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一去不回,还有可能
在来的路上她便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可当这幅场景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时,一时之间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她不知道为何短短数月时间,那个自己看着长大,与自己朝夕相处了十余载的绿画,为何就变成了一个如此不择手段之人了。
谢月安一直都知道,从河韶倾入诗月楼,名动整个建安城开始,被河韶倾盖了风头的绿画便渐渐开始变了。
从最开始的言行异常,慢慢的在自己眼中变得陌生,直至现在彻底的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人。
如此短的时间,出现在绿画身上翻天覆地的变化,谢月安不是不知道,她心中其实比谁都清楚明了。
谢月安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她宁愿相信是自己看错了。她宁愿相信自己当初在兵荒马乱的路旁捡来的那个小女孩,还是如当时那般纯真善良,这个长大后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小女孩,现在只是不小心走错了一个岔道,她还会走回来的。
谢月安回忆起往日,经历的一幕幕越是暖,当下站在这空空如也的屋子内就越是冷,冷到让她有一种如坠冰窖的窒息感。谢月安苦笑的长叹一声,走出了快让她窒息的冰屋。
难道这种名叫嫉妒的情绪,真的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将一个人改变的如此彻底?
历经浮沉的谢月安不懂,她只是深刻的明白了一件事,当初与她一路同行的那个小女孩,终究走了一条不同的路,与她分道扬镳后背道而驰了。
而且再也没有可能回头了,这一去不是永别,但胜过永别。
……
河韶倾心中虽然比谁都明白她怀中抱着的这个人,已经到了真正的绝境了,但她不愿更不敢去相信这样的事实。
河韶倾微笑的看着他,正如他习惯性微笑的看着自己一样。我还没未你独舞呢!而你承诺给我独奏一曲,同样还未允诺呢!
你怎么就可以如此离去……我不答应!
河韶倾在心中声嘶力竭的呐喊,将自己真气一股脑的全部朝陈半艺的体内灌入。
那庞大的气机蕴含着勃勃生机刚接触到陈半艺身体,就被一股特殊的力量所阻隔,这个特殊的力量中蕴含着令人作呕的死气,这股死气嚣张跋扈的霸占着陈半艺体内的经脉穴窍。
河韶倾那庞大的真气,如盲人瞎马般在他体表打转,找不到一条进入他体内的经脉入口。
河韶倾不甘心,一遍又一遍的搜寻着。搜寻无果,又重复,再无果,再来。
还是同样的结局。
河韶倾咬着牙,倔强的俏脸上满是不甘。一次次的失败,让她那双极为好看的眸子升起了无数的雾气。
经过刚才那番试探,河韶倾明白,就算自己将体内真气挥霍一空,肯定还是同样的结局。现在陈半艺的身体,如一个被封锁的屋子般,房门已经紧锁,根本无从可入,自己的真气亦是无法做到破门而入。
即便自己的真气在这个房门外搞出如此大的动静,连引起强占他身体的那个强盗的兴趣都做不到。
无门可入,又破门不得,甚至连引起门内强盗的兴趣都不行,哪怕它出来看一眼,河韶倾也总归是得到了一丝回应,才能和它比个高下啊。
任河韶倾用尽千方百计,陈半艺身体还是如一滩死水般荡不起一丝波纹。
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河韶倾,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般。河韶倾深深看了一眼陈半艺,将自己心底快要涌上来的那股绝望破碎。告诉自己着急没用,一定要冷静,冷静,一定还有转机的。
既然这里如一间房屋,哪怕是再封闭的牢笼,那也该有开门的钥匙。
河韶倾深吸一口气,收回真气,闭起双眼,清河诀运转而起,进入修炼的状态,强制自己镇定下来。
当她运起清河诀时,心中升起一丝清明。既然刚才清河诀能带动陈半艺体内的气机运转,片刻间便治愈了他体内伤势,还让自己真气恢复如初。
那再来一次会不会出现当时的场景。河韶倾一想到这,内心就是一颤。但又想到陈半艺体内经脉气机已经被封锁了,自己又如何故技重施的在他体内运转清河诀呢。
河韶倾一咬牙,不再做它想,既然已经到了如此境地,什么办法总归都要试上一试的。
当河韶倾修炼起清河诀时,身后又是出现了那条若隐若现的大河。清河诀在河韶倾体内运转一个周天后,便朝着陈半艺身体而去。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河韶倾依然没有放弃,按照自己运转清河诀的起始穴窍,朝陈半艺那处穴窍而去。
当河韶倾运转清河诀的真气想要破开陈半艺这处穴窍时,他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一股死气猛的从他体内窜出,将河韶倾这股真气破碎的一干二净。
真气被毁,河韶倾反而高兴起来,至少陈半艺体内起了反应。有变化便意味着自己的方法有用,只要破开这处封闭的穴窍,自己真气进入他体内,说不定真有转机。
一股生机一股死气便开始在陈半艺这处穴窍大战起来。不过这场战斗的胜负,一眼便可瞧见,每当河韶倾的那股蕴含生机的真气朝陈半艺这处穴窍而去时,他体内的那股死气便极为干净利落的将这股生机破个粉碎。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此刻的河韶倾完全不知认输为何物!河韶倾身后那条朦胧的清河越发变得清晰起来,清河诀已经运转到了极致。河韶倾一咬牙,全身真气涌上,朝那股死气决然的杀了过去。
那股死气,好像被这个手下败将打出了几分火气来,见它不知死活的不断挑衅自己,亦是涌出了一股让人浑身发颤的恐怖寒意来。
两股气机猛然相撞起来,河韶倾被这股碰撞的气浪掀的倒飞出去,倒飞出去的河韶倾直接将内屋的房门撞开,狠狠地摔在了外屋中,将外屋一条小木凳砸的粉碎。
刚刚入门便见到了这一幕的谢月安,赶忙朝河韶倾跑去,将她扶起,看着内屋着急的说道:“怎么了?”
河韶倾起身,伸手朝嘴角一抹。抹掉的是血迹,没抹掉的是微微上扬的嘴角。
刚才两股气机的碰撞,让河韶倾受了不小的内伤。但受了伤的她,此刻却是笑了起来。
真气入了他体内。
在那一瞬间的碰撞之时,河韶倾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真气破开了一丝那封闭的穴窍,悄悄的窜入了进去。
即便这丝真气刚窜入进去便被粉碎的一干二净,河韶倾还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那无药可解的一日必死丸,恐怖之处便在于会封闭服药之人的气机穴窍,让外人外物的救治无从下手。但只要真气能入陈半艺体内,那便能替他疗伤,替他护住心脉脏腑。
那一切就都有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