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械斗
“谢谢。”抽出一双筷子，李三微笑点头示意。
小摊的老板是哑巴，不能说话，沾着白面粉的粗手将面条端上桌子后，用脸上的笑意回答了客人的话，又继续忙活着自己的事情。
下午时间出摊是一个很不好的选择，所以除了李三就只有俩桌客人，大多数都是年轻人，他们不像是吃面条的，更像是在等人。
因为面很容易干，放久了就不好吃了，他们却一点也不在意，其中一个毛头小子拿筷子插来插去，眼光在周围飘来飘去，像是在搜寻着什么目标。
哑巴摊主的神情有点紧张，很显然他知道这伙人的不好惹，可却又没办法。
“吸溜吸溜。”李三大口地吃着面，混着汤，发出的声音，恍若无人。
声音吸引了那俩桌的人，看了过来。
“老板，再来一碗。”碗轻放在桌子上，李三擦了擦嘴，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他脸带笑意地喊了一声。
又一大碗面放在了他的面前，哑巴摊主用手肘轻轻地碰了李三一下，眼神示意一边轻轻地摇了摇头，意思是你不要惹他们。
“没事，我吃的下。”李三像是听不懂他的意思，灿烂一笑，又埋头吃面。
“这么能吃，上辈子是头猪吧。”一个黄毛轻笑一声，冲着李三喊道，其他人跟着起哄发笑。
那个埋头吃面的身影没有回头的意思，依然是那个样，就像是无视了他们一样。
和高潮故事里的小插曲一样，觉得无趣的黄毛干笑一声也没再嘲讽，毕竟他们还有正事要干，吸了一口，口中吐出云雾，等的有点久啊，他扣了扣鼻孔心里想着。
有一伙人从步行街的另一边走了过来，有说有笑的声音。
黄毛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熄灭，鼻子有些痒，他用食指背面轻轻地蹭了蹭，喉咙有些不舒服，呸的吐出一口浓痰在地上，拍了拍面前人的肩膀，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脸带笑意。
在他面前的人也跟着说了几句，带着独特的地方语言，同样也是面带笑意。
有人端起碗大口喝汤，有人抬头望着远处的风景。
那伙人越来越近，他们看了一眼这伙人，又没事一般地转过去继续聊着天。
有人站了起来，从裤腰里掏出一根铁棍，冲了过去，喊了一声，接着是许多人冲了过去，其中也有黄毛。
混乱中，路过的人避让，偷袭的一伙人趁着另一伙人没有防备，打伤了好几个人躺在了地上，混乱中，反应过来的人也拿起武器打人。
黄毛被人拿铁棍砸了一下头，感觉脑袋有点重，不过他没有倒下，连续几下重击把打他的人干倒在地上，嘴巴里一边骂着脏话。
能够听到尖叫声和咒骂声，黄毛用手擦了一下流出来的鼻血，却擦不干净，脑袋里嗡嗡的声音就像有无数只蚊子让他很烦。
有个人朝他走了过来，他摇了摇头，努力保持清醒，挥动手上的棒球棒打了过去，没打到人，肚子刚刚有点痒痒的，好像被他捅了一刀，然后又是几刀。
黄毛右手死死的抓住面前狰狞一片的面孔，无名指捅进那人的鼻孔里，他大叫着，把他撞倒在地。
“我要弄死你！”这是他心里唯一的想法，大叫着拔出插在肚子里的匕首，在那人的惊讶中，一刀又一刀地插在他的胸口上。
那人在惊恐中失去了生命。
有人拉了他一下，却又很快放弃，有警笛的声音越来越近。
黄毛整个人仰面朝天地倒在了地上，大口地喘着气，血模糊了他的双眼，他看不清楚东西。
“坚持住，坚持住。”耳边有人在跟他说话。
他没了呼吸。
后日头条出现了这样一条新闻。
上品花园步行街下午16点左右发生团体持械斗殴致死案件，目前已有多名目击证人证实此案情的真实可靠性。
根据调查，参与此次斗殴事件的多数人员都是无业游民，目前案件已造成七人死亡，多名人员受伤，详细内容请原文点击。
以下是警方现场拍摄照片。
第一张照片的内容是一名死者，黄头发，二十来岁左右，身中数刀，白色的衬衫被血变了颜色，周围的地都是暗红色的。
第二张照片的内容是一名带着金链子的青年，二十五岁，张着大嘴，不敢置信的大眼珠子瞪着天空，死因同样也是腹部被刺数刀，流血过多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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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的尸体被装进裹尸袋中，同其他人整齐的放成一排，其他受伤的人被警方送往医院，并有相关警务人员看守，录取口供。
这么大的阵仗自然吸引了很多人的围观，即便是警方多次驱赶，仍然没有用，还有人往里面挤。
话多的人还议论这些人的目的，有的人说是帮派势力为了抢地盘火拼，有人说是为了钱，总之众说不一。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死的人已经不能再复活。
“老板，来碗面。”有个声音拉回了李三的注意力，他抬头打量。
王杰的目光也带着笑意看向他，“嘿，老兄，看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很特别。”李三笑着看他，说道。
“哦，哪里特别？”王杰看样子心情很好，随便找人说说话。
“你看看，那里死了人，你还笑得出来，有心情来这里吃面，你说你特不特别。”李三说道。
“哎，这算什么，你看看那边那几个笑得比我还欢呢，再说死了人，又不妨碍我填饱肚子，你这话毛病可多了。”
“谢谢。”王杰掏出筷子同哑巴摊主说道。
“死了人，还这么高兴？”李三饶有兴趣地问道。
“老哥没住在这里吧，看你也面生，那几个死的是附近的混混，以前没少跟小区里的住户们收保护费，名声臭的要死，他们死了，少了麻烦，他们自然高兴。”
“你看起来也挺高兴？”李三看着他。
“人渣死了挺好。”王杰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可是他们也有家人。”李三突然说了这么句。
沉默了一会儿，
喝完汤汁的王杰擦干净嘴，认真打量面前的人，平凡无奇，下巴的小胡子倒是挺性感，看来又是个思想家，他心里想道。
“做坏事的时候他们可没想着他们的家人，这不是借口，我吃完了，再见。”王杰站了起来，往家里走去。
看着那个离去的身影，李三目送其消失。