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蛟龙黄鲤,各有千秋
“周公子,您可是好些时日都没来诗月楼了啊,可让姑娘们甚是想念啊!”
一身华丽锦衣的周公子,腰间上好佩玉一路叮咚作响,后面还跟着一大群家奴,一脸期盼的迈入诗月楼的大门。
周公子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建安城小有名气的谢姨,虽说自己对她无甚兴趣,且不是头次见到此人,但亦是目光在其身上流连忘返。
只见谢姨胸前丰盈欲出,水蛇腰身柔弱无骨的轻轻摆动着,一颦一笑间浑然天成的媚意,皆让周公子双眼放光的来回打量着。
周公子心里暗道:哎,这身姿这媚态真是养眼,只是有点可惜了啊,要是我早生几十年定要把她纳入房中。可惜本公子对这熟透的有些快烂掉的果子,不感兴趣啊!
周公子玩味的看着谢姨说道:“我来看你谢姨啊!京城谁不知你谢姨这一号人物,可是让人朝思暮想啊!”
谢姨微笑着施个万福,连连摇头道:“周公子妙言了啊,月安早已人老珠黄,哪里如周公子吉言中的这般,您就别调笑月安了。况且我在您面前哪敢称谢姨啊,叫我本名就好。”
周公子连连摇头道:“哪里的话,你当的谢姨这一称呼嘛,毕竟你年岁辈分摆在那里嘛!”
谢月安将这话里有话的意思听在耳中,依然面不改色的笑道:“只要周公子欢喜,那月安亦不敢扰了公子兴致,公子说如何便如何。只是还望公子不要在调笑月安了,毕竟月安除了有个姨娘辈的年岁,什么都不剩了,哪里让人朝思暮想了,说出去不免让人笑话的。”
周公子哈哈大笑道:“京城中的风流人物虽说大多喜好梨花戏海棠,但喜好反着来的亦不少嘛!很多青年才俊偏偏对蛟龙绕黄鲤颇感兴趣,我看谢姨如此尤物,比起二八佳人亦差不到哪里了啊!”
谢月安亦是陪笑道:“只要他们不觉得是乱了辈分,那月安亦是不敢扰了他们雅兴,周公子说是不是此理!”
周公子冷冷笑道:“是的,还是谢姨懂礼。”
谢月安再次施个万福,笑道:“周公子,要不我叫绿画给您舞上一只,在煮酒作画一场可好?”
周公子双眼放光的问道:“河仙子可回来了?本公子当初见她舞剑,可是日思夜寐欲重见其那日风采啊!”
谢月安歉然道:“本不想扰了公子雅兴,可是韶倾回家探亲至今未归,月安亦是毫无办法啊!”
周公子轻叹一声,颇感无奈的说道:“罢了罢了,我亦只能想想而已,就算她回来想见一面亦是难如登天。更何况现在河仙子可是王大人的禁脔,我又岂敢染指,就叫绿画来吧,本公子亲自给她研墨,让她作一副仙子舞剑图亦是不错。”
谢月安轻笑道:“那便如此,月安这就去叫人去请绿画来,公子稍等,先随月安去凝画阁小酌一杯。”
谢月安躬身一笑,领着周公子在前方带路。
周公子双眼放光的看着背对自己的谢姨,只见那盈盈一握的水蛇腰身荡起一层层美丽涟漪,腰身下宛如圆月的丰满更是汹涌的晃动着。
周公子邪魅一笑,就想出手将那自己眼中不安分的丰景镇压在五指山下。
谢月安感受到身后那双如噬人猛兽的目光,撇嘴一笑,眼中冷意连连。脚下一个踉跄,腰身略微朝前倾斜,躲过那猛兽的血盆大口,“死里逃生”的谢姨收起先前的神色,回头朝着周公子歉然一笑道:“周公子,黄鲤是不是太过年老了啊,蛟龙一翻江倒是吓得都游不动了啊,连水怎么都游不好了呢!看来还是同样正直年华的红鲤更适合蛟龙,可以陪蛟龙戏水,不像都是红鲤姨娘的黄鲤那般不堪大用。周公子,你说是不是?”
周公子面无表情,恍若无事的笑道:“谢姨,黄鲤红鲤皆是锦鲤,世人都说锦鲤化蛟龙,他们是同源嘛,原本应该没有高下之分的!只是黄鲤终究过了化龙之际,白白浪费了时光啊!”
谢月安连连叹息,笑道:“周公子所言极是!所以月安才说黄鲤不堪大用啊,无法化龙,更是在蛟龙面前显得如此落魄不堪。如金时光却只是用来光长辈分年岁了,可是光有一个姨娘辈分又有何用啊,说不定还要被那些喜欢乱辈的小鱼小虾欺负呢!可惜可惜了!”
周公子嗤笑出声,谢姨亦是笑脸相对。
周公子问道:“谢姨,我们就别光站在这里说什么蛟龙锦鲤了,不妨先去凝画阁煮酒而谈,岂不更好,再慢慢等绿画姑娘。”
谢月安恍然道:“周公子说的是,是月安考虑不周失了礼数!公子识路,月安便不好再献丑领路而行了,周公子请。”
谢月安言毕再次施个万福,躬身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示意周公子先行。
周公子倒是落落大方的欣然接受,箭步如星的往前而行,路过谢月安朝她轻轻一笑,越过谢月安之后便立即收起了那副笑脸。
周公子心里暗道:这老东西,果然厉害,难怪当年能以一平民之身为诗月楼闯出这番名头,还偏偏让那些附庸风雅之人不想用强。原本已经过了风华正茂之际,还能在吃青春饭的这行里如此名声大噪,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不怪那些脑子不好用的王孙贵族,能被她迷的神魂颠倒了。
“咚咚咚!”
几声敲门声急切的响起,一个妙龄女子站在绿画闺房门前叩门问道:“绿画姐,周公子来了,叫你过去煮酒作画呢!”
“不去……”
那女子听闻绿画的声音,和平日里大不一样,甚至有点咬字不清,急切道:“好姐姐,你怎么了?别使性子啊!周公子可是近日世子身边的红人啊!咱不能亦不敢怠慢了是不?”
“说了不去便不去,谁来都不去,诗音妹妹你代姐姐去给他唱上几曲吧!”
诗音着急道:“绿画姐你到底怎么了,声音怪怪的?”
绿画不再应她,没有多说一句,一时无声。诗音轻轻破门而入,见绿画扑倒在床,被子捂头。踮起脚尖,轻手轻脚来到绿画身边,猛的拉开被子,调笑道:“好姐姐,别使性子了,周公子可是钦点你的,我倒是想去,可我哪有那份福缘啊。”
绿画见被子被掀开,赶忙捂着脸不敢看她,夹带着哭声说道:“诗音妹妹,我的好妹妹,求你了,你代姐姐去吧,就说姐姐身子不适,不能相陪。”
诗音皎洁的一笑,趁她不注意猛的拉开她的手,见到她雨带梨花的“猪头”模样,吓的倒坐在地上。声音颤抖的说道:“姐姐,你怎么了?谁忍心出这么重的手啊。”
往日绿画在诗音眼中的容貌,可是让这个容貌姣好的女子都会生出几分羡慕的,可是如今却是红唇肿如腊肠,嘴上甚至还有几道扭扭曲曲的印记,俏脸亦是红肿如肉包,和那“猪头”倒是分不出高下了。
绿画腊肠嘴上下翻飞,又是一阵疼痛难忍,眼中泪水横流的说道:“没事,我摔了一跤,你去陪周公子,我这幅模样还能出去见人吗?”
诗音张口结舌道:“那……那好吧!”
诗音给她一个好好保重的眼神,转身走掉。
“我的样子吓人吗?”
走到门口的诗音顿了一下,回头朝她一笑,猛的摇头。
绿画亦是笑了,笑的比哭更难看,挥手示意诗音离去,见诗音带门走后,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
绿画心里有苦却不敢说,因为她从河韶倾的声音中,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一股能让她下一秒就横死当场的恐怖寒意。
绿画哭累了,无意间撇见远处自己平日最喜的铜镜,心中一阵酸楚、愤怒等等复杂难鸣的情绪。
终于鼓起勇气,颤颤巍巍的一步一步朝那铜镜走去。最后停在铜镜前,抬头望着屋顶,矗立不动。心一横咬着牙,把脸凑过去,历尽万难终于见到自己容貌,顿时吓得铜镜脱手。
绿画双眼无神,嘴角勾起,痴痴傻傻的笑出声。那摔落在地,乒乓作响的铜镜,无情的附和着她的笑声,连绵不绝无休无止!
绿画那双无神的眼中渐渐升起一丝火焰,火焰出现后便迎风见涨,直至最后吞没双眼。
绿画紧咬的牙关咯吱作响,从她牙缝中冷冷的说出几字:“我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