看了一眼那满是血迹的破烂衣衫,绿画将那件衣衫拿起,又赶紧来到床前,摸了一下被褥,大声吼道:“还有温度……他们应该刚逃不久。”
众人瞧绿画手中这件满是血迹的破烂衣衫极为眼熟,在仔细一打量,确认是今晚夜袭王府的那个少年的衣衫。又听她出声说话,赶忙跑过来伸手一探,果然被褥上面还留有体温,而且这被褥上还到处印有血迹,显然证实了她先前所言非需。
一身穿铠甲的军士出声说道:“干的不错,殿下不会亏待你的。”
“给我搜,将诗月楼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加强巡逻和城门守卫,一发现可疑人等,立即拿下!”
众人领命,急匆匆的出了屋子。
绿画并未跟着离去,只是瘫坐在床上,沉思起来。她自信并未走漏一点风声,而且自己去通风报信到再回到诗月楼,用时并不长,为何人就不见了。
低头沉思的她突然瞧见床下,见床单将床下空隙遮了起来,绿画眼中神采奕奕,赶紧起身下了床。
绿画猛的将床单掀起,低头朝床下看去。
一如既往地空空如也。
……
躲在一处密室内的河韶倾和谢月安,听见屋外传来一阵阵的打斗声,又听见七嘴八舌的嘈杂声,从中知道老陈已经逃了出去,两人对望一眼,满脸的担忧之色。
两人都是明白人,知道自告奋勇留下来替她们争取躲藏时间的老陈,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但两人都是知道却不点破,心中都保留着一丝期望,哪怕这丝期望已经无限接近于绝望了。
紧随其后的又是一阵翻箱倒柜的杂音响起,两人不由的紧张起来,河韶倾已经将剑轻轻的拔了出来,冷眼的透过一丝缝隙望着屋外。
河韶倾将屋外众人的对话收入耳中,回头看了一眼谢月安,发现谢月安也正看着自己。对视的两人皆是苦笑起来,齐齐透过缝隙望着外面,尽管外面一片幽黑什么也看不到,但两人都不曾收回目光。
两人发现遮在眼前的幽黑突然被掀开了一角,然后整个黑帘便彻底被拉开,这一片幽黑之地便突然亮了起来,一道火光猛的透过缝隙洒在两人的脸上。
突然明亮了一些的屋子,两人就看见了一双腿立在眼前,一瞬间那双腿旁边又是多出一个头来,两人神色猛的冷淡起来。两人看着那仅隔了一道木墙的绿画,虽然光线被阻,但由于距离如此之近,两人将她脸上那不甘的表情都看了个真真切切。
河韶倾紧握手中的羽王剑,谢月安也是咬着自己的嘴唇,两人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冰冷起来。
绿画望着空空如也的床底,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床前。
她不明白,那个河韶倾为何就如此好运,每次都能躲过必死之局,她甚至开始后悔起来,后悔当时没有趁两人疗伤时,就暴起下杀手。
这个想法刚刚升起,绿画便连连摇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赶紧拿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发现没有肿成猪头后便放下心来。
看来鞋底抽脸的阴影还未散去啊!
两人看着绿画背对着她们一动不动的坐在那,不知她在干嘛。倘若河韶倾知道她还在鞋底抽脸的阴影中沉沦,不知河韶倾当初会不会下手再狠点。
砰的一道声音响起,两人看着绿画站了起来,朝着外屋跑了出去。
“听说那两人已经不在了?”
两人听见一陌生男子低沉的声音,这道声音响起后,两人就听到绿画说道:“是的,大人!”
“说,他们去哪儿了!”
陌生男子的声音陡然一转,这句话显然不是对绿画说的。这句话完了之后,还响起几声拳拳到肉的闷哼声,即便这声音是外屋传来的,河韶倾和谢月安两人还是听的十分真切,两人对望一眼,发现对方都是一副难看的脸色。
“陈叔,你就说了吧!我们和她们非亲非故的,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呸!你别叫我叔,老子没你这不孝的后代。白瞎了月安如此待你,养不熟的白眼狼,什么时候成了江子道这个杂碎的走狗了!”
“你……”
“老东西,狗嘴还挺硬的!”
又是一阵拳拳到肉的闷哼声响起,还偶有几声骨裂的咔咔声响起,不过河韶倾两人却并未听到一声呻吟声。
“哈哈哈!孙子没吃饭么?就这点力气?”
又是砰的一声响起,似乎有什么东西飞了起来,又重重落地砸坏了什么!
谢月安闭上眼睛,紧咬着牙关,两腮鼓动!
“哈哈……咳咳!江子道那个狗杂种总有一天会血债血偿的……”
谢月安睁开眼睛,双眼通红欲裂。两人透过缝隙刚好看到老陈的身体猛的飞了起来,穿过房门,狠狠地摔在内屋地上,受力极重的他落在地上时,还止不住的翻滚了几圈。
又是两双脚出现在河韶倾和谢月安的眼中。
老陈双手撑地,想要将自己的身子撑起来,身子刚刚撑起就被一只脚狠狠地踩在地上。
老陈整个脸被贴在地上,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将刚刚未说完的话补了回来:“二十年了啊!这一天不远了,你们这群杂碎会给陈家陪葬的……”
此话一说完,两人透过缝隙便见到从老陈贴在地面的脸下不断流出鲜血来,鲜血慢慢的朝那道缝隙流了过来,最终渗过缝隙,一滴鲜血滴落在了谢月安的脸上。
老陈已经一动不动了。
那踩着老陈的脚,将他踢的翻转过来,然后一男子声音响起:“咬舌自尽了?”
一阵沉默后,该男子继续说道:“谢月安定于此事脱不了干系,如何做你知道了吧?”
“谢姨不……”
“哼!难道你也是同党?”
“大人,我不是的,不是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知道就好!”
一双脚朝屋外走去,片刻后便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哎……陈叔你这又是何苦,说出河韶倾那个贱人的行踪,说不定还能得到王爷和殿下的重赏,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活着不好么?还连累谢姨跟着受罪,哎!”
谢月安看着另一双脚亦是朝屋外而去,片刻后亦是消失在她的眼中。
听着绿画最后替她惋惜的话语,谢月安没由的笑了。
无声的笑着,笑的张狂,笑的前俯后仰。
从始至终,谢月安都未将脸上那滴血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