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光阴悖论 一

  唐晓的出现难道就是无法逆转的吗?
  无论寒拾做什么努力,无论“寒拾”出现与否,事实都只能是事实了吗?
  “你一定也想到了吧。”
  “寒拾”看向了寒拾,面上浮现出了扭曲的笑意。
  “没错,你或许能阻止得了我的出现,可是,你阻止不了唐晓,他背负的可是光阴收容师的命运。”
  从源头慢慢溯来。
  唐晓和夏棠的结合直接造成了寒拾身上所发生的悲剧,而“寒拾”也由此埋下了根,又是“寒拾”,将唐晓送上了这一条不归之路。
  他们都是因,他们……也全都是果。
  并没有次序来将这些事情列好,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决定了一切,可能有些光阴它们就是有弹性的,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只不过是多少种可能中的一种。
  世界是混合了无数的可能,然后捏造了四面八方前后左右的设定。
  人们能够面对的,就只有行至眼前的事实。
  “阿弥陀佛……贫僧能感觉得到四方风起,世界已然在混乱,至少在这一方天地如此。”
  寒拾微微地叹了一声。
  “不过就此而言,你也是不应该出现的。”
  “寒拾”眯起了眼睛,透出的光有几丝危险之色。
  要动手了吗?
  要知道,他是在寒拾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相当于直接夺舍了寒拾的身体,而如今,似乎一切事情都有了变数。
  纠缠在了一起,定论不是定论,便只能见招拆招。
  唐晓能否被阻止,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也不是寒拾的首要任务了,保留在他头脑心底的这第二人格,才是他作为寒拾这个主人格最大的威胁。
  同时间发生的事情有些多,可能照常理来讲难以理解,其实也对,这早已经超出了现代人的认知——哪怕是自诩进步的现代人。
  光阴不会被完美理解,永远不会。
  它决定了很多事情,自然的与非自然的,它操纵了很多事情,向世界交出了无数种排列组合。
  “你想要消灭我吗?”
  “寒拾”的心底其实是有恐惧的,因为相对于主人格来讲,他还不够强大,还无法做到全面辄轧。
  若是出其不意还好,但现在可是和寒拾直接面对面的,“寒拾”知道自己并没有万全的把握。
  “严格意义上来讲,贫僧只是在清除内患罢了。”
  寒拾双手合十,念了一句法号。
  “阿弥陀佛。”
  “可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又想如何清除我?”
  “寒拾”又挤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既然你就是贫僧,贫僧就是你,那又如何解不得?”寒拾看向了“寒拾”,眼神之中一片空明。
  “贫僧可以了解你的一切,探囊取物。”
  “贫僧想在现在的躯体里,你应该还是在伺机而动吧。隐藏得相当完美,如果贫僧不是主动去检视,绝不会发现你的存在。”
  “寒拾”皱了皱眉,此时此刻他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黔驴技穷,变得无所适从起来。
  本以为拿住了唐晓的存在意义就是拿住了寒拾。可现在,似乎根本就不是那样一回事,寒拾执意要清除他,甚至不顾一切都已然准备就绪的唐晓。
  “你就存在于贫僧的内心之中,你是贫僧所有苦难的造物,佛光下你无所遁藏,便潜在贫僧内心的阴霾里。”
  “都说僧人要六根清净……看起来,你的修行可还是远远不够。”面对寒拾,“寒拾”深呼吸了一下,渐渐找回了些自信。
  尽管现在主动权把握在寒拾的手中,但是,一切都还没有尘埃落定,他怎么可能会放弃?
  唐晓的存在都已经不起了任何作用,可是,寒拾走到今天所做这一切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阻止唐晓吗?
  怎么会?
  “寒拾”需要想清楚这一点,因为他不认为自己的存在比阻止唐晓这件事在寒拾心里更重要。
  “贫僧清楚,光阴它包容了许多,很多事情皆已经不是贫僧能够阻止的了。不如放手,而如今,贫僧最大的心病,便是来源于你。”
  寒拾说他要放弃他所一直追逐的?
  “寒拾”很确定自己刚刚没有听错。
  几十年的布局就这样轻轻松松地被舍弃了?“寒拾”不敢去相信,也不会相信,除非他从一开始便看错了寒拾。
  可他们分明是一个人……
  “寒拾”明明观察了他那么多年……
  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寒拾他是在拖时间!
  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寒拾”整个人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这片空间都动荡了一番。
  发生了什么?
  “寒拾”隐约觉得大事不妙,他想要退出去,却发现自己已然是被寒拾锁死在了这片空间里。
  他……出不去了……
  “你想的没有错,凭借贫僧自己的力量,的确没有办法制裁你,大庙的威势不在,很多因素都限制了贫僧太多太多。”
  寒拾微微一笑。
  “但是,你也别想轻易离开这里。”
  真实世界里,唐晓惊愕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唐尧和唐骁,就在几分钟前,他们两个忽然就闯了进来。
  气血不足的唐晓,完全没有办法阻止他们。
  即使是曾经高高在上的“神”,沦落至凡间他也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是无法自保。
  “你们,怎么会……”
  唐晓看着唐骁和唐尧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慌乱,他匆匆看向了光阴八卦阵中的夏棠,夏棠依旧在,只是,她看着两个陌生人,眼神是同样的惊恐。
  刚刚不知为何“寒拾”忽然便消失了,而后,唐尧和唐骁就出现了。
  唐晓不得不去怀疑是不是“寒拾”他埋好了这一切,惩罚,这就是惩罚吗?让他几十年的辛苦都付诸东流?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唐骁走上前几步,他转头看了看光幕之中的夏棠,缓缓地说道:“这应该就是你埋下一切的最终目的吧。”
  “你们想要做什么?”
  唐晓虚弱地挺直了身躯,站在了光阴八卦阵前面,他说过他要守护夏棠。
  “唐晓……”
  夏棠的脸颊上静静地划过了两道泪水。
  “你这是在违背……天理吗?”
  唐尧一时半刻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索性就这么来形容了。
  “我只想救回我的妻子。”
  唐晓此时此刻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光阴收容师了,筋疲力竭的他,汗水浸透了衣衫,如果唐尧和唐骁想做什么,他能否阻止,都已经成为了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