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他只是睡着了

  此时的屋子里站着四个人,坐着一个人,躺着一个人。
  屋子外边还有一个人。
  周抄书与孙冬看到这一幕虽然不会觉得震惊,但对于先生这般神通还是会觉得十分神奇,想着自己即便是到了十层楼也做不到这样,对先生的敬佩之意愈发浓郁。
  宋高升看到这一幕自然是呆若木鸡了,这是什么手段?刚才明明是一片废墟,眨下眼就变回来了?呆呆的看着那今天早上被自己踢了一脚的门,难以平复心情,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好。
  这就是仙人的姿态吗,宋高升这一刻对仙人充满了无限的向往,对自己那个还没见过的便宜师父更是充满了无比的期待。
  白弱看到了周围的变化,可她此时的心完全放在了“他没有死”四个字上,迫不及待的想要听到十分肯定的回答,自然不会在意这变化了。
  屋顶上的青衣女子也看到了这一幕,想着好像除了门里最老最臭的那个臭老头儿似乎没有谁可以做到了吧。
  想到这,她把手抬起来比了比自己的头顶,再往上,手伸到最高处,更是跳了跳,突然放下来,叹了口气,想着还是差太多了。
  先生高太多了。
  书生把那个周抄书做的凳子搬了过来,正要坐下,突然回头看着自己着大徒弟,似笑非笑的说了说:“这儿你看上去最老,要不你来坐,读书人最讲究尊老爱幼了。”
  周抄书听到先生这番话,脸上泛起苦笑,只管低着头。孙冬像没听到,眼观心,心观大地。
  书生坐了下来,对着白弱说:“你累不累?要不然把他放下来?”
  白弱只是以着炽热带点警惕的眼神看着他,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古怪啊,为什么要给自己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啊,自己现在明明只想知道他没死怎么会没有心跳,没有醒过来,还想让自己放开他。
  又看到好像那个最大的坏人周老头儿是听这个穷酸秀才的话,便更加警惕了。
  书生看到少女突然防备起自己来,自然知道她在担心些什么,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让他躺在地上有躺在床上睡觉舒服吗?”
  白弱听到睡觉两个字,满脸怀疑。
  一副不信警惕又渴望的样子倒是把书生给逗笑了。
  他搭在腿上的手轻轻动了动,一道流光瞬间飞进白夜的脑袋,没有人注意到书生的动作和手段,自然也没有人注意到那道流光分出一道钻进了少女的体内,为她解了寒毒,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书生对着少女轻轻的说:“你莫不信,你看他是不是在睡觉。”
  白弱低下头看着怀中的白夜。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脸上的,身上的血污全部都不见了。
  白弱颤抖的将自己的手指放到白夜的鼻下,感受到轻轻的气息,立马收了回来,又轻轻的放过去,没错,是呼气的感觉,轻轻的,暖暖的。
  她又连忙将手伸进白夜的左胸,感受到胸膛炽热的温度,那平缓至极的跳动,一下子眼里的泪水流了出来,止不住的泪水滴到白夜的脸上。
  她又赶忙将他脸上的泪滴抹去,再抹去自己眼角的泪珠。
  她的心跳的极快。
  虽然不理解为什么明明上一刻还是冰冷的,满身血污的他,下一刻就干净了,温暖了起来,衣服上更是一点口子都没有,甚至还有一丝很好闻的气味。
  但她并没有多想,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很开心。
  见到少女一直在那摸着少年的脸,满脸都是笑意,眼睛都要弯成北边儿的九曲回廊了,全然把自己忘在一边儿,书生有些尴尬的咳了一下。
  白弱这才想起这儿还有个穷酸秀才,赶忙停下了动作,脸上有些微微发红。她抬起头望着书生,一脸的开心和好奇。
  书生看到少女脸上的笑容,心里也是很开心,哪个不喜欢这样年纪的小丫头的笑容。他玩味的说:“这下子相信我了吧。”
  白弱直点头,如小鸡啄米,头上的马尾辫晃个不停,模样甚是可爱。
  书生莞尔一笑,轻轻说道:“那还不把他放到床上去啊!”
  白弱赶忙站起来,坐了太久,腿上又一直搁着白夜的脑袋,一下子差点没站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看到少女这副模样,书生有些无奈,站起身来,高大的体型高出少女一大截,少女刚刚好够到书生的肚子上一点点。
  少女想着这穷酸秀才好高啊,不愧是穷酸秀才啊。
  书生听到少女的这段心声,一个踉跄差点没有踩到白夜。
  白弱看到这一幕,可是吓得不轻,立马生气的看向书生,嘴巴撅起。
  书生想着,果然长得好看怎样都好看。
  他将白夜抱起,轻轻的放在床上。
  然后被少女一把推开。
  书生愣住了,自己真的是不及这床上的少年万分。
  白弱把被盖盖在白夜的身上,将他的手放进被窝,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是鼓捣了个遍,直到将白夜是除了个脑袋,捂得一点儿缝都没有才呼了口气。
  然后自顾自的将书生坐的凳子搬到床前,双手抵在床边,头撑在双手上,便呆呆的看着床上的白夜。
  书生突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自己这好像是第三次被无视了。
  他觉得有些累,想要坐下来,这个凳子被少女坐去了,想着屋子里还有个凳子,便回过头,只看到一个又高又宽的汉子坐在那个凳子上,看到书生朝自己看了看,露出有些腼腆的笑容。
  书生愣了愣,你腼腆个屁啊。
  他就这样呆呆的站了小半会儿,望向周抄书,想着教出这样的小气学生,真是丢脸了啊,先生到学生家里来,连张凳子都没有的坐。
  只管念叨着学生的不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山头上只有一张凳子,身上的衣服更是洗的发白,脚下的鞋也是密密麻麻的补丁。
  他没法子,靠着床坐在了地上,刚好和坐在凳子上的少女一般高,便有些安慰。
  咳了一声,见少女没有动弹,又咳了一声,再咳一声,直到咳得喉咙发痛,才见少女转过头来,但是见到少女一副生病了就去买点药的表情,一口气吸住,险些是没呼出来。
  果然,女人这种人是最不好懂的了。
  不过好歹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他正了正身子,润了润喉咙,本想很严肃地说。
  可见到少女一脸古怪的表情,一下子败下阵来,轻轻的说道:“他现在睡着了,明天早上会醒过来的,我能跟你说说话吗?”
  白弱听到书生的话,看了看床上的白夜,有些为难,心想这穷酸秀才又没有他好看,自己要好好照看他,可是毕竟是他把他抱到床上的,不理他又有些不好,他之前又给自己说过做人要感恩。
  一下子左右为难。
  书生有些无奈,莫非自己真的就这么不讨人喜欢。
  虽说自己可能或许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点没有床上的少年好看,但不至于看不下去吧,还有自己怎么就只是把这少年给抱到床上啦,没有自己他能醒过来吗。
  但是又想起是自己的学生把他弄成这样的,本想讲讲道理的他突然又有些理亏,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又转过头幽幽的看了周抄书一眼,看的后者不知所措。
  书生硬着头皮,试探性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弱经过一番思想挣扎后,决定就理这穷酸书生一小会儿算了。
  书生突然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啊。
  白弱想着自己不会说话,便弯下身子在地上写到:白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