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夫妻对拜
阳春四月间,没错了。
压江镇的四月有很多的好日子,四月初三,初九,十一,十五,廿三,廿八。
镇上的人们大多喜欢在四月办红事,不论是大寿,满月,乔迁,高升还是成亲都喜欢选在四月。
白夜记得,每年的四月都有很多的红事,那一段时间也是他最为忙碌的时候,不过也是心情很好的时候,一方面是被热闹的气氛影响,一方面是有钱赚。
不过白夜没想到的是,自己在这胡如意的梦境里偏就碰到了这么一遭,是门红事,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还是弱弱的。
心里有些难受啊。
白夜随手拦住一个过路人询问这门亲事的情况,得到的答案让白夜很是……纠结。
这人说这是清平巷子周老头家的孙女周弱出嫁,男方是胡记面铺老板胡如意。
这人还不断赞叹这门亲事,说是那周弱历来就是心灵手巧,从小长于贫寒,懂事聪明,偏又出落得漂亮大方。
说那胡如意年少便白手起家,如今开的面铺子口碑极好,赚了不少钱,而且为人也是随和大方慷慨,长相也是俊朗。
说这门亲事真的是天造地设,如今这门亲事成了,那周家两爷孙也就不用受苦受难了。
白夜越听越是纳闷儿。
胡记铺子的老板什么时候变成胡如意了?而且还是他白手起家的。
周家怎么就只有两爷孙了?自己呢?周弱不是应该有一个哥哥周夜吗?
白夜很疑惑,便把自己的问题问了出来,得到的却是路人的一脸错愕。
“胡记铺子的老板一直都是胡如意啊,还有周家哪有什么哥哥周夜啊。”
胡如意胡老板大气,慷慨发喜糖万颗,路人赶着前去抢喜糖,没有跟白夜多说什么。
独留白夜一人在风中凌乱。
这里是胡如意的梦境没错了,胡如意做梦要娶弱弱没错了。
此刻白夜很想就此离开这梦境,由着胡如意死了算了。
做梦娶弱弱就算了,居然还直接把自己给抹去了,不能忍啊。
小镇很热闹,白夜郁闷归郁闷,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
先去成亲现场看看情况,胡如意本人应该在那里,这么一想着,白夜再次疑惑那血棺材了,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白夜现在对于小镇来说就是个完全陌生的外来者,小镇没了他生活过的任何痕迹。
虽然有了很多的变化,但是好在小镇的格局没有什么变化,白夜很快就来到了结亲的现场。
梦境里面,胡如意给自己在宝乐巷买了个宅邸,而与弱弱成亲的仪式便在他这宅邸进行。
此刻,胡如意的宅邸里很是热闹,来祝贺的人不少,许许多多的贺礼摆在大门隔间很是气派。
胡如意胡老板大气,不需请帖,大可进去吃喝,这便使得这里挤满了人。
白夜挤着人群进去了,刚好,新郎官接过新娘子手里挂着个大红绣球的红绳的一头,两人背对着白夜这边,并排着走向正堂。
但是接下来的场景让白夜很是惊讶。
小镇不讲究男尊女卑,男女双方的直属长辈都应当坐在高堂之上,胡如意是个孤儿,那么坐在正堂之上的便只有周老头了。
可是入白夜眼里的周老头很是古怪。
他没有脸!
没有被迷雾盖住,全然就是没有长五官的空白的脸!
而站在院子里看热闹的人还不住地说“你看,周老头笑得多开心,这么大岁数可以享福了”,“看得出来,周老头眼里有些不舍得”……之类的话。
白夜很想大声问,“哪里高兴了!哪里不舍了!拜托,他脸都没有啊喂!”
但是白夜冷静了下来,这里是梦境,出现这些古怪的现象都是可以理解的,或许,这梦里小镇人看到的东西真的不一样。
礼倌朗声道:“一拜高堂!”
新娘子和新郎官齐拜周老头,场下传来一阵鼓掌声,气氛高涨起来。
“二拜天地!”
新郎官和新娘子齐齐转过身来,白夜猛然睁大眼睛。
新娘子此时已经盖上了大红色的头盖,看不清面容了。
但是新郎官胡如意的面容,同周老头儿一般都是无脸之人。
而偏偏底下的人一个劲儿的夸今天的胡如意真是俊朗。
这一刻,白夜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人喂了他一口土,还偏说这是世界上最好的仙丹。
两人共同牵着红色锦带,缓缓跪了下来,白夜看着这场面只好在心里一个劲儿地安慰自己,这是梦,是假的。
白夜想了想,等救回了胡如意一定要找个时间跟他谈一谈人生理想。
跪完天地,两人站了起来,重新朝向高堂。
似乎是到了最后这一个关键的时刻,不论是场下的观众,还是堂内的礼倌,心情都激荡起来,似乎他们很愿意看到这样一对天造地设。
唯独场下的白夜面无表情,扯起嘴角。
礼倌声音变得激动起来,大声吼道:“夫妻对拜!”
白夜莫名握紧了手,深吸一口气。
这是假的,是假的,一切都是虚妄,她不是弱弱,她只是胡如意幻想出来的产物。
至于那新郎官,管他是不是胡如意,反正没脸,无所畏惧。
至于为什么没有脸,白夜虽然觉得很是诡异,但是暂时只好静观其变。
两人面朝面,同捧绣花球。
待会儿对拜过后,这个绣花球便会扔向下面的观众,谁抢到就可受到这对新人的祝福。
小镇人并没有多么在意这个,只当是个热闹的添头,得不到无所谓,得到了更高兴。
新郎官与新娘子在对拜前要静立五息时间,容他们做最后的考虑,到底成不成亲全在这无息时间决定了,这是小镇人思想开放的一个表现。
五息时间转眼即逝,两人便要对拜。
“啊!”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惊叫打断了两人的动作。
除了白夜,所有人都面带不善向门外看去,看看这到底是谁要成心扰乱仪式。
只见站在门外的人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不断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