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忽而今时 五

  唐娆现在已然是方寸大乱,这个时候唐尧必须要站出来,唐娆现在可以说已经是他的女人了,如果他还躲在后面,又算什么?
  其实唐尧真的不算了解唐娆,毕竟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也相当短暂。
  自从大学之后,唐娆就努力地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女强人的模样,从路贾身上,便不难看出她在平日里的表现。
  但是,唐娆的内心远远要比她的表面柔软,都说露在外面的尖刺越多,深埋在底的真实就越懦弱。
  她虽然还算不上是一个糯弱的人,但是,唐尧终归是看出了唐娆的不甚坚强。
  紧紧地将唐娆拥在了怀里,唐尧在思考。
  唐娆已然慢慢地睡着了,呼吸趋于平稳,这样也好,就让她暂时远离一下烦恼吧。
  他们不是盖世英雄,拯救世界不是他们能做到的,唐尧只想拯救一个人——那就是唐娆。
  他并不是一个以思维见长的人,但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寒拾不在,他也没有办法去向唐骁求助——事实上,就算是有这个机会,他大概也不会考虑唐骁这条路。
  因为那样简直太尴尬。
  唐晓要做什么,他们究竟在阻止什么,寒拾一直在防备着什么,当有了机会思考后,唐尧这才发现原来他们还有很多东西都不了解。
  他们只知道唐晓在收集光阴,他在利用唐娆、唐骁和他,那么又是去达成什么目的?
  换句话来讲,究竟唐晓是在救人,还是寒拾是在救人?
  脊梁一股冷汗流淌,唐尧蓦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个很可怕的可能,如果……
  他们帮错了人呢?
  寒拾才是那个做手脚来阻止唐晓本来目的正确的行动的人呢?
  唐尧真的不敢相信。
  由于唐晓真的值得怀疑,所以他们都选择了相信寒拾,无一例外,他们都认为唐晓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Boss,可是却忘了,这些信息都是由寒拾传递出来的啊……
  不得不承认,在寒拾的身上的确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能够说服他们三个人,可是,这就能说明寒拾是个正派了吗?
  这绝不是子虚乌有的怀疑。
  现在是一个敏感时刻,寒拾迟迟不出现,也很难完美解释,唐尧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他怀疑除了唐娆和自己以外的所有人,包括唐骁。
  唐尧拿出了手机,他联系不上寒拾,就好像寒拾是在这个世界上凭空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
  和唐晓相比,寒拾像是大师,而前者则更像神棍。
  那么他们的真实面貌呢?
  不了解。
  唐尧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他还是拨通了唐骁的电话,虽然他发自内心地不想和唐骁再有联系。
  ……
  “你的光阴收容出现过问题吗?”
  ……
  “我已经不是了。”
  ……
  唐尧清晰地记得唐骁在说这句话时的表情,那是一个释然的,而又惆怅的神色,那种凄惘是他从未见过的。
  京都的那一次会面并不尽如人意。
  唐尧反而是发觉了自己所有的缺陷,在与唐娆相处过程中,他犯了很多错误,他没有资格去指责唐娆。
  “喂……是唐骁吗?”
  “我是他的妻子,你找他有什么事吗?”对面是一个嗓音清亮的女声,“他现在不在家,我会替你转达。”
  “他在哪里,我必须要亲自和他说。”
  “练歌房……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你是谁?”
  “没事了。”
  只一个瞬间,唐尧便果断地挂断了电话,唐骁的联系方式,竟然是一个女人,而且还自称是唐骁的妻子,唐尧还真的不了解这一码事。
  唐骁什么时候有了妻子?
  而那个接电话的女人,当然就是张子枫。她看向了一旁的唐骁,一边用眼神询问着。
  “没什么。”
  唐骁轻轻地摆了摆手。
  但是张子枫明白,这件事应该与唐晓有关,自己也相当于唐晓的人,其实她心里还是很忐忑的。
  唐骁在屋子里踱着步子,唐尧一定是走投无路了,不然的话,他绝对不会打这个电话来,或许唐尧不了解他,但是,他可是了解唐尧的。
  “枫,帮我收拾一下,我要去常春。”
  唐骁沉吟许久后说道,他当然也明白,唐尧的事肯定和唐晓有关,虽然他不想再去理会任何有关唐晓和光阴收容师的事,但是,说真的他还是有些放不下唐娆。
  这种感情不是爱恋,只是,唐骁很想保护唐娆,毕竟也是他间接引发了唐尧和唐娆之间的一切。
  ……
  唐尧放下了电话,他扶住了唐娆,让她躺在沙发上安稳地睡去,然后站起身来,反复地颠着手机。
  寒拾联系不上,唐骁也联系不上。
  难道他真的就只能依靠自己了吗?
  那么他又该如何入手这件事,毕竟,他现在连唐晓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而且,寒拾和唐晓究竟哪一方才是正确的一方,这个问题……这个唐尧之前从未想过的问题,就足以困扰他许久了。
  想想真的是挺愚蠢的一件事,后知后觉,无论是唐尧、唐娆还是唐骁,他们都没有留意这个问题。
  寒拾,寒拾怎能就能让他们毫无怀疑地相信?
  不,也许唐骁可以排除一下,因为唐骁他谁都不相信,寒拾也好,唐晓也好,唐骁都保持着最基本的冷静思考。
  他成熟地最信任自我。
  他需要去确认这一件事,这将决定他们是帮助唐晓,还是帮助寒拾,也决定了他们是否定自己之前所做过的一切,还是将之前的一切进行下去。
  听起来的确有些不可思议,但这就是事实,有些事情只有经历了,才会明白。
  他俯下身去,在唐娆的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就离开了房间。
  屋子里静悄悄的。
  唐尧走在街道上,他毫无头绪,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嫌疑,可是他却全无证据。
  唐晓在哪里?
  寒拾又在哪里?
  他站在大庙门前,庙里很安静,似有佛正在低语,他听不清也分不明,他不信佛也不信教,他现在,更愿意相信自己。
  寒拾应该不在。
  其实他来过一次,结果并没有找到寒拾,小僧人只是说住持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那么今天呢?
  找不见寒拾,难道他就只能在大街上碰运气吗?希望唐晓能站出来?期待一下寒拾会一下子出现在他的眼前?
  别做梦了。
  他也该醒了。
  现实很残忍,它一直在告诉唐尧,他……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